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入深秋。
变凉的天气,加之没有冰剑的灵丹妙药,林卿封和冷寒落的伤两个月后才终于痊愈。但是他们似乎闲不住,马上就忙起自己的事来。冷寒落去查红叶镖局迷案,林卿封也不想坐等结果,决心自己追查瞻月斋的神秘组织。不过他们倒做了同一件事,为了不让水镜跟着他们而陷入危险,都是留下信然后悄悄出山庄的。为此水镜气得将两封信撕个粉碎,发誓等他们回来都给她倒洗脚水!
于是乎,无所事事又找不到冰剑的水镜,决定去看看百里父女的情况。
然而到了那所破旧的小客栈,却得知他们外出了,不知行踪所向。郁闷的水镜只好来到街上闲逛。
“抓贼啊!”
一声尖叫在街上拉响,一个鼠头鼠脑的瘦小汉子窜出来,在人群里飞奔。
“总算有点事做啦。”水镜笑着自语道。
脚下生风,水镜追赶那人而去。由于是在闹市,她不便施展轻功。追了不久,眼看前面货摊渐渐少了,她正欲飞身上前,却不想那小贼身形一闪,拐进了一条巷子里。水镜只得跟进去,然而没想到这条巷子本就很窄,杂物却还非常多,甚至还圈养着鸡鸭,一股腥臭味简直能把人熏昏过去。
但是没有见到那小贼的身影,料想是藏在杂物中了。水镜正在暗恼,忽然发觉附近绿树掩映的墙头有人的气息。
那座院墙并不高,要爬上去也不难,想必定是那小贼了。水镜轻笑一声,将地上的一块石子踢向墙头。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那块石子竟然又回来了,而且带着强劲的内力!水镜微惊之下忙躲开。
“脏死了!”
一声怪叫突然响起,墙上的人跳下来,嫌恶地右手在衣襟上来回擦着。
“云月影!”水镜瞪大了眼睛,没料到他竟会在这里,“哦,我明白了,”她一脸恍然大悟,“你一定是那小贼的同党,所以才躲在这里!”
云月影却一脸不耐烦,“什么小贼同党,我在跟踪目标呢。”他说着便要离去。
水镜飞身拦在他面前,“想逃?没那么容易,我要把你的丑行公诸天下!”
她拔出神脉剑便朝云月影刺去,他忙躲开。
“你的剑呢?”水镜疑惑道。
“带剑跟踪目标的话会暴露的。”云月影趁对话的这间隙,忙抽身飞离了。
“休想逃!”水镜娇喝一声,挥动神脉剑,引来强风,在这窄小的巷子中卷成旋风,刮起大片杂物,连鸡鸭都被吹上了天,可惜它们拼命扑腾着翅膀也未能像真正的鸟那样飞翔,只能倒霉地跌得七零八散。而饶是轻功极好的云月影也没有比鸡鸭好到哪里,他被劲风刮得稳不住身形,向一边偏去,结果就从半空中掉下来了。
水镜轻笑,飞身向云月影跌落的方向追去。
所以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去后,鸡圈旁爬出个人来。但见他赤条条的身上只剩下一条短裤,蓬头垢面,鸡粪涂了一身,但是手上却紧紧抓着一个钱袋。不远处的墙上,一件衣服和一条长裤随风飘荡……
却说水镜好不容易找到了云月影跌落的地方,却不见他的身影,怕是又溜掉了。
“这个该死的云月影!”水镜暗骂一声,忽然想起还没有找到小偷,她忙往回走。
没多久,水镜忽然闻到一股鸡粪的恶臭。她蹙起秀眉,循味望去,却见一个鼠头鼠脑的家伙正走过来,恶臭的源头便是他了。看他模样似乞丐,双手护着怀中物什,东张西望像在躲着什么人。水镜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个小偷吗?
那小偷恰巧也望见了水镜,吓得拔腿便往回跑。
“哪里逃!”水镜娇喝一声,飞身追上。
但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水镜姣好的身段在半空划过优美的弧线尚在一半时,一个不明物体横空飞来,不偏不倚地撞上了水镜,一起“咚”的一声掉了下来,倒霉的是还不偏不倚地掉进了一个猪笼里……
那小偷听见后面异响,不禁回过头来,却见不远处窄小的猪笼里硬是塞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刚刚还正义凛然要抓自己的美女,还有一个却是带着黑革面罩的劲衣男子。这两人看清了对方后,同时惊叫起来:
“怎么又是你!”
