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束微小火焰就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这是最后一根火折了!再找不到能照亮的,我们就摸着走吧!”
那是一个壮硕的大汉,他手中拿着那个刚点燃的火折,在周围细致的寻找着。他身后背着一柄黑色硕大宽刃大刀,肩挎一个牛皮背包,身上衣服有些凌乱,似乎刚和人打了一架。
黑幽狭长的通道阴暗潮湿,散发着淡淡霉腐之气,再联系墙壁中那些古老石刻,很容易认出这里是一处墓道。
一个个子高高却身材消瘦的少年走在那人前面,这黑暗似乎很难影响他前进的脚步,准确的避让着墓道中的乱石。
“哎!我说阿天啊,你走慢点行不,要是不着急你可以把那些大石块小树枝什么的顺手挪挪边上,也好啊!你看我都撞了七八次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皮肤黝黑,肌肉健硕,肩上背着一把步枪,斜挎着一个大帆布口袋,身上衣服却同乞丐一般一丝一条。
“行了吧,老丁,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把补给的袋子弄丢了,我们能成现在这样?”
走在最后的一个年轻人嘟噜埋怨着那个叫老丁的中年男子,这个年轻人约摸二十四五左右,竟穿一身笔挺的西服,把玩着手中两把钢爪,爪尖十分锋利隐隐透着寒气,他手臂的衣袖被什么给扯破了,往外渗出一丝鲜血。
“阿山,你个小兔崽子,刚才那样你又不是没看见,不给它咬个东西那咬的就是我,我怎么知道它会把口袋真吞下去,又给阿天打到悬崖下了。”
“反正口袋是你弄丢的。”
“你怎么不讲理啊,在怎么我也算是你叔!”
“那是你自己认为的,我可没承认…”
“你这小…”
“好啦,你们到一块就掐,没见过你们好过!刚子叫你们找照亮的东西,有在找吗?”开口的是一个女孩,声音非常好听。
那女孩站在背刀男子身边,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圆圆鹅蛋脸,一身淡蓝的牛仔装,周身透出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她无奈的望着斗嘴的老小二人鼓着腮帮子教训道,而那两人装作没听到,继续喋喋不休在争论,那女孩索性不管他们了。
女孩转过头来,对背刀男子问道:“刚子哥,有找到我们要的没?”
“梦瑶,没有啊!”刚子摇了摇头,这时前方默不作声的男子却低头伸手捡起一个东西扔给了他。
“我找到了!”
那东西是一根棕油火把,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仍然散发着浓浓的棕油味,刚子将火折点了上去,湿气却让火把难以引燃,好半天,火把才哔哩啪啦的响声中慢慢燃烧起来,周遭也同时亮堂了许多。
一点莹绿色的星芒不经意的出现在他们周围,随意的飘荡着。
他们继续在墓道中前行,墓道很长,不知道何处是尽头火把照不到的前后全是幽深的黑暗。而他们周围莹绿色星芒竟聚集成了一片,老丁很好奇,想伸手触摸,手在半空被另只手抓住了手腕。他转头一看竟是阿天,疑惑的刚想问问,阿天却示意他莫要出声。
只见那星芒如同蠓虫一般时聚时散,最后全都落在前方一具骷髅之上,看上去绿油油的甚是渗人。
“看上去挺吓人的!可我老丁又不是吓大的!”
老丁的话还没落音,那莹绿的骷髅竟然缓慢站立起来。
“妈的!刚说你不吓人,你就站起来吓我!”
老丁伸手取下步枪对着骷髅的脑袋就开了一枪,同时一个大窟窿出现在了它脑袋上。它向后退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摔得粉碎。老丁得意摆出一个耍帅的姿势,刚准备显摆两句,却见那些碎片慢慢又聚集在了一起站了起来。
“我的妈呀!阿天,这又是啥东西?”
“萤尸虫!你们不要碰,它会将人腐蚀成白骨!”
那个少年一边和身后的众人说着,自己却走了过去,瞬间将左手插入骷髅的胸膛,手臂上突兀冒出几个暗纹,显出亮红色光芒,整个骷髅那莹绿化为了火焰,片刻之后枯骨散落一地。
“老丁,你看看,每次看阿天这一招都是享受,哪像你整天杵在个烧火棍!”阿山又在调侃老丁。
“我又不是天生神臂!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说我,你又有多能耐!去去去…到一边去!”
