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岳山便离开了青水村,临走时秦武村长还叮嘱他回去以后,多注意休息,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要因为练武而坏了身体。
沿着来的路走了一段时间,岳山掉头往倚螺河奔去。
倚螺河是一条曲曲绕绕的河流,数百年前是元阳县最大的境内河,河面宽十三丈,深近十丈,河水汹涌奔流,急弯处巨浪滔天,浪峰高达四丈,甚是壮丽美观。每年有许多人都会来这里观看浪潮,体会大自然的神奇。
随着时间流逝,上流源头的水量逐年减少,河水水位下降,到现在只剩河底浅浅的一条,只能没到十六七岁孩童的头顶。
两个时辰后,岳山便来到倚螺河附近,缓下脚步,扫视着四周。
从石天明那知道有坠虎涧山贼的踪迹,他就打定主意,抓住这几人,从他们口中拷问出坠虎涧山寨的具体实力,防守分布情况,以便以后进阶练骨后期,尝试杀进山寨。看是否能击杀徐乐,即使杀不了他,也要将坠虎涧闹个天翻地覆。
沿着河道寻找了半个时辰,终于发现远处有八个手拿兵器的男子。岳山暗喜,立即冲了过去。站在三丈处,冷声道:“想来几位就是坠虎涧山贼?”
八名山贼一脸疑惑,等确定少年的模样后,顿时大喜,也不回话,立刻扑了过来。
岳山见几人居然敢抢先出手,心里微有怀疑。往常八个练筋初期的武者与练筋后期武者对打,十有八九敌不过,哪有像这几人一样不管不顾直接开打。不过,对手已经近身,容不得再多做思考,立即抬手反击。
几名山贼出手没有招式可言,全凭常年在摸爬滚打积累的经验对敌,不过手段却甚是狠辣,专往人体致命部位和下体难言部位攻击,如果应对不慎,很有可能断子绝孙。
岳山抬手挡住其中一人两指插眼的攻击,左腿与另一只伸过来的脚对踢,还得侧头,躲开身后的穿颅一刀,不想还有一把奇门爪形兵器,以猴子偷桃抓向下体,只好右腿一扭,用大腿抵住利爪,腿上留下五道带着碎肉的血爪印。
他闷哼一声,全身肌肉鼓涨,双臂如陀螺般快速旋转,格开周身所有的攻击,单立的右脚往地上一踩,如一只大鸟腾身而起,脱离八人的围攻,闪出五丈外。
刚一接触,就在几人胡乱的攻击下吃了亏,岳山心里有些郁闷,自己好歹也是练筋后期,被几个初期武者逼的手忙脚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一直独自在小院内修习,连同门之间的比斗都很少参加,对敌经验可以说少的可怜。与薛冬之间的比斗,若不是仗着强大的恢复力,估计两招之内就会被对方击败。
而这几个山贼,常年打家劫舍,与村里的武者,或是过路的商队拼斗,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与武馆内同境界的武者都强上几分,而且个个手中都有兵器。此消彼长之下,吃亏也是在所难免。
岳山看了一眼腿上逐渐好转的伤口,深吸一口气,自语道“既然这样,那就当做是一场有可能死亡的比斗吧。”一个人冲向对面八个山贼,双脚如旋风踢出去。
八人见此情况,也不犹豫,重新将岳山围在中间,各种阴狠招式频频使出,快刀利剑连连砍刺。
先前岳山过于大意,现在有了心理准备,利用自己腿上功夫的优势,与八人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练习爆魔腿法的好处不光是强大的爆发力,对腿部的基础锻炼效果也很明显,出腿速度比以前快了近半。利用快速的踢击速度,在对手兵器挥出后,后发先至,踢向对方使力的薄弱点,逼的对方不得不变换招式,或闪躲应对。
不过岳山的快速攻击只起了个奇袭的效果,等几人适应了他腿上的攻击,又陷入苦战。
他现在还是练筋期,只能与钝些的兵器争个软硬,只有进阶练骨期,才能以骨骼为主体依托,与刀剑利器硬碰硬。所以他得时刻注意躲避利器劈砍,时间一长,稍不留神,就被伤了身体。
渐渐的,身体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不过由于强大的恢复力,细小的伤口几个呼吸就能愈合,大一点的也出血不多,倒还能坚持。
岳山心里暗道自己有些鲁莽,只凭一个消息就追了过来,温室里的花朵出了外面,怎能一下子适应恶劣的环境。本以为凭爆魔腿法可以起到反败为胜的效果,可现在魔光乍现只能使用四次,完后双腿便如废腿一般。
