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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节

步出玉莹的房间,伊昱来到后院。

抬首仰望一际,夜幕森森,不见半颗星子,只有西方的残月在浓去背后若隐若现。

此情此景,令人益发黯然神伤了,伊昱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怎么才刚跟玉莹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现在却独自一人长吁短叹起来啊?”

一把戏谑的声音飘至伊昱耳畔,抬眸看去,在破云而出的残月微弱的光芒映照下,踏月前来的人不是天羿还有谁?

悄悄握紧拳头,伊昱眼中的忧郁瞬间化成愤慨,但当天羿在他面前立定时,他已回复平静,从容地面对着天羿。

“只要是稍有良知的人,见到外面那么多人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自已却无能为力,这又怎不让人叹息难过?难道看着外面那些人受苦受难,你一点怜悯之心也没有吗?”

“现在,轮到你来当说客了。”天羿优美的唇角轻扬起一朵似笑非笑的痕迹。“我该称赞你跟她真是天生一对,同样是那般悲天悯人,还是说你太贪心?但只要受苦受难的人不是我就好,那些人怎样与我何关?”

伊昱被堵得语塞,好一会儿才道,“我答应你,从今之后跟她一刀两断,她的病也无大碍了,明天我们就离开吧。”

聆听着他的话,紫眸在月光下异彩涟涟,“然后呢?”

“我希望你可以大发善心,救救这城中的老百姓。”

“如果我不答应呢?”天羿浅笑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伊昱没有回答,只用着浓浓的哀求眼神看着他。

“别用这种表情看着人家,我会心软忍不住答应你的。”好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般,天羿脸上带着为难的纵容。

“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手上真的已经没有可以医冶这种瘟疫的药了。”顿了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谁都改变不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染上瘟疫的人是上天注定让他们有此一劫?如果,我出手不就是逆天而行?”

“我以为你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哪怕是所谓的天意。”

“想不到你这么了解我呢,我实在太感动了。”天羿嬉皮笑脸,“我是不怕逆天而行,只是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要跟天作对而已。”

他的视线停伫在伊昱刚毅的唇上,他还记得那唇的触感。“不过,如是是为了你,偶尔破倒一次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将药方交给你,但它能起多大的作用我可不保证的。”

扰乱历史的动作本应少做为妙,他本不应插手这里的事,可是面对伊昱的要求,他不想让伊昱失望。

他把处方交给他们,这药方只能对患病初期的人有效用,也是说,他并没有干涉太多别人的命运,尤其是那些注定要死在这场瘟疫中的人。

将药方交给伊昱后,天羿眼眸闪着狡黯的精光,“我为你做这么多事,是不是应该有什么奖赏?”

“那你想要什么?”伊昱警惕地看着他。

“我想要。。。。。。你给我一个吻。”说着,天羿踏前一步,双手圈住伊昱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

天羿煽情地吻着伊昱,双手更是不安份地在伊昱身上游移,后者只是愣了愣,然后闭上双眼,迎合着天羿。

本想再跟伊昱谈谈的玉莹,到伊昱房间找不到人后,来到后园却想不到撞见这一幕。

被背叛的愤恨让她一手将挂在颈间的,伊昱送给她的玉佩扯下来愤然扔向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一走,伊昱便推开天羿。

“你利用完人家就甩开,这样可不行哟。”天羿啧啧有声地摇摇着手指。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伊昱撇过头。

“不是吧?你真的不明白人家的苦心?”天羿扬着一抹你骗不了我的笑意。“人家明知你不舍得玉莹,又不知怎样跟她说分手,就帮你一把,让她自动弃权了。你可别否认,你若真的没那个意思,以你的身手随时可以推开人家的,又怎会配合人家演这场戏?还是说你突然转性爱上我了?”

伊昱一时语塞,沉默良久。那双灿若良辰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天羿,那目光是如此深邃难明,令天羿生出一种莫名的无措感。

“你这样看着我,不是爱上我了吧?”天羿嬉笑着以转移伊昱的注意力。、

伊昱不答反问,“那你如此大费周章的,也是爱上我了?”

