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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未曾断绝

在城堡的大厅上的简却没有笑的像现在这么高兴,她静静的站在台阶上,圣法兰教堂的神父为她庄严的插上一顶百合造型的发簪。大殿里站着的都是拉诺维多的王族们,有菲比提到的亚历克斯勋爵。还有兰铎家族的艾米丽女爵等等。亨利神父高声宣布她成为海洛亚斯的储妃。按照惯例,王子是需要亲吻储妃的,海洛亚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简的面前,捧住她的肩膀,简下意识的往后闪躲了一下。海洛亚斯面露不悦,但是很快这种表情就消失了,他用力的箍住简的两肩,犹豫了一下,只亲吻了她的额头,就放开了简。然后大步走出门口,踏上马车。简也马上跟了过去,坐在他身边,侍卫队已经等候了多时,凯文走了过来,走在海洛亚斯的那一侧。

巡游典礼。

和成为王后不同,储妃是不需要在人民面前宣布的,坐上马车在拉诺维多走上一圈,人人都能知道这就是王子的储妃。下山的时候马匹的速度快了些。简只能抓住背后的座椅。她始终没有转过头去看海洛亚斯。凯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骑上了马,但是依然跟在马车旁边。

巡游的侍卫队走到了拉诺维多的城区,两边早已经有士兵站岗,以防有人冲出来阻碍到巡礼的进行。两边的人民有的认识简,不仅吃惊的互相议论。也有不认识的,仅仅是吃惊于她的美貌就赞叹不休。凯莉和加纳先生已经听说城区有卫兵站岗,猜想会不会是和简有关,而且在简上马车的那天,她就把这件事情传的几乎整个拉诺维多都听说了,大家看见这个情形,都猜到了大概是储妃的巡游典礼,都跑出来看王子的储妃到底长得有多漂亮。凯莉站在人群之中得意的笑着,指着远处缓缓而来的队伍在人群中对着她身边的人滔滔不绝的说着现在过来的是她的女儿,加纳先生则一幅波澜不惊的表情,但是也忍不住踮起脚尖张望着。

简和海洛亚斯坐在马车上缓缓的前行,两旁的卫兵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简转过头去望着人群,大家几乎都用或惊讶或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简正在努力的搜寻着什么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接着马匹不知道什么原因剧烈的嘶鸣起来,猛地扬着前蹄,士兵有些慌乱起来。这时,简的那一边的座椅突然朝右边倒了下去,海洛亚斯伸出手去想要拉住简,她却已经随着翻起的木板滚下了马车,简刚刚跌落到地上,人群就里突然冲出一个人,拿着一把匕首直接奔向跌落在地下的简。疼痛刚刚从手臂和膝盖袭来,简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抬起头就看见一个人蒙着面冲右边的人群里冲出来,已经要跑到简的面前了。简惊恐的睁大眼睛,眼看着这个人手中的匕首就要刺了过来。突然,一个人挡在了简的面前,猛地将她抱在怀里,匕首从那人的背上划过,隔开了他的衣服,有鲜血渗透出来。刺客仍然不放弃,转过身又举起匕首向简刺来。士兵们正忙于海洛亚斯的安危,还没有注意到这边冒出了一个刺客。拦住人群的士兵看见了,想要冲过来,他身后的人民却更加激动的要推开他。简抬起头看着这个紧紧的抱着她的人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亚瑟……”简惊讶的看着亚瑟的面庞。

亚瑟忍住疼痛将简抱在怀里想要将她放在马车上,但抱着她行动有些不便,亚瑟不小心的往前踉跄了一下。刺客看准机会举起匕首用力的刺了过来,亚瑟抬起头发现已经闪不开了,连忙蹲了下去,用身子护住简,刺客没来得及调整方向,匕首已经刺进了亚瑟的后背。有人慌张的叫了起来,领路士兵这才朝这边看来,没想到就这么个瞬间储妃就被行刺了,连忙冲过来压制住刺客。刺客却愤怒的喊叫着又往下刺了几刀。亚瑟依然将简紧紧的抱在怀里,刀就这么刺进他的手臂和脊骨。海洛亚斯被士兵保护着走了过来,两个士兵抓住刺客,凯文走到刺客面前,伸手扯下他的面罩,却无比惊讶看着那个刺客。海洛亚斯瞄见了刺客的脸也放慢了脚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夏洛特……”海洛亚斯不顾士兵的阻拦,走到刺客跟前,凯文还是护住了海洛亚斯。不让他离得太近。

凯文表情严肃的蹲了下来。“夏洛特女爵。你疯了吗?”

夏洛特鄙夷的看了凯文一眼,又扭过头恨恨的看着简。“海洛亚斯是我的!我才是未来的王妃!”

亚瑟虚弱的倒了下去,简挣扎着坐了起来,捧着亚瑟的肩膀。鲜血浸湿了她洁白的长裙。人群中有自称是医生的人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将亚瑟翻过来,撕开衣服止血。但是匕首插得很深。简不敢太用力的按住,只能将手放在纱布上,如此依然是血流不止。

夏洛特也同样瞪着亚瑟。“真不愧是储妃啊,竟然还有人愿意为你挡刀。”她又转过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海洛亚斯,“海洛亚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不是吗?我们才是最般配的啊。你杀了她吧。让我做你的储妃!只有我才配的上你!”