“该怎么办?”边打心里边琢磨,这一分神,不免又被一柄长刀在胳膊上滑了一条伤口。
又缠斗了一会,岳山卖了一个破绽,左臂空门大露,对手有两人瞅准机会,一个使刀,一个使长匕首,联手劈砍过来。他扑身相迎,放弃后背的防御,与两人撞了个照面,右腿运出魔光乍现,一脚踢中使长匕首的中年男子腹部。
一个预谋踢击,一个贪心破绽,这一脚竟然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威力,脚尖深深陷入对方腹部,浑厚的力量猛然爆发。那男子露出震惊之色,然后转为痛苦,再变为绝望,脸庞呈酱紫色,眼球突出眼眶两分,上面的血丝清晰可见。手上的长匕首“铛锒”一声,落在地上。
“噗”,岳山清晰听到对方身体里传出一个声音,随后就看见男子的后背,红的、紫的、黑的,喷出一大蓬指甲盖大小的内脏,被鲜血包裹着撒了一地,男子也软软地倒在地上。
这是岳山第一次杀人,而且是第一次见如此残酷的杀人场面,不过以往在村里见惯与山贼拼杀,或宰杀野兽的场面,心里只是有点不舒服。这一击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那颗训练用的木桩可是比男子的肉体还要硬。
背后和胳膊上的剧痛提醒着岳山危险还没有过去,他连忙伸手去抓砍中他胳膊的男子。那男子半边身体沾满了同伴的血肉,见这一抓,连忙抽刀躲避,不想却被岳山胳膊上紧绷的肌肉夹住长刀,脱身稍稍慢了一点,被抓个正着。
岳山手中一使劲,将使刀男子拽了过来,自己一扭身躲到其身后,用这个人肉盾牌挡住后面几人的又一波攻击,这个可怜的男子在几个同伴的砍杀中痛苦的死去。
借着死去两人的空隙,岳山冲出十多丈远,反身看到剩余六人面色凝重,没继续追杀。知道他们有所顾忌,趁机封住受伤处的经脉,防止失血过多。
两方就这样面对面站着,谁也不想先出手。对峙了片刻,对面六人身体同时一震,冲了上来,面上既有恐惧也有无奈。岳山强打起精神,谨慎防守。
这次双方打的都很小心,岳山是等待伤口慢慢愈合,如果身上再多添几道伤口,恐怕会流血过多,晕厥过去。对方六人是担心那威力恐怖的一脚,刚才那一脚和普通一脚没有任何区别,若是对手将此招夹在普通攻击中,躲不躲得过去只能看个人的身手。
互斗了一刻钟,还没有一点进展,六人身体一颤,攻击强了一倍,比刚开始拼杀都狠,有些招式甚至是两败俱伤。岳山也打出了真火,脑中回忆起烧毁的村庄,断臂的秦武爷爷,无助的村民,还有倒在血泊中孤独死去的母亲。他的眼珠渗出了一丝血色,并不断蔓延,占据了大半个眼球,看起来与传说中魔鬼眼神有些相似,很是骇人。而他的攻击也杂乱无章,一切攻击以杀死对手为目的,不管自己受伤有多重,剩余的三次魔光乍现如普通招式一般随意踢出,倒下的三个人,一个胸前开了一个大洞,一个脑袋不知道去了哪,最后一个下肢和腹部变成一堆烂肉,两尺的身体掉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他自己也受伤不轻,浑身上下有十多道一指宽的伤口,倒在地上,双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剧痛一波又一波刺激他疯狂的神经,终于清醒了一点。
对面剩下的三个人像看恶魔一样看着岳山,恨不得离这个魔鬼远远的,可是脑袋里有个声音,警告他们逃跑就是死。
没有办法,三人拿起兵器,战战兢兢地挪到近乎残废的岳山身边,推攘了一会,才有一人试探性地攻击了一下。
岳山如受伤的猛兽,拼尽最后一分力气,抓住砍来的刀刃,夺过来,反手刺入对方的身体。
最后的两个山贼,脆弱的神经终于奔溃,转身就逃。他们是山贼不错,但以往打家劫舍都是跟随大部队混打混杀,真有高手也自然有自家的高手应付,和傻子一样不自量力冲上去人早已连尸体也找不到了。这次为了保住性命,不光被割掉舌头,还要与这个恐怖的恶魔少年拼杀,一个个死后连尸体都拼不全。
不,哪怕是死,也不要和那个恶魔作对。
“噗、噗”跑出十多丈的两个山贼脑袋爆裂,两颗带血的石子从脑后冲了出来,掉落在岳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