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凌夏回来收拾琳达的东西,他一句话也不说。冬冬问:“你跟琳达昨天去哪了?”
“在前面不远的宾馆,她不肯回来。”
“那……”
“昨天那男的怎么跟来的?”凌夏反问。
冬冬心虚:“我,我不知道,他是我们公司老板。”
“只要不是你带来的。”
“哥,你怎么打算的?”
“走吧,跟我一起去找琳达。”说完,关上门。
到了宾馆,去房间一瞧,发现保洁在收拾,一问才知道琳达退房走了。这下可急坏了两人,凌夏向前台打听去向,冬冬在电话里向许诺通报。
许诺正在上班路上,一听说,赶紧换了方向,本来他今天想把琳达送回老师那里,替琳达把这事隐瞒下来的,现在人不见了,他看来不得不告知老师了。
许诺赶到的时候,凌夏还在打琳达的手机,不过一直关机状态。冬冬过去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个清楚,看着许诺一脸担忧的样子,她心急如焚。
许诺上前质问凌夏:“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你说什么呢?没看见我也急着找人吗?”凌夏反击。
“琳达才走没多久,能跑多远?”
“我昨天身上没多少现金,都付房费了,她早上问我要了张卡说要取钱买早饭?”凌夏回忆着。
“你是什么脑子,买早饭用得着拿你银行卡?快看看有没有取款信息。”
凌夏慌乱地翻手机短信记录,片刻之后,无力地叹道:“已经取光了。”
“你真是……”许诺已经不想跟这笨蛋废话了。
“许诺,还有别的办法吗?”冬冬问
“先去附近取款点找找。”许诺建议。
三人分头找了一圈,都没有收获。凌夏不禁抱头懊恼起来:“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看好她。”
看他这样,许诺也没理由相信他会和琳达合伙了:“冬冬,你去给我们买瓶水。”
“好吧!”冬冬走远。
许诺走过去:“天挺热的,去我车里坐坐,我有话跟你说。”
凌夏坐到后坐,示意许诺:“说吧。”
“琳达以前受过激,14岁就早恋,跟个一个机车男私奔,后来那男的把她甩了,她爸妈把她找回来,她要死要活了好几次,后来性情大变,老是游戏人间,甩过好多男人。她父母带她看了几年心理医生,近两年勉强回归正途,没想到……”
“你在污蔑她。”凌夏无法相信。
“我跟她和亲兄妹差不多,这些话我连冬冬都没敢说。你要是觉得我胡说,你可以选择不信。”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凌夏抱头痛哭。
“信不信随你,我正愁怎么跟我老师交代呢!”
许诺在办公室处理完一些要务后,把冬冬叫了进去:“你收拾下,跟我一起去趟B镇,我得当面跟老师交待。”
“今天就去吗?”
许诺看了一下表:“半小时候出发。”
“哦!”
冬冬抓紧收拾,项助不解地看着她,黄娟奇怪地问“你干麻呢?早上迟到,现在还早退?”说着眼睛斜向项大助理。
“许总说半小时后要出去。”
黄娟和项助同时瞪大了眼睛,这么快上位了,出差带她?项助别提心里多不痛快了,每次出差,不都带她项大助的吗?
许诺从办公室出来,吩咐项英:“我跟冬冬要去一趟B镇,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印证了消息,项助鼻孔里都没有气了,黄娟只在一旁暗笑。
“许诺,琳达会回她父母那里去吗?”冬冬兼顾着系安全带。
“以她的性格,她绝不会回去的。也怪我,昨天太激动了,用错了方法。”
“用错方法?”冬冬疑惑地看着他。
“她现在正偷着乐呢?为把我们耍得团团转而高兴着。”许诺太了解琳达了。
“可她已经过了叛逆期了呀?”
“她是停留在了判逆期。”
“我一直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你,结果成了她的帮凶。”冬冬不无悔意。
“不要自责了。”
“要不我们报警吧?”
“报失踪人口得满48小时,报她骗你哥哥的钱,金额两万多,足以立案,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而我又怎么跟老师交待?”
“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我们去找你老师有用吗?”
“他们毕竟是琳达的父母,有知情权,我不想电话里说,怕他们老两口万一支撑不住,总不至于身边连个人也没有。”
“许诺,你对他们真好。”
“他们就像我的亲人,可惜不是。”
驱车到B镇,已近傍晚,沈老师家没有人,许诺不得不打电话给老师,确定乡下的位置,再赶过去。乡下的路没能明确指示牌,导航也找不到,一路求助路人,当赶到那幢两层小楼时,天已经快黑,还好这是夏天,黑得晚,沈老师早已在外等候多时,许诺下车就快步走过来轻声吩咐:“是不是琳达出了事?别跟你师母说。”
这个快70岁的老年男人带着老式眼镜,穿得干净质朴,沈师母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是许诺呀,快来快来,让我看看你,要像又瘦了。”
“因为没有吃我们朱老师做的饭,我能长胖吗?”然后冬冬上前打招呼,许诺一一介绍,对老师们介绍道:“凌冬冬,我女朋友,这次出差路过就来了。”
沈师母期盼的眼光缩了回去,但还是热情地招乎许诺他们吃饭。
晚饭是师母亲自做的,这些菜是沈老师自己种的,冬冬望着这样淳朴的两位师长,实在不敢相信琳达会是他们的女儿。
晚饭过后,冬冬主动帮师母收拾,大厅里留下沈老师和许诺。
“说吧,许诺,我承受得住。”中年男人脸上写满沉稳和坚毅。
许诺只得把琳达得事情说了一遍,省去了凌夏是冬冬哥哥这节。沈老师波澜不惊地听完原委,一言不发,许诺担心:“要不我明天报警吧?”
