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不堪的小路,碎石撒落一地,像一把把刀,刺疼了她的脚丫。杂草野蛮生长,覆满了沟沟壑壑,一朵蓝色的野花,长在杂乱的草丛里,成了唯一的亮色。
林间,她绿色的花布鞋上,沾满了泥泞,全身上下像根干木头,头发在一起打结,脸上挂满了泥泞,干裂的嘴唇,乌黑的手指,让她失去了女人特意的特征。她累的气喘吁吁,跨过一条不是太宽的小溪,穿过一片幽深的松林,满地的松针像是地毯,又像是脚下的铁钉,扎的她脚丫疼痛难忍。她抬头看了看远方破败不堪的房子,眸子里暗淡无光,却又有一点微芒。
狗在院子里嘶鸣,几只母鸡悠闲的翻弄着树叶下的虫子。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声音,“酒,给我酒,我要喝酒……。”不一会儿,她听见母亲痛苦的嘶吼,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拉着她母亲的头发,拿着棍子抽打着母亲的脊背。“妈,妈,……”她哭着拉着养父的手,不让他打母亲。可养父狠狠地一脚把她踹开。她爬在地上拉着养父的小腿,求他不要再打母亲了,可是养父根本就不听劝告,还是往死里打。
她趴在母亲身上,想要保护母亲,可是养父下手为强,一脚把她踹开,说:“今天我要是没有酒喝,没有钱花,你们母女就别想活着离开这个家。”养父目光里满是血色,六亲不认,杀气腾腾。路霏说:“只要你不打我母亲,我什么都答应你。”养父咧着嘴笑了笑,说:“是么?这你说的啊!”路霏抱着哭的稀里哗啦的母亲,说:“这话是我说的,我自然是不会反悔。”
养父说:“行啊,你要是一个月内,给我拿20万回来,我就放过你们母女,这辈子再与你们母子毫无瓜葛。”说完就把手中的棍子给撒手扔在地上了。养父这辈子好赌成性,喜欢喝酒,好吃懒做,最重要的还是囚禁着她们母女,不让她们离开这片树林。可这深山老林的上哪去找钱给养父呢?
路霏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毕竟被囚禁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甚至连钱的样子她都忘记了,可以自行脑补一下,一个人身自由被限制的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前些年还好,养父还正干点,虽说是囚禁吧!但是每年买一些鸡苗鸭苗,猪苗羊苗,这些年自从遇上了一些酒肉朋友,从此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和母亲也逃跑过,但每次都是因为没有钱,跑不远被养父抓回来,暴打一顿,甚至有时候,养父不在家的时候,会把母亲锁起来,防止她们逃跑。她和母亲似乎就成了养父的工人,一直帮养父养殖牲畜,买了钱,养父除了买些粮食给家里,别的钱一年到头来也花的不见底。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巨大诱惑就是,养父拿了二十万后,这辈子她和母亲就可以重获自由了,也不用再见到这个冷血残酷暴打他们的恶人了。所以她在纠结到底要去哪里找钱呢?路霏望了望远处的高楼,那个离她很远很远的城市,她不知道该不该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