当然。这句话本应很容易就说出口的,可当对上伊昱探索的眼神,天羿不争气地把话吞回去。

不能也不想对伊昱说谎,领悟到此刻的心情,天羿心烦意乱地皱着眉心。

太奇怪了!从没有人能像伊昱这般牵引着自已的情绪波动的。让他心甘情愿地做这么多毫无经济效益的事情,甚至为了伊昱插手疫区的事情,打破自已一直坚守的规条,太危险了。什么时候,伊昱在心中的分量变得这般重了?

将天羿变得凝重和冷然的神情看在眼里,伊昱不禁讶然。原以为天羿会像平日一般,对于他的问题嬉笑以对,说着一些似是而非,言不由衷的话,估不到天羿会露出这种表情。

现在的天羿反有些可怕,总觉得他认真起来的话,会说出一些让人难以招架的话。

沉吟半晌后,天羿方启口,“你相不相信,姻缘天注定这顺事?”

伊昱愕然以对,想不到天羿会有此一问。

“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相处,或分开,是可以用缘份来形容啦。但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作为基础,即使他们真有所谓的天注定的姻缘,恐怕也只能用孽缘来形容吧,那样的情况下两人被迫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的。”

伊昱这番话,一来是说他相信有缘份这回事,但另一方面他想劝告诉天羿,他们并不是两情相悦的,勉强两人在一起也不会开心。

听明白伊昱转个弯来拒绝自已,天羿不在意地微笑。`

“有人曾对我说过,我这一辈子注定会孤独终老,但最近那人又告诉我说,我的命格有了突变,我有一段,也是唯一一段姻缘。。。。。。”

“你该不会想说,我就是你的命中人吧?”伊昱帮他说下去。

“我本来也很不以为然,”天羿露出嘲弄之色,“命中人什么的,只不过是骗骗小孩子的玩意罢了,”

听到这里,伊昱眼眸一亮,“让我来猜猜,因为你听说了,我是你的命中人,出于好奇想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于是你便找上门来,故意戏弄我,就是想试探我是否有资格成为你的伴侣?”

伊昱冷静地分析着天羿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原因,“也是说,你纠缠着我,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而是想证明就算是上天也不能决定你的人生,你并不会随便就喜欢上谁的,对不对?”

谜底终于揭盅了,可不知为什么,伊昱并没因此松一口气,反有种不舒服感,有点类似生气,又似是失落般。

虽不中亦不远矣。“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了解我?”天羿苦笑,心中感慨万千。

令他欣喜的是,伊昱真的很了解自已,在茫茫人海中要找到一个真正了解自已的人不易,而且那人是自已所喜欢的就更难了,但对象是伊昱的话,他可以接受;令他失落的是,伊昱的反应太平淡,仿佛自已的所作所为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我承认一开始我接近你的动机不纯,但一直以来,我也帮了你不少忙吧。”论功与过,他绝对是功大于过的。

伊昱怔了下,回想起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不得不承认天羿说得不错。如果不是天羿,他跟韩平早就不在人世了,玉莹也会感染瘟疫而死,严格来说,天羿是他的恩人。

“跟你相处越久,我对你越感兴趣了,你是唯一一个对我毫无利用价值,却令我费尽心思的人哟。”他实在很想知道,伊昱可以吸引他多长时间,他会为了他做到何种地步。

“或者这样说吧,我很想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有人能让我心动。听说爱怀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我什么都试过了,就是没试过爱上一个人。既然你我有种难以言喻的缘份,我也很满意你,那么请你配合一下,陪我玩玩这种爱情游戏,怎样?”

竖起两根手指,“我知道你并不爱男人,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这辈子都跟着我。一是,三个月的时间,你跟我当一对情侣,如果这段时间内,我无法爱上你的话,我还你自由,我不会再缠着你,如何?”

“那如果你爱上我呢?”想了想,伊昱问。

“自我出生至今,我从来没有爱谁,要让我爱上别人,也算得上是种奇迹吧。”天羿觉得好玩地笑着,“如果你真那么有魅力,让我为你倾心,那么。。。。。。”

天羿并没将话说完,只是他看着自已的眼神,让伊昱觉得自已像是被雄狮狞猎的猎物。

突地,一阵恶寒自背后升起,伊昱压下一身鸡皮疙瘩,硬着头皮跟天羿订下契约,“成交。”

除了答应,你还能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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