“不用,”沈老师斩丁截铁地说:“她已经成年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我们强按牛头,她未必喝水呀!”
许诺自责:“老师,都怪我没看住她。”
“许诺,你也有自己的生活,我理解你,我的女儿我知道,这事不怪你,你别自责,也别因为在我们家呆了三年就觉得亏欠我们什么,你有你的世界,放手去闯,想我们了就回来看看。”
许诺看着沈老师,感激他的豁达与激励,当年如果没有他,也许他会带着更深的仇恨过这些年吧。
厨房里,师母正套冬冬的话:“琳达她过得好吗?”
“挺好的。”
“她有没有交男朋友啊?”
“这我倒不清楚,你问许诺吧。”
“你们不是同事吗?”
“是呀,可是琳达嫌我土,不愿跟我玩的。”
“哎,这孩子呀,还是什么都不懂,人活一辈子,光鲜只给别人看的,日子过自己的,可是她不懂这个道理呀,像你多好,许诺好眼光,找个这么温柔善良的。我也希望我女儿是你这个样子的,这样就能多陪陪我们了。”
“师母,琳达会回来看你的,她只是最近忙吧!”
“嗯,我知道,她呀不喜欢乡下,就喜欢灯红酒绿的,我们呀在这儿等她,等她哪天厌烦了,想起我们了,就回来了。”
“师母,你们对琳达真好。”
“我们也想跟她身边。她嫌我们烦哪,只见许诺有点怕,我们就交给许诺管了。”
冬冬不敢再聊到琳达的话题上去,怕自己说漏嘴,不停地问师母晚上吃的饭菜怎么做的,来岔开话题。
眼见沈老师跟许诺已经说开,冬冬和许诺起身告别。许诺给老师留了些钱,被婉拒了,只催他们有空多回来。许诺心思满腔,心不在焉地应付到出门。
车开到县城,许诺放慢速度:“我真想停下来带你看看我成长的地方。”
“我知道你没心情,要是累了,我们停在路边休息一会吧。”
“我真是开不动了,要不我们明早回去吧?”
“这样行吗?我哥还在家里等消息呢?”
“等消息,又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怕他一个人会胡思乱想。”
“你担心他?对你担心的都是你哥,你有没有担心过我?我今天一天提心吊胆的。”
“许诺,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吗?”
“我不一直都在你身边的吗!”
“你的心在吗?”
“许诺,你怎么了?”
“没事。”然后不再说话,一路开车,没有一句话,冬冬也不敢开口,就这样沉默着一直到A城。
许诺把冬冬送到家,带着不快也不告别,就走了。他不快乐,他觉得冬冬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爱他,在冬冬心里,自己还排不上第一位。
冬冬对许诺醋意感到莫明其妙,遇上这样的事不得先安抚好哥哥的情绪吗?
回到家却不见哥哥的人影,冬冬打电话也没人接,已经是午夜,冬冬着急,跑到外面来找,附近搜遍也不见人影,路上行人已经稀少,冬冬急得哭了出来,走着走着,抬眼看到皇后酒吧,看见老郑搀着一烂醉如泥的人往外送,那人不是凌夏是谁,冬冬赶紧上前:“老郑,我哥怎么在你这里?”
“别说了,在我这儿喝了三个小时了,还耍酒疯,不肯走。”
冬冬扶过来,连连跟老郑道歉:“对不起啊!”
老郑锁好门:“我来扶吧,你也扶不动啊!你说我们酒吧怎么说也是个有品味的小资情调的酒吧,几时见过醉成这样丑态百出的。”
“老郑,不好意思啊,我哥刚失恋了,所以就……”
“多失恋都没他这个样子啊,看来自控能力差啊。”
老郑直把凌夏送到家里,并告知冬冬一个解酒法子,起身告辞。
“老郑,如果我哥下次再去你那里,能不能别卖给他这么多酒啊。”
“我不卖,他还不去别人那里喝?放心,我今天看他这样,后来的酒里就没多少酒了。”
“谢谢你老郑。”
老郑走后,冬冬忙到深夜,她不知道,许诺正家等着她的电话,他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如果冬冬打过来,就原谅她。可是他没等来电话,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许诺在失望中睡去,冬冬则是累得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