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娘俩在说着的蒋主任和村上的吴书记。摩托车的声音很大,吓得正埋头吃营养餐的大黄“汪汪”地叫着跑开了。
“我家婶婶蛮会种菜啊,凉薯都这么大个的。”吴书记是个大嗓门,下了车就嚷嚷道。“我家婶婶”当然是对刘诗雨婆婆的称呼,吴书记是她的侄子,叫吴综祥,不到四十岁,刚刚当选为村上的支部书记。
“那当然了!”婆婆似乎也喜欢听奉承话,很是骄傲的样子,连忙起身招呼客人,刘诗雨从屋子里搬出椅子,两人坐了下来。太阳还没下山,阳光透过树林,洒在晒场干净的水泥地面上,斑斑驳驳。
“诗雨,怎么这么早就散了呢?”蒋主任问道,当然,她问的是牌为什么散得那么早。
“那个张医生有电话来了,所以就散了。”刘诗雨说道,这是她第一次称呼那个“张医生”,事实上,她们也应该算是认识了。
“哦,他一般很忙的。”蒋主任说,“手气怎么样?”
“还行,赢了几百块。”
“哦,那就好……”蒋主任说着,接过刘诗雨婆婆递过来的凉薯,回头看着她婆婆,说道,“婶婶最近气色不错啊!”
“还行,诗雨和小宝在家里,热闹些,也有点事做,所以不那么闷。”她婆婆高兴地说着,进厨房了准备煎姜盐芝麻茶去了,吴综祥看到婶婶进去了,也跟了进去。姜盐芝麻茶是这一带所特有的一种喝茶习惯,把滚烫的开水泡上上好的嫩茶叶,擂些生姜,放些许盐在里面,然后把炒熟了的芝麻撒在里面倒均匀,能驱疲抗寒,健胃提神的。
“诗雨啊,跟你说个事。”蒋主任一边逗着小宝,一边对刘诗雨说道。
“什么事?”刘诗雨问道,其实从他们来她家她就知道,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无事不登三宝殿嘛,现在的干部都这样,虽然村干部不知道算不算干部,但长短是根棍,大小是个官,一旦和政府沾上了边,不管是个什么样的角色,都是自我感觉相当良好的。
“是这样的,最近乡里手术催得紧,我这里还欠好多例呢,”蒋主任说道,“你能不能去上个环,好让我交交差,就算帮我的忙,行不?”蒋主任所说的手术是乡里计划生育的行话,专指上环,人流,引产,结扎。
“啊?”刘诗雨啊了一声,脸又红了,“我……我怕痛呢!”
“不痛!真的,我身上的这个环都好多年了,你看,喜儿都上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蒋主任连忙说道,“再说了,上环也安全些,意外怀孕的概率几乎都没有的……”
蒋主任做着工作,可刘诗雨的心里总是不太相信。也是,一个冰冷的金属环硬生生地卡在那最私密最娇嫩的地方,不痛还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当然是挺好的,去年她受不住吴剑锋的软磨硬泡,让他“痛快”了一次,这不,就被蛇咬了,结果害得她耽搁了工作不说,还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呢。
“诗雨啊!”她婆婆在屋里喊着,想必也是这件事情,她连忙走了进去,在厨房门口的时候碰到了吴综祥,她所称呼的哥哥。这个哥哥比较结实,身子几乎都把门给全占了,刘诗雨连忙让了让,哥哥盯着她笑了笑,在她看来,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有点怪怪的。
“诗雨啊,你祥哥都跟我说了,你就支持一下他的工作吧。”婆婆一边擂着姜一边说道。刘诗雨猜得没错,刚才吴综祥跟她婆婆的确是说的这个。“我怕痛呢……”
“不痛的,又不是结扎。”婆婆也做着工作。一胎生,二胎刮,三胎四胎扎扎扎!这是当地的计划生育超牛标语,刘诗雨第一胎就生了个男孩,按照政策不能生育第二胎了,所以不能结扎的。
“哦……那我跟剑锋商量商量。”刘诗雨小声说道,自己算是基本同意了。计划生育是夫妻俩的事情,在她看来,上环不是小事情,她当然要征得吴剑锋的同意了。
