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因为工作比较忙，每天到家都快十点了，所以更新从每天两更改为一更啦，更新时间是每天上午9点半之前，向我为数不多的读者道个歉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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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袭月睁开眼来瞧了瞧齐遥光，低声道：“许小爷……这位……这位不是你的朋友么……他怎么……在这里？”
许长栋目中几乎喷出火来，道：“这位是济阴县的师爷齐大人，我怎么高攀得上他做朋友？”随即厉声道：“不错，我们折在了你右武侯府大军的手上，败军之将只好逃跑，怎么，齐大人要拦我们吗？”
风袭月臂骨折断，断骨刺入肉里，痛不欲生，几欲晕倒，听了许长栋的话，迷糊的意识中以为是追兵追了过来，轻启朱唇咬了咬许长栋的衣服，断断续续地道：“许小爷……你的……你的心意……风某知道了……你快些走吧……别管我了……”
平日里风姿飒然、豪气直追须眉的风袭月重伤之下终于显出小女人的情态，缩在许长栋怀里如同一只受伤的兔子般惊惶无助。许长栋气往上涌，紧紧抱住风袭月，大声道：“风庄主，长栋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让人动你一根寒毛！齐大人，你的伏兵呢？”
齐遥光见了许长栋对风袭月的神情，知道他泥足深陷，不可自拔，所谓的绿林义气早就蒙住了他的双眼，他此刻已经完全变成和单雄信一样的绿林悍匪，不由悲声道：“小栋……”
许长栋道：“齐大人，你再不出兵，我可要走了。”说着催马就要离去。相和在一旁急地跳脚，大叫道：“齐兄，你在发什么呆？”
齐遥光闻言惊觉，不及细想，伸手就去拉马缰。许长栋大怒，劈掌打下，齐遥光扬手一格，回了一拳，许长栋一只手抱着风袭月，只有一只手对敌颇不方便，顺脚挑起马镫往齐遥光脸上砸去。
二人的招数打了一半，不约而同地停在了空中。齐遥光举着拳头，许长栋踢着马镫，二人四目相对，胸中却同时剧烈起伏了起来。
齐遥光在想：“我怎么又动武了？我怎么又动武了？我怎么竟向自己最好的朋友出手了？”
许长栋在想：“他的眼睛还如小时候一般明亮……我难道真的要与他刀兵相向吗？”
相和见二人忽然站成了两尊雕塑，不知二人在弄什么玄虚，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许兄，你加入匪帮，为祸苍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早些悬崖勒马的好。齐兄日夜牵挂你，盼的就是你能早日回头，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他的好意啊。”
许长栋对相和的话充耳不闻，倒是风袭月听到相和的话，艰难地转过头去啐了一口。
听见风袭月的声音，许长栋猛然回过神来，但是那一脚无论如何也踢不出去。他收回马镫，冷冷地道：“齐大人终于还是练了武功，恭喜恭喜，以你的资质，日后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齐遥光定定地看着许长栋，道：“小栋，我一直挂念着你……”
许长栋心中一软，长叹了一声，道：“挂念我做什么？如今你是官，我是贼，咱们再不是杭州府乡间那两个懵懵懂懂的少年，你这样又有什么用？”
风袭月手臂剧痛，死死咬住了许长栋的衣襟，口中却发出了不屑的冷笑，许长栋忙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齐遥光看了风袭月一眼，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大声道：“小栋，打家劫舍岂是正道？你师父为非作歹，如今更和瓦岗寨一起劫了生辰纲，朝廷怎么会善罢甘休？听我一句劝，早些悬崖勒马，随我回朝中自首，只要你不是主谋就罪不至死，我一定会向刑部陈情，求刑部秉公办理，留住性命绝没有问题！”
许长栋冷笑了一声，道：“看来你官升得不慢，现在已经到京城当了刑部的官了。”
齐遥光道：“小栋，你还要执迷不悟，和单雄信这帮凶残歹徒混在一起吗？”
许长栋瞳孔猛地一缩，厉声道：“凶残歹徒？你懂什么？你一直活在齐伯母的庇荫之下，可知道我离家这些年看到的都是些什么？杨广的国土上到处都是苛政重税，地方官员横行乡里，欺压善民，你知道每年被官府逼死的百姓有多少人吗？你当真以为我青竹帮里的帮众生来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我告诉你，青竹帮也好，瓦岗寨也罢，帮众庄丁都是贫苦百姓，被官府逼得没有了活路，连典妻卖子都交不上杨广一年高过一年的赋税！他们没有办法，若不落草为寇，只能活活等死！”
“青竹帮杀人越货，可手中从没有一条贫苦百姓的性命！我们杀的是尸位素餐的贪官污吏，抢的是为富不仁的地方豪绅，比起我们，你齐遥光愚忠的朝廷手上才真正沾满了普通百姓的鲜血！”
齐遥光没有想到许长栋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和相和想起日间刚刚遇到的那户人家，不由都低下了头，说不出话来。
许长栋看着齐遥光黯淡的眼睛，心中涌起无限悲伤，道：“齐大人，我是你的敌人，请你以后别再叫我小栋了。”
