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卿,千里迢迢,一路奔波,让你受苦了!”
刚刚等卢植在卢象升的搀扶下下了马,刘辩就大踏步上前,把手里的雨伞撑在卢植头顶,动情的寒暄了一声。
“殿下,老臣这次可没有辜负你的嘱托!可是花了我不少口舌才带着诸位老友前来投奔于你!”
因为刘辩是身穿铠甲来迎接卢植的,又带着面罩,所以卢植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来,直到刘辩开口寒暄之时,方才恍然顿悟。
说着话,卢植跪倒在雨水之中,老泪横流,哭诉道:“眼见殿下渐有王者气概,在逆境之中奋起,创下如此基业,老臣深感欣慰!想起当日董卓欺君罔上,强废殿下帝号,而臣等却只能苟且性命,不能阻止,实在是诚惶诚恐,无颜见先帝与殿下也!”
刘辩急忙把卢植从雨水之中扶起,同样垂泪道:“卢卿莫悲,董贼残暴,视百官之命如同草芥,众卿明哲保身正是聪明之举,寡人从未有过怨恨。你看孤这不是吉人天相,在荆州开始建立一番基业吗?之前有黄卿来投,今日又有卢卿和杨卿家等人来辅佐寡人,重振汉室河山,指日可待!”
“殿下英武,如此年纪便能做出此等成绩,便是高祖重生只恐也不及也,你我君臣既然重逢,植就算拼却老命,也要再把殿下送上天子宝座!”在刘辩的搀扶之下,卢植这才颤巍巍的起身,一边擦拭泪痕,一边表明忠君之意。
在卢植的带头下,杨彪、钟繇一等臣子纷纷下跪,倒是把刘辩给忙的够呛,好在卢植等人也是见好就收,在卢植被刘辩扶起来之后,其他各位也起来许了久。
刘辩身后的众文武俱都上前与后的卢植等人相见,方才簇拥着刘辩一起继续在雨中前行朝着南阳进发,刘辩则是在一边询问卢植的近况。
自从黄琬离京之后,卢植也随即被董卓罢官下野,唯恐董卓加害自己,卢植连同家眷骑着快马走小道直奔刘辩而来。在和杨彪,蔡邕一杆人回合之后,按照与刘辩约定好的路线纷纷朝着南阳赶来,为了能和刘辩尽早取得联系,在和徐荣的密探接头之后,又多拉了数匹快马追了上来。
听说卢植悄悄离京,李儒大惊失色,也不请示董卓,直接派了一名校尉带了数百骑沿着驿道追拿卢植,只要撵上,不管是否回来,直管乱刀砍杀便是。幸亏卢植走了小道,方才躲过一劫。
校尉追了数日,没能追上,返回洛阳禀报李儒。李儒又派人去卢植府上捉拿家眷,方才知道卢植家眷在这几天里弃了家中辎重,只带了细软悄悄的出了洛阳城,不知何处去了。李儒虽然气的捶胸顿足,但却只能无可奈何。
卢植离开了洛阳之后,唯恐董卓的心腹到故土寻仇,也不敢直接回老家,而是到了直接去了驻军弘农郡的徐荣那里与杨彪他们会合之后直接来找刘辩大军了。
黄琬与卢植私交甚笃,两人见面之后,变打定主意让先期已经把家人送往荆州的黄婉先行一步前去追赶刘辩,他们则是在后面备好马匹车辆之后沿途赶来。
没等刘辩在问什么,杨彪身边的小正太倒是拉着杨彪的手道:“父亲,你们既然来找陛下,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此间离董卓老贼不远,我们应该及早到安全的南阳郡去才行。”
小正太撒开被父亲紧握的小手,走到刘辩身边,先是给了刘辩一个作揖,说道:“陛下,我是杨太仆的幼子杨修,今天我父亲他们找陛下有要事相商。”
说话间杨修在刘辩身边一阵耳语。刘辩听了小正太杨修的悄悄话,明白过来杨彪他们云集到自己身边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这杨彪也真是够脸皮薄的,自己不好意思说出来,就让自己儿子做传话筒。
杨彪这些老家伙是看出什么来了,都集体亮相,刘辩对于这些人并不感冒。自己今后要成就大事,不仅要有猛将谋士相处,还必须要有这些朝廷肱骨老臣相助。
