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口堡垒的里外,一切都很平静。一群人焦急地等待着老头身影的再次出现,但一刻钟、两个小时箭一般划过,太阳渐渐当空。
另一方面,老头的谈判好像进行得不太顺利,太阳继续烤着一切。直到垒堡上的大挂钟重重的敲了三下才打破了沉寂的一切,这时的乡民才如梦初醒般想起老头来。
“都进去好久了,要怎么办?”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啊。”
这时谈判已经结束了。
“你的看法呢?”
“我代表我的团队接受。”
“明天,西郊十五里青树林会面。”
“好了,结束了,送他回去吧。”说着,佣兵队长站了起来恭敬地和老头握手。
那道厚厚的金属门有咿咿呀呀的响了起来,一尺两丈升了起来。每个人都把眼睛瞪得很大,这时整个活生生的老头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了,直到老头动起来他们才相信他能活着走出来。
“阿公,你进去这么久都不出来,他们都以为你死了呢,他们多笨,我才不信你会死呢!”一个小孩紧紧搂住他的大腿说。老头低下头对视着小孩子,明亮而天真的眼里除了能看到希望还能看到些什么呢?
这时周围的人都在等待同一个答案,但是没有人敢问,都只是睁大眼睛望着老头。
老头转过身面对队伍说:“我们先回宿营地,有孩子老人家的都带上,别漏了。”
一路上人群如潮水般涌过,浩大但没有那么气势,西面的黄昏线的照耀下蹉跎的老者侧影与庸真的孩童背影融合在一起,呻吟和哭泣在一起尖叫着,穿过山地、踏过平原、壮渡灞河都不足以让他们记住,现在唯一一件惹他们好奇的就是老头谈判结果了。但是老头真正值得高兴的又不是谈判的结果,而是他通过谈判暂时的安稳了人心,穿过一片树林后,他们便回到了宿营地。那里还比不上一个贫民窑——更加简单、更加艰苦。回到这里,即使是平时嘴皮子闲烂的人,都不会再谈上两句,这个时刻过于严肃。小孩子的哭闹声泯灭于其中,尽管怀疑,他们也只能把仅存的希望与信任化作缕缕惺惺目光落在老头身上。
但是老头呢,他又能跟大家交待些什么?真相?欺骗?不,他知道一切的欢欣与喜悦都会消失在明天的曙光之中。他想着,也罢。他又扫视了一遍这一双双充满希望的眼睛,眼睛透露着、传情着。就不再需要更多的话语了,透过老头的眼睛看到的只是惭愧和败落,亦只是这个样子他们带着失望离去了。
看到这样,老头想象着下一秒可能发生的一切,惊慌、流乱然后各奔东西最后大家都死了——无论女人还是小孩!
以生存和生命为出发点,老头摆脱了窘态。
“各位。”很低,但每个人都听见了。大家的目光又重新集中在他的身上,老头双手来回的搓着,脸上得几块老肉也被他挤得极不自然。他很清楚自己在掩盖着真相,但是,欺骗他们有任何意义吗?
他们继续望着老头,没有鄙视、也没有责怪,每一个人都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眼。
“我已经谈妥了,明天我们就能去RTP那里住上一辈子了。”他说得很自豪,就像是真的一样。
“谈妥了吗?太好了。”
在没有任何疑问,一切的失落都随老头的话音消尽,顿时欢呼与笑声饱和这个简陋的宿营地。好像一切的不幸都消失了一般。
望着也盼着的就是这个场景,老头不忍在宣告任何坏消息去冷落他们这份难得的欢悦了,他淡淡的抹了抹脸庞,又望了望他们,转过身。默默地退去,往山的那一边去了。
老头走了好一段的山路来到了老林子的小溪旁,打量着。他哀哀然的坐在了一块河边的大石头上,他坐得很静。与周围的清林澈水般配得很和谐,好想他本来就属于这里一样,他沧桑的双眼呆然的注视着溪中的的流水。
“老爷爷?”一个沉稳的声音从背后袭来。
老头猛地回头,原来是刘越毅。老头认真的打量着他,应该是个不错的孩子吧!
“你怎么跟过来的?快回去吧,在一起,安全。”
“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
“我是说你的谈判没有出什么问题吧?”
听着,老头讽刺的笑了起来,多少人没有看出的问题,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孩怀疑。
“当然没有问题,为什么这样问?”
刘越毅心里依然是画着问号,但既然他否定了,也就没有追问的必要了。
“哦。”刘越毅答应着,也在老头身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夕阳徐徐西下,照在老头的脸上、身上,他尽情地享受着、呼吸着这最后的美景,也等待着明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