许长栋转过头，再不看齐遥光一眼，一提马缰，胯下的马慢悠悠地踱了出去。齐遥光木然地伸出手去，只抓到一缕柔软的马尾。
二十年度尽的岁月都化成了一声叹息，从齐遥光的指间溜走，连一声珍重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齐遥光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许长栋和风袭月消失在视野中依然一动不动。相和有些担心地拍了拍齐遥光的肩膀，轻声问道：“齐兄，你还好吧？”
齐遥光的心像被千军万马践踏过一般，胸中思绪鼓荡冲撞，被相和一拍，忽然觉得胸口一疼，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相和大惊，连忙扶起齐遥光，连声喊道：“齐兄，齐兄你怎么了？你……你可别吓我。”
齐遥光看着相和，忽然轻轻笑了一下，道：“小栋……”随即脑袋一歪，晕死过去。相和的丑脸吓得一阵抽搐，手忙脚乱地背起齐遥光向大军走去，口中不停念叨着：“齐兄啊，你可别出什么事才好。许兄不要你了，这不是还有我吗，相某也是你的好朋友啊……”
宇文CD将大军开进瓦岗寨，瓦岗寨中存水充足，还有一些好酒，众官兵放口痛饮，喝了个水饱，终于解了连日断水之渴。
休整片刻，有亲兵来报：“大将军，咱们这一仗一共损失了三千多名兄弟，加上先前损失的两千多人，伤亡一共是五千一百五十一人。但瓦岗寨几乎全军覆没，一万多名山贼只逃出去三十几个。”
宇文CD点了点头，道：“很好，好好犒赏众将士，瓦岗寨中的酒肉大家随便吃，财物全部收缴，登记入册，等本将回京禀明陛下，一定抽出一部分来抚恤大伙。”
那亲兵大喜，忽然又有一名亲兵飞奔进来，道：“大将军，你快去看看吧，京里派来的那两名大人回来了，好像受了重伤。”
宇文CD眉头一皱，暗道不好。齐遥光和相和带来了杨广的密旨，算得上是钦差，钦差等同皇帝亲临，若是护卫不力受了伤，宇文CD罪责不小。他忙起身迎了出去，边走边道：“怎么回事？他们两人不是附近村子里找水喝了吗？怎么会受伤？”
亲兵道：“许是半路上碰到溃逃的余匪，被打伤了。”
瓦岗寨山门前，相和气喘吁吁地放下了昏迷不醒的齐遥光，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是个文弱书生，背着齐遥光走了一大段路，早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宇文CD看到齐遥光面如金纸，眉头锁得更紧，连声道：“快去叫军医来。”向相和问道：“相大人，怎么回事？”
相和喘了几口气，道：“我们……我们回来时遇到了盗匪，齐大人为了保护我，被带头的人打伤了。”
宇文CD伸手搭了搭齐遥光的脉，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又在他胸前按了两下，问道：“齐大人以前受过内伤？”
相和愣了一下，侧头想了想，道：“下官不知道……大约……大约是在衮州府被天机悬的邱副司打过一掌。”
宇文CD道：“他不是邱副司的徒弟吗？怎么会挨邱副司的打？再说邱副司是什么功力，他要是生受邱副司一掌哪里还有得活？”
相和摇头道：“那时我和齐大人还不认识邱副司，其他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军医赶到，给齐遥光搭了搭脉，也是眉头大皱，连声道：“抬进去，抬进去。”
众军士七手八脚地把齐遥光抬进瓦岗寨聚义厅，给他支起一张病榻，军医诊了良久才放下齐遥光的手腕，面色比宇文CD还要凝重，相和忙问如何。
军医道：“齐大人新受的伤其实不重，可下官搭脉后发现他曾经受过极其严重的内伤，那时候许是没有好好调理，好得不全。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偏偏齐大人练过武功，气息因为内伤在体内阻滞凝涩，平日健康之时看不出来，可一旦受伤，内伤加上气息反噬身体，端的是厉害无比。而且……”
宇文CD和相和一齐问道：“而且如何？”
军医又抓起齐遥光的手腕细细诊了一番，摇头道：“而且齐大人这似乎不是被人打伤的，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心神大乱，气血郁结导致的内息失调。”
相和听了军医的话吃了一惊，含含糊糊地道：“这……这怎么可能？本官亲眼瞧见齐大人是被人一掌打伤的。”
军医一摊手道：“那下官就不知道了。”
宇文CD也没在意，只是道：“齐大人这伤该怎么办？”
军医道：“这伤确实不太好办。按理说该要卧床静养，再用药物调理，可咱们要班师回朝，没时间给他静养，瓦岗寨又缺医少药，上哪去给他弄那些名贵补药？”
宇文CD略一沉吟，道：“要卧床多久？”
军医道：“说不准，不过我看齐大人体质不错，应该用不了太久。这伤只是表征凶险，当真调理得当也不妨事。若是没有药物，只要有武功高强之人输入内力助齐大人理顺气息，那也是可以的。”
宇文CD暗骂一声麻烦，道：“这个本将倒是可以办到。这样吧相大人，右武侯府连日缺水，刚刚又经历了一场恶战，众将士疲惫得紧，本将先将部队驻扎在瓦岗寨休整一番，齐大人也留在寨中调养。稍后本将写一封折子，陈明战况，劳你先回京向陛下报信。”
相和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自己和齐遥光来军中的目的，不由苦下了脸，道：“可是皇上交办的差事只怕完成不了，如今瓦岗溃败，匪众全部被灭，我上哪审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