就想原本东汉末年到三国鼎力时期,唯有曹操的曹魏政权是得到了汉朝老臣及大汉百姓的认同,把它作为中央政权的延续,而一只自诩汉室正统的蜀汉,或者三世而立的东吴则被看作了对立国家之外的割据政权。作为大汉继承者的刘辩更加需要这些老臣在背后的支持,而且还可以作为自己今后制衡江南世家的力量。
中国各个朝代末年每逢乱局中,总会有一些人有着不同的想法。比如说就当年英法联军打进北京城,南方数省大军竟然没有一只军队北上勤王,可怜的咸丰帝只好出逃到承德,留下比他更加可怜的恭亲王奕欣在北京城和英法联军打交道。
在敌人还没有打进北京城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文官大臣们私底下商议。商议什么?不外乎就是投诚而已。
从古至今文官这一群体,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清流大多都是说一套做一套。明末时,面临李闯的进京,他们集体投降了一次,而等清军入关的时候,他们又是集体投降了一次,直到清末英法联军军入京。他们再投降一次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数千年历史里。文人士子这个群体里尽管会有几个脊梁挺的笔直的人,比如文天祥等,但是绝大部分的人文士子都是一群人尽可忠的货色,都说数十年寒窗苦读只为卖与帝王家,但是他们并不在乎这个帝王是谁。
每当到了国家生死关头的时候,叫嚷着战争的是他们,最先投降的也是他们,然后投降外了还说一些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之类的话,生怕天底下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嘴脸一样。
刘辩对于那些表里不一的清流很痛恨,可是像杨彪这些朝中老臣很是看重,司空刘弘算是刘尧的叔叔辈,有了他从中牵线搭桥,大家的交谈逐渐变得活络起来。
杨彪把自己的儿子杨修拉倒一边,对刘辩说道:“陛下,老臣希望陛下把我儿子带在身边,让他跟着那些大儒多学习一些。”
看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杨修,早就见识了很多东汉末年超级谋士的刘辩都有些震撼,当然不是对杨修的才华,而是他被曹孟德杀害的原因。
杨修为人好学,有俊才,建安年间被举孝廉,除郎中,后担任丞相曹操的主簿。当时曹操军国多事,杨修负责内外之事,都合曹操心意;他的才华曹操亦曾自叹不如。
后杨修数次助曹植通过曹操的考验,然而曹植日加高傲,杨修本想和他疏远却不能,亦不敢,曹操亦因知道曹植受杨修之助才通过考验,颇为气愤,后来他曾写信给杨彪中提到:足下贤子,恃豪父之势,每不与吾同怀,即欲直绳,顾颇恨恨。
最终于建安二十四年秋天,被曹操以“前后漏泄言教,交关诸侯“凡罪犯收杀,杨修叹息:“我固自以死之晚也。“
杨修特殊的才华其实就是对曹操意图的洞察力。用夏侯敦的话来说,就是“公真知魏王肺腑也”。杨修就像是一个高明的心理专家,在“众人皆醉”之时,他却可以“独醒”。
他总是可以准确的掌握曹操的心理动态。在杨修面前,曹操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所有的秘密都一览无遗。曹操本来就生性多疑,他当然不会愿意自己的部下将自己完全看透。
在部下面前,曹操更愿意保持一种神秘感,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部下。而曹操的大部分部下对曹操的意图的确是常常摸不着头脑。
可曹操的种种小把戏却无法瞒过杨修,本来杨修把握住曹操的意图也就罢了,可他却不肯将之藏在心里,反而屡次把曹操的意图解释给别人听。
这样一来,曹操所追求的神秘感便荡然无存,他对部下的控制力无疑也会随之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