刘辩疑惑这只潜伏如此之深的敌人是如何骗过赵括麾下侦察兵的。同时他也发觉,至今战事开始,就一直没有看到赵括返回来,看来是被敌人诱骗到另外一处了,真的是担心他的安危。
做了皇帝那么久,刘辩都有些怕死了。而这时候的他也没有鹤立鸡群的打算,因此身上穿的甲胄就和那些中上层军官的明光铠一个造型,只是在军衔符号上皇族的特有识别而已。对方又不是自己军队中的,他并不担心会有什么斩首行动。
经历了真实战场厮杀的刘辩也不是小白兔,看到身边的士兵脸上的惊慌之色。就主动站出来鼓舞他们,还亲自右手持着横刀,左手举着盾牌,招呼着下层军官整理好自己的连队,准备防御敌人的突击。
“杀呀!”
就在甘宁的骑兵和廖化部对溃败的贼兵穷追不舍之际,队伍的后方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一支约莫两千人的队伍席卷而来,以碾压一切的气势朝殿后的花荣部发动了强袭。
“放箭!”
幸好刘琦已经有所防范,手中马槊一挥,列成矩形阵势的弓箭兵转过身来,朝着来犯之敌射出一波箭雨。
但来敌似乎早有准备,人手一枚盾牌顶在头上,冒着箭雨向前推进。
“嗖、嗖、嗖……”
“嘭、嘭、嘭……”
箭矢离弦之声与撞击在盾牌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苍茫群山之中显得诡异而恐怖,仿佛死神的召唤一般。
在抛下了百十具尸体之后,这支两千人的重装兵与刘琦的弓箭手短兵相接,展开了白刃战。
刘琦的部曲基本上都是善于射箭的弓弩兵,抡起贴身肉搏的话战斗力不如其他几只连队,虽然经过了接近一个月的训练,但仍然无法与战斗力强悍的敌军相抗衡。
伴随着一声接一声的惨嚎,刘军纷纷喋血阵前,片刻功夫就伏尸两百余人。
虽然刘琦挥舞着马槊,身先士卒的厮杀,虽然他的长枪犹如出洞的毒蛇一般令人防不胜防,又似闹海的蛟龙一般八面威风,虽然被他挑翻在地的敌军多达数十人,但仍然无法阻止部曲向后溃败……
刘辩站在山丘上望着这一幕,总觉得这只伏击自己的队伍透着古怪。心里面已经有了脱离他们的想法。
“鸣号角,招甘宁退兵!”
“桂英,你率两百禁卫军去援助刘琦!”
穆桂英立马横刀,胯下燎原火,手中雁翎刀,头戴束发凤凰冠,两根鲜红的稚翎迎风摇摆,听了刘辩的话一脸忧虑:“可是,大王你……”
“孤在阵中央,暂时无妨。况且土丘下面还有李严的护粮兵,左右还有敖勇、樊猛二位护卫,寡人暂时无虞。你先不要担心孤的安危,提起你的大刀,去狠狠的杀敌,帮助刘琦抗住敌军的强袭,等待甘宁骑兵来援!”
刘辩立马土丘之上,表情刚毅,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大将风度。果断的命令穆桂英出击。
“诺!”穆桂英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拱手领命。
手中大刀一招,高声道:“张希、韩泽两位屯长率部随吾去援刘琦,敖勇、樊猛两屯留下拱卫大王!”
燎原火一声嘶鸣,像离弦之箭般蹿下山丘,眨眼间就把后面的步卒甩的远远地。张希、韩衍两位屯长,俱都手提朴刀,引领着本屯勇卒追随着穆桂英的烟尘而去。
“嘶……好强悍的队伍啊,这绝不是一般的山贼,甚至就连盘踞在这一带的葛陂贼都不会有这样的战斗力,对方用黑袍把铠甲裹在里面,分明是想掩饰他们的身份,这说明了什么?”