海洛亚斯皱起眉头震怒的看着夏洛特,他将目光投向简。她现在只是低头看着昏迷的亚瑟,眼中满是恐惧。他走过去,沉喝一声,“将这个男人带回城堡诊治!马上召集医生!”然后他扶起简,将她拥入怀中,简的目光还是一刻都没有离开亚瑟。他看了凯文一眼。凯文无奈的摸了摸额头,沉声说道,“将夏洛特女爵关押起来,巡礼结束,现在立刻回去王宫。”

海洛亚斯将简放在马上,自己横跨上去,简转过头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亚瑟。海洛亚斯勒紧缰绳,抱住简,开始往城堡狂奔。简看见亚瑟正在被抬上马车,侍卫队正在拨开人群掉头,视线里亚瑟的越来越远。直到被人群淹没不见。

简低下头,看着裙子上殷虹的血迹,还有手上的红色,身体不住的颤抖。她转过身子想要看看身后亚瑟怎么样了,海洛亚斯却沉声呵斥她,“你想摔下去吗!”简咬着嘴唇。手紧紧的勾住海洛亚斯的手臂。

亚瑟也很快被送进了城堡。在侧殿一楼的房间治疗伤口。虽然伤口很深,好在当时进行了止血。在简单的麻醉之后他昏睡了过去,伤口缝合了一个多小时,医生陆陆续续的出来了。早就有人告知了薇薇安,她知道亚瑟受伤之后马上飞奔进了城堡。等到医生出来之后便守在床边。亚瑟趴在床上,背上和手臂上都缠着纱布,薇薇安小心翼翼的给他盖上被子,却又觉得被子太重,不敢压住伤口,只能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的搭在亚瑟的背上。一直到傍晚时分,亚瑟都没有醒过来。女仆给她送来了饭菜,她也没有动过一口,只是女仆递给她的水,在下午的时候终于愿意喝了一小口,然后就一直坐在亚瑟身边,看着他背上一圈圈的纱布不时的流泪。

虽然通知他的侍卫已经说了具体的事情经过,但是她没有想到亚瑟喜欢简竟然喜欢到了这种程度。薇薇安看着熟睡的亚瑟,沉沉的叹了口气。

“卡特夫人。他还没有醒过来吗?”

薇薇安听见这个声音之后马上擦干脸上的泪痕,转过身站了起来震惊的看着来人。欧文站在门口,露出淡淡的微笑看着薇薇安。

“你来干什么?”

“你怎么这样问呢,夫人。我是公爵啊。我当然可以自由出入城堡。”

薇薇安没有说话,继续看着欧文。

“更何况,我是这孩子父亲的故友啊。难道不应该来看看他吗?”

“他高攀不起您。”

“那就算是我想了解一下刺杀的事发经过吧。”

薇薇安的眼神变得有些愤怒和不安“是你安排的?”

“说这话是要负责任啊。卡特夫人。”

“不要从你的嘴里说出他的名字。”薇薇安的声调突然提高了,她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手放在身侧紧握成拳头,指甲几乎都要将肉掐出印记。

欧文依然保持着笑容,他走上前几步,抬起手指着亚瑟。“你有告诉这孩子,他父亲的事迹吗?”

“你想干什么?”

“看来是没有。”欧文又看着薇薇安,“但是历史是不应该被遗忘的。尤其是卡特,拉诺维多的英雄,王后的英雄。”

“你这个疯子。”薇薇安几乎要冲上前去给欧文一巴掌,将他撕碎踩在脚下。但是她大口的呼吸着,不让愤怒控制自己的理智。

“说不定这个孩子会成为储妃的英雄呢。噢。我忘了。”欧文睁大眼睛,笑的更加摄人心魄,“他已经是了。”

“离我们远点!你还想做什么?”

欧文抬起右手放在嘴边,“小声一点。不然你隐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今天就功亏一篑了。上一次看见夫人哭的时候,是在葬礼上吗?”

薇薇安的愤怒终于到达了顶点,她突然上前一步扬起手给打了欧文一巴掌,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响亮而有力。薇薇安还想要继续打下去,但是欧文马上捉住了她的双手,薇薇安伸出脚想要踢开欧文,他却低声的说,“你知道我能杀了你。”

薇薇安停止了挣扎。抬起头看着欧文。刚才的一巴掌让她稍微宣泄出了一点情绪,她似乎是平静下来了。欧文放开她,薇薇安马上退回到床边。“王后都已经死了。你还能做什么?”

欧文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不见,他瞪着薇薇安,她倔强的看着欧文的表情变化。他注视了薇薇安一会,又很快的看了亚瑟一眼之后,笑容又恢复在了他的脸上,“晚安。夫人。”

薇薇安看着欧文离开房间,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转过头看着亚瑟。低下头不住的抽泣着。

欧文快步走出城堡,卫兵向他行礼,替他打开大门。欧文走下台阶,抬起头看着夜空,月亮才刚刚出来,被乌云遮住了一半的脸颊。

他望着月亮欣慰的笑了。

是的,月亮是永远都不会消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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