接着“砰”一声,猪笼炸成碎片,两人飞身出来,四手拳风掌影,兀自斗个不休。
领略过两人的厉害,小偷忙趁机悄悄溜走。然而城门失火,池鱼安免?更不要说是在这两个武林高手的战火旁了。
罡风四起,砖瓦也刮了一层去,连一般的习武之人都尚不能承受,更不要说一点武功也没有的小偷了。这下可不只是扒衣服,而是整套衣裤被扩散的内力撕了个粉碎,只有被保护着的钱袋完好的掉了出来……
听见钱袋落地的清响,水镜才终于想起自己真正要做的事,忙和云月影休战,转头去抓小偷。却见那汉子赤条条地站在那里,已经被吓呆了。水镜忙以袖遮眼上前捡起钱袋,干咳一声,正要训斥小偷。只听“咚”一声,那汉子跪在地上求饶了。
“我再也不敢偷东西啦!”那瘦小的汉子一边磕头一边哭道。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云月影怒道。
那汉子吓得连滚带爬地逃了。
云月影懊恼地踢开脚边的石子,郁闷道:“目标又不见了……”
“云月影,你在跟踪什么人呀?”水镜好奇问道。
“机密。”云月影头也不回地走了,但是薄唇却还在抱怨,“女人就是麻烦……”
“对了,凌清婉姑娘没事吧?”水镜忽道。
云月影转身走了回来,“提起那个女人,我忽然想起有些事要问你。”
“那我们去酒楼里详谈吧。”水镜高兴道。今天整了云月影一把,她心情好多了。
二人到了附近一间客栈,上了二楼。云月影无语地看着水镜仗着她自己没带钱却叫了一桌子酒菜,摆明了趁机讹他一把的架势。
“做人要厚道啊。”看着水镜大快朵颐的样子,云月影终于忍不住了。
水镜嗤鼻,“跟你这种小偷共犯还用讲厚道吗?”
云月影一听更不高兴了,“虽然我云月影杀人无数,恶名早已传遍江湖,但是你也不能用小偷小摸来诬陷我呀。”
“有差别吗?”水镜无所谓状道。
“差别大了!虽然杀手和小偷都是在暗中行动,但是杀手经过了严酷的训练后形成了自己的原则,还保留有自己的尊严的,和见小利就忘义的宵小之徒有天壤之别……喂,别光顾着吃,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我知道你其实不坏,”水镜暂时停下竹筷,“你夺了凌庄主的剑却又还回去了,还对误伤凌姑娘感到歉疚……”
“我只是不想杀女人罢了,除非那女人厉害到能威胁我的性命。”云月影放下酒杯,“对了,那个姓凌的女人说你知道冰剑的身世……”
水镜轻笑,“我就知道你也对此事好奇。冰剑是安乐谷的人,他和剑圣或者映的关系不浅,这是可以肯定的。但他是不是映的好友有琴明,说实话,我现在有些不确定,毕竟安乐谷里可能还有人也会通脉神功。”
云月影有些吃惊,“冰剑竟然是安乐谷的人!可是他是怎么出谷的?映自刎跳崖后,通入安乐谷的路不也断了么?而且在映出谷前,应该没人会冒险出现在驻扎于谷外的五大派面前的。”
“我也想到过这点,所以才怀疑冰剑不太可能是有琴明的,本来想找他再详谈,但是一直没见到他。”
云月影微蹙眉,“冰剑最近似乎很忙,我也找不到他了。”
水镜张了张口,正欲说出冰剑和扶龙门的事,但是忽然想到既然连云月影都不知道,想必是很绝密的事了,于是她忙转到别的话题上,“凌姑娘没事吧?”
一口气喝下杯中酒,云月影一边夹菜一边不在意道:“我给了那个女人几颗小还丹,不会有事的。”
水镜微愣,“小还丹可是千金难求的治伤灵药啊,你的手笔可真阔绰。”
“为了获得一些情报,特别是关于冰剑的,就是大还丹我也舍得。”
水镜略觉奇怪,“你为何如此在意冰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