刘辩稳稳的坐在追风白凰之上,双目微闭,陷入了沉思。
葛陂贼是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死后才兴起的乱军,与黑山贼、白波贼并称三大黄巾余孽,以弋阳人罗天王为渠帅,最多的时候拥有五六万人,为祸汝南、南阳、淮南一带。但后来在袁术、刘表以及朱儁的联合镇压之下土崩瓦解,分裂成十几股小型的游寇。而且作为起义军,葛陂贼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战斗力,所以这个可能性被率先排除。
刘辩揉了揉被冷风吹得有些麻木的脸颊,继续思考:“既然不是山贼叛军,那么就是官兵咯,到底是哪个混蛋竟敢伏击老子?”
董卓军有宛城的狄青阻挡,而且步卒也不会来的这么快,可以率先排除。关东其他诸侯人马的可能性也不大,自己这个皇帝可是他们讨伐董卓的合法旗帜,自己与他们有没有直接利益冲突,更没必要跑到袁术的地盘上来伏击自己。
想到这里,刘辩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一定是袁术这个逆贼,看来这厮从一开始就有不臣之心,竟然不顾我皇帝的身份,趁着寡人孤军行军之际偷袭于我。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你挫骨扬灰,替这些投靠我的士兵复仇!”
望着战场中不断倒下的士卒,刘辩的心里既感到愤怒又感到难过。愤怒的是自己与袁术无冤无仇,又没招他也没惹他,只是借境过界而已,狗娘养的有必要派出精锐主力伏击自己么?
难过的是那些丢了性命的士卒本来不会死的,至少不会死的这么早。如果不是自己的穿越,这些人可能只是耕地的民夫,甚至是受灾的难民。但就算缺衣少粮,也不会死的这么惨,更不会死的这么快!
说起来是自己害了他们,这些士卒怀揣着建功立业的希望,怀揣着效忠大汉王室的梦想,投靠在自己这个皇帝的麾下,本来希望能够出人头地,换得富贵荣华,没想到只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踏上了不归的道路……
“各位军卒,请你们的在天之灵放心,只要寡人不死,一定会把袁术挫骨扬灰,以慰你们的在天之灵!”刘辩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的发下誓言。
“不好,有人劫粮!”
就在刘辩思绪飞扬的时候,小土丘下面的粮车队又惊糟糟的乱成一团。
一支三百人的队伍不知从哪里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向押解粮草的队伍大肆砍杀起来。
李严统率的这支护粮队本来就是军队中的辎重兵组成的,从古至今就没有听说后勤部队能征善战。这些士兵更多的是负责运输,做饭的工作,平日里的军事训练就很少,突然遭到了袭击,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胆大的挥刀死战,胆小的甚至丢下兵器,钻到了粮车底下。
“给我顶住,谁敢后退,立斩无赦!”
李严手提一杆长枪,戳翻了两名敌军,然后从马车底下拉出一个战战兢兢的胆小鬼,嘶吼道:“你躲在下面只会死的更惨!给我拿起武器,和敌人拼命去!不要以为老子爱兵如子,就不忍心杀你们!”
“诺!”
战战兢兢的士兵也知道自己犯了军规,更感激李严的手下留情,从地上捡起长矛和贼兵厮杀了起来,并且成功的戳死了一人,虽然他自己也被砍掉了半截脑袋,但至少有尊严的死去。
在李严的组织之下,三百多人的护粮兵背靠着粮车,与前来劫粮的贼兵纠缠在一块,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与此同时,一匹黄鬃马驮着个身高八尺半,虎背熊腰,面目凶恶,手持三尖戟的武将冲向了山坡,在他的身后跟随了近百名精卒,直踏的脚下尘土飞扬。
“哈哈……弘农王,哪里走?”
看到对方气势不凡,来势汹汹,刘辩大惊失色,难不成自己的小命要丢在这里吗?
“大王请跟在我们兄弟身后,吾等护送你冲下山去!”
没想到贼兵竟然直扑土丘而来,负责拱卫主公安全的敖勇和樊猛各自提了兵器,招呼刘辩跟在身后突围。
刘辩也知道,如果能够冲下土丘,还可以捡回一条性命。要是犹豫不决,等对方冲上来之后,只能束手就擒了。
“既然如此,便冲阵下去,你们在前寡人在后!”
刘辩一抖缰绳,从一名士卒的手里夺过长枪,跟随在敖勇、樊猛的身后向山下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