晚上,刘诗雨给吴剑锋打了个电话,把蒋主任来找她的意思跟他说了,她要征求他的意见。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虽然自己不是个寡妇,但这留守的生活真的是跟守活寡似的。可她不想让吴剑锋对她会有别的想法。吴剑锋倒也支持,其实他早就想要她去上个环了,是男人,都不喜欢那种隔靴搔痒的感觉。临睡觉前,又给徐多喜打了个电话,她想要她陪着一起去。第二天上午,徐多喜早早地就来到了刘诗雨家,两个女人在房里磨蹭了老半天才出来,临出门的时候,刘诗雨的婆婆对徐多喜说,“喜儿,等会跟诗雨一起来吃午饭啊!”徐多喜答应着,两个人骑车就往村卫生室去了。
到达卫生室的时候,蒋主任和乡里蒋医生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们,“两位美女,来喝杯茶!”蒋主任连忙给她俩倒了杯水。
“刘诗雨,你想上什么环呢?”蒋医生问道,很显然,蒋主任已经把刘诗雨要来上环的事情跟蒋医生说了。
“就T形环吧。”刘诗雨说道,来之前,她已经问过了徐多喜,喜儿就是上的这种环,说是效果蛮好的。
“嗯,T形环挺好的,器械已经消毒好了,我们进去吧。”蒋医生连忙说道,好像生怕刘诗雨临阵脱逃似的。
刘诗雨跟着蒋医生走了进去,徐多喜也跟了进来,还是那间房,还是那张床,所不同的是,今天电脑里正播放着让人大吐酸水的《我是小沈阳》。
“没什么害臊的,都是女人。”蒋医生看着刘诗雨窘迫地站在那里,连忙笑着说道,“躺到床上去吧,一会儿就好了。”
刘诗雨很难为情地躺了上去。还好,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而已。
徐多喜伸手把刘诗雨拉了起来,刘诗雨赶紧穿起内裤,抬头看到对面的那台电脑,心里掠过一种不好的感觉,电脑前的那个视频正对着自己呢。
“蒋主任,电脑视频是好的吗?”她下意识地问道。
“吴书记说早就坏了呢,政府发下来的东西没什么好货色。”
“哦……”
“怕别人偷窥啊?”徐多喜笑着说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那么回事。”
蒋医生交代了些要注意的事项,两个人说笑着从卫生室出来了。
刚才那台电脑,刘诗雨本来是想要去检查一下的,但被蒋医生和徐多喜这么一说,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正是这台电脑,这个摄像头,后来几乎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午饭是在刘诗雨家里吃的,她婆婆特意杀了只土鸡,除了有招待徐多喜的意思外,更多的恐怕是想对自己的儿媳妇今天上环的一种生理上的补偿和心理上的慰藉,虽说上环不是一个什么大的手术,但因此而引起的身体不适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一整只黑母鸡,足有四五斤重,除了留些给小宝晚上回来吃外,其余都盛了出来,刘诗雨的婆婆给她们俩一人盛了满满的一大碗,吃得两人是满嘴流油。这鸡汤的鲜味早已经把大黄和黑猫给引了进来,关键时刻,两只畜生就显露出了它们本来的兽性,它们在餐厅里来来回回地相互追逐着,撕咬着,恨不得那些剩下的骨头全部属于自己。
“死猫,走开!”刘诗雨呵斥着,她似乎还没有忘记那天晚上洗澡时被黑猫偷窥的不满。
“也该给大黄补一补。”徐多喜看着刘诗雨对着黑猫呵斥的样子,坏笑着说道。
想起昨天看到大黄在路上交配的情形,两个女人不由得嘻嘻哈哈笑开了,而大黄狗似乎早就忘记了昨天被人窥见秘密的窘态,对着自己闲时的伙伴龇牙咧嘴,鼻孔里发出低沉的警告。
“你们俩多吃点啊,打牌的时间还没到呢!”刘诗雨的婆婆看着两人吃饱了的样子,说道。
“吃太多了,吃不下了呢,您也多吃点!”徐多喜说道,“您真是太客气了!”
“我不敢吃,血压又高了。”吴妈妈说道,“有空经常来啊,反正也不特意为你一个人准备什么。”
正说着呢,徐多喜的电话响了。
“喂……”徐多喜连忙翻开电话接听,声音甜腻腻的。
看那神态,应该是她老公打来的了,刘诗雨想。
“我在刘诗雨家吃饭呢,等下就来……嗯,知道啦!”徐多喜挂了电话,脸上悄悄掠过一抹羞涩,抬起头来对刘诗雨说道,“色哥在催呢!”
“哦……”刘诗雨哦了一声,心想原来不是她老公打的啊,但听起来两人说话的语气似乎太过亲昵了。
而她却不知道,在徐多喜的心里,现在也正是激流涌动着!
