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是我的城市,这里的花海美得让人窒息,五颜六色,芳香怡人。可惜我从见过真正的花海,但我每天都有来自那里的花相伴,我的任务是要把这些花都卖完。
{一百合——心心相印,心想事成}
1929年的苏联,满目萧条,百废待兴,全国各地的集体化运动一哄而起。但当时的莫斯科,著名的家族诺夫斯基家族还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势力范围。
而我只是莫斯科街头一个风中来雪里去的卖花女,一文不值。
我的家里一贫如洗,只有一个十八年前在大雪的莫斯科街头收养了我这个弃婴的None,我从不喊他父亲,在我看来,我们更像是相依为命的朋友、知己,而不像是父女。None每晚都在夜总会里帮我卖出一些花,他已经跛了多年的一条腿让他活动起来极不方便,即使这样,他并没有得到可怜与帮助,他在夜总会里也要听人使唤,看人脸色。他很久以前同我说过,他四十多年的人生一无所有,了无牵挂,所以大家才叫None。
至于另一个他,说来话长了。我第一次见到他是一个大雪夜,None把我带到后台,交待我把花放下就离开。可是我刚把花放下,就有一队身着军装,手执枪的人进了化妆间,他们整齐地列成两队,簇拥着门外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我从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躲到了一旁的衣橱里,一声不吭,而外面一片寂静,鸦雀无声。这时,有一个威严却不失温柔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告诉苏玫,若她再不出现,我就放把火烧了这里。”我偷偷摸摸地把柜子门拉开一条缝,这时外面再一次陷入了寂静,只见得一个约摸一米八九的高个男子,他身着黑白相间的上校军装,昂首挺胸地从一行蓝色军装的士兵中间走出门去。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侧过脸来,他的侧脸在夜总会红绿相间的镁光灯里闪耀着,深邃的轮廓寂静的沉默着。不过也才似二十多岁的人,竟已生得这般好看,他上扬嘴角笑了笑,我心虚地立马拉紧了柜子门。
我没想到那个晚上我会遭受如此大的一场灾难。到了交工时间,我等在门外,老板怒气冲冲地把我的篮子扔到我面前:“蒙再知,你还真是个,没人要的小杂种。”
我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我没跟你说过放下花就马上走吗?奇了怪了,None当初为何要把你这种人捡来养!”他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上。
一天没吃东西的我怎么经得起这种折腾?我眼冒金星,恍惚之中看到花店门口走出一个挺拔的军装男,老板立马堆满笑脸迎了上去,指着我议论了几句。
没多久,老板指示几个手下把我抬到军装南面前:“诺夫少爷,蒙再知就交由您处置了,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醒来时眼前已不是一片荒凉的街景,是空洞无尽的黑暗。房间里暗极了,虽有一扇窗敞开着,但不知为何这个夜晚,莫斯科没有月光,暗得让人心慌。
“你醒了”,我吓了一跳,没有注意到窗边站了一个人。
看不清他的穿着,但着实很高大,他手中轻摇着一杯酒,昂贵的威士忌的醇香溢满了整个房间。
我折腾着起身,下了床:“谢谢您救了我,但是我想我该走了,不能给您添麻烦。”
我向他鞠了一躬后向门口走去,他迈了几步追上来:
“不许走,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他紧紧拉住我的手臂,盯着我,他的眼神冰凉得可怕,像冬天里深不见底的达令河河水。
“我,我知道什么?你想我能知道什么?你又想知道什么”我挣脱他拉着我的手。
“你是None的女儿吧?”
女儿,这个词让我很不适应,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不知道吗?None犯了叛国罪。”
“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了?做了什么?”
“他窃取了苏维埃政府的高级机密,打算高价卖给美国政府。”
我在他双手的束缚下动弹不得,但坚决不相信None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能小声地应他:
“不会的,None不会做这种事的,不会的,不会的……”
他甩开我,整了整自己身上的军装,冷笑道:
“你是真不知道吗?好,我会让你知道的。”
他一步步走出门,砰地一声砸上门,把我锁在了无边的黑暗中,我想自己找到门,却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月光在这时也似乎配合地若隐若现,诺夫山庄坐落在荒无人烟处,放眼望去没有一点光亮,我绝望地哭了出来。
我终于“重见光明”已经到了第二天早晨,我昨晚一定是哭得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明显感到眼睛肿了。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黑暗中待了多久,以至于光亮刺得我头晕。
在我习惯了光亮以后,我蹑手蹑脚走出房间。
本以为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没想到刚打开门就迎面撞见一个仆人,看见我她先是愣了愣,然后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二少奶奶。”
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身后有个人立马拦住我:
“蒙再知,你去哪儿?”
我转过身,看见柴航洛夫放大的脸离我无限地近。他把我拽回了刚才的房间:
“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为什么你家的仆人刚才叫我….”
“那只是把你留在这里的名号。”我还没问完,他就打断了我。
{二君子兰——谦谦君子,温和有礼}
虽然我是被软禁在诺夫家,但我在这里的日子也算是过得如鱼得水。在下人眼中,我是诺夫斯基家二少爷柴航洛夫从外面带回来的二少奶奶,但我却没法完全融入这种生活。
我已经过了十多年风餐露宿,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突然锦衣玉食,让我好不适应。
我很想出去走走,于是我偷偷摸摸地溜出了门。诺夫山庄前是一大片的绿草地,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站在栅栏边那个人军装的一角。
他招手叫我过去。
“看到了吗?莫斯科的每一寸地,都是我打下的,还有打下美国,我一定会做到的。”
夕阳洒下金黄色光辉,把一大片桔梗花染成了紫红色。
“诺夫少爷,你什么时候放我走?”我鼓起勇气问他。
他安静地躺在草地上,阳光照的让我看得清他脸上小绒毛,他没有回答我,于是我也安安静静地盘腿坐在他对面。
他似乎真的睡着了,很久都没有动静。天已经黑了下来,星星代替夕阳挂在空中,他突然起身往回走回:
“柴航洛夫!我问你呢!”
“蒙再知,等苏玫来了,你和她好好相处。”
“你说什么,什么啊?”
我没听明白他说什么,也只好跟着他进了屋。刚踏进屋,他就塞给我一套玫红色的晚礼服:“换上,带你去个地方。”
换上礼服之后,仆人把我的头发盘了起来,化了淡淡的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活在另一个完全不真实的世界,这还是那个只穿工装裤的灰头土脸的卖花女吗?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我。
“把头发拆了,把我的头发放下来。”我对身边的女佣说。
“但是二少奶奶,时间快到了。”
“怎么了这是?”柴航洛夫走了进来。
女佣们看见他都不敢出声了,纷纷退到一边去。
他走到我身后,伸手把我的头发放了下来:
“也好,放下来更好。”说完他拿出朵桔梗花别到了我耳后,朴素小巧的桔梗花恰好衬得了我的气质。
“走吧。”柴航洛夫用他温暖的手掌拉起了我的手。
我们的目的地是苏维埃军事集团高层的舞会,走进门去尽是穿着不同颜色军装的人高马大的男性,很奇怪,相较起来,他们竟都没有柴航洛夫那么挺拔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