两人匆匆吃完午饭,帮吴妈妈收拾好餐桌,就骑着车去了麻将馆。
到麻将馆的时候,色哥和一个男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两人一落座,便进入了激战状态,色哥手气不好,连放了好几炮。
“怎么这么背啊!”色哥哭丧着脸说道。
“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嘛!”徐多喜连和了几牌,娇笑着说道。
“唉,要是情场真能再得意一点,赌场上失意一点又何妨!”色哥看着徐多喜,话中有话,一副不得志的样子。
“得意需要努力滴……”徐多喜向色哥飞着眼,娇声说道。
刘诗雨打牌时不爱说话,听着他们两个打哑谜似的对话,心里感觉似乎有点怪怪的。
牌桌上的时光如流淌的风,悄无声息地就过去了。刘诗雨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牌瘾如网瘾,很容易使人产生一种难以摆脱的依赖。
散牌的时候,徐多喜和色哥同骑一台摩托车回去了,她们同路。刘诗雨动作慢一点,看着色哥驼驮着喜儿如旋风般消失在前面的丘间小路上。
真是两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刘诗雨心里不满地骂着,经过路旁的一家摩托修理店的时候,摩托车突然就熄火了,怎么打也打不了火。
“老板,帮我看一下车咯,怎么突然就熄火了呢?”刘诗雨把车靠在修理店门前,说道。
修车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高高瘦瘦的,看到生意来了,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他试了试,还是打不了火,于是把动力上的油标抽出来看了看,发现机油已经全干了。
“美女,最近排气管是不是冒黑烟呢?”男孩抬起头,如犀利哥似的长头发乱哄哄地耷拉在脑袋上,眼睛亮亮的盯着刘诗雨问道。
“是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刘诗雨说道,她对于车是一点都不在行。“你今天真走运,”男孩笑嘻嘻地说道,“正好坏在我的店门口。”
“哦,怎么了呢?”刘诗雨笑了笑,美丽的脸庞在西斜的阳光下泛着粉红的光晕,令人目眩,男孩不禁看得呆了。刘诗雨确实很美,除了少妇的圆润,还有少女的清纯,抛开结婚不说,现在的男孩子似乎都比较喜欢找成熟点的女性。
“环烧了。”男孩回过神来,看着刘诗雨隐隐约约露出了峰沟的雪白前胸,说道,很显然,他还是个毛头小子。
“环……?”刘诗雨一听,莫名其妙地就脸红了,心想自己昨天刚刚上了个环,不料这个摩托车上的什么东西就坏了,真是好不碰巧的,“什么环?”
“就是动力上的环。”男孩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刘诗雨。
“容易修好吗?”刘诗雨问道。
“比较麻烦,要换新的。”男孩说,“今天干不完,至少要到明天上午。”
“哦,这样啊?”刘诗雨说道,“那就放在这里吧,我明天来取。”
“只能这样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把它修理好的。”男孩说道,“美女住哪里啊,怎么以前没有看到过,要不你留个电话给我,等修好了我告诉你。”
“嗯,那好吧,其实我家就在水库那边,也不远的。”刘诗雨稍微思索了下,心想给个电话也行,万一下次摩托车再在路上抛锚的话,说不定就没有今天这么幸运了。她偷偷瞄了瞄跟前这个眼睛亮亮的男孩,说道,“我拨你的电话吧!”
也真是走运,刘诗雨这样想着,往回家的路上走去,幸亏摩托车坏在这里,不用她推老远的山路。
本来是想要给徐多喜打电话要她来接她的,但这里离家已经不是很远了,而且那边还有一条捷径可以走,所以她自己娉娉婷婷地往家里走去。
捷径是从前的一条小路,还没有修通水泥路时留下的,可以直通刘诗雨的家。小路已经很久没人走了,路面铺满了一层松软的野草,脚踩在上面,悄无声息。路的两旁,整个的这片山上,是大片长势良好的甘蔗,甘蔗长得比人还高,夕阳洒在翠绿的叶片上,斑斑驳驳。
天空很蓝,朵朵白云如片片轻盈的羽毛,飘在空中一动不动,甘蔗园的面积很大,远远地似乎连接在天的那边。四野一片安详,洁净,植物的芳香令人迷醉,令人产生一种想要裸奔的强烈欲望。若是能和心爱的人在如此美丽的地方干点儿什么,那该多么的美妙啊,刘诗雨想着,心底里不由又微微的一声叹息,可惜吴剑锋不在,否则一定要拉他来这里。
这样痴想着的时候,远远地在路的前面,似乎看到了一件熟悉的东西,她紧走几步,可不是,那是徐多喜的摩托车正斜斜地靠在路边!
这个死丫头,难道是内急了不成,刘诗雨这样想着,差点就张口喊了出来,徐多喜的家也可以从这条路回去的。
可是,不对啊,她不是跟那个色哥一起走的吗?刘诗雨纳闷着,远远的,从甘蔗地里,传来了一阵阵压抑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