一旁的梦瑶和刚子无奈的看着斗嘴二人组,而那少年左臂上亮红色暗纹也逐渐消失了。
那个少年便是我,我叫易天,生在昆仑山中一个偏僻小村庄,那里的人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远离世间的繁华。虽然过不上富裕的生活但是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自从有记忆时便没有见过我爹,据村里的人说,我爹在我还没出生前去山中打猎,便再也没回来。
那时娘已经怀了我,她天天来到村口张望着,希望有一天会看到爹在出村小路的尽头对着她挥着手。而她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行动变得迟缓了。村里人见她可怜便帮着张罗孩子出生的东西,而她终日难和谁说上几句话,村里的大婶都说娘命苦。
村里的老人们还记得我出生的前三天,原本天气凉爽,可是午后天气突然开始沉闷起来,天上的乌云开始一片接着一片的扎堆,四周都却都渐渐的静了起来,没有鸟声没有兽跑。整个空气如同浆糊一般,粘稠,滞动。人们如同给什么卡住了脖子,连呼吸都要使上全部的力气。空气中没有一丝的风,像是时空静止,等待着什么的降临。
傍晚,起风了。开始只是一丝,不一会儿就狂风大作,村子四周的树木给吹得东倒西歪,但是整个村子里却连个茅草都没有飞起来过。村名都躲在自家的房屋中紧紧的关闭着门窗,偶尔会有村里的小孩抬头顺着窗户缝向外张望却立马给长辈们拉了回去。
风刮到天黑,却瞬间停了。雨开始下了起来,不是瓢泼大雨,也不是倾盆大雨,好像天上漏了一个洞,雨水就直接砸了下来。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劈在了山脊之上,唯独却没有雷声。顺着闪电的光芒,村里的人却惊悚的发现,整个村子如同被什么东西罩着在,一滴雨水都没有落进来。村里的人集中起来开始跪地祈祷,全都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
雨,没白天黑夜的倒着,白天也是黑夜,黑夜更是黑暗。村里的人不知道得罪了何方神圣,全都活在惊恐之中。
娘的肚子却开始疼了起来。村里的老辈说怕是要生了,急忙叫隔壁的二婶和几个村名把我娘抬到了房间中。二婶是村里帮忙接生的,她掀开她的衣服却看见肚皮上隐隐的闪现着红光。周围的人开始害怕起来,不敢上前了,都悄声的议论着。
二婶心一横,说到:“燕儿(我娘的名字)我说用劲你就用劲。”娘只能微微点头点点头,却疼得说不出话来!
外面的雨这时却愈发的大了,闪电一道连着一道的劈在了不远处的山崖之上,寂静无声。村里的人都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整个村子只能听见,二婶的鼓劲声和我娘痛苦的抽气声。正当村民们不知道这样地狱的情景要过多久时,一声嘹亮的哭啼之声响彻了整个黑暗。
这啼哭之音,像是命令之声,所到之处雨水立即停止了,闪电消失了,淹没光芒的乌云竟如同被黑洞迅速抽走般,光线开始透过一丝,紧接着又是一缕,然后成片成片的消灭着黑暗。
村里的人惊恐极了,不约而同的望向那个房间。
这时的二婶也同样在惊恐之中,此时的我满脸满身的血污,倒也壮实的很,与其他刚出生的婴儿没什么两样。但是仔细一看却让人感到惊恐。我的左臂从手腕到肩膀却不是婴儿般有血有肉的样子,而是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如同攀附在老枝上的蔓藤,干涸,没有一丝的生气,还隐隐的透出一丝暗红。
联想到这几天怪异的情景,连同二婶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上前一步,只能听到我哇哇的哭泣声。
好一会,母亲从分娩的痛苦中醒来。看见周围的村民,又看了看我,一句话没说拿起剪刀将脐带剪了开来。用周围的苫布将我身上的血污擦掉,小心翼翼的将我放进了包被之中。二婶也反应过来,迅速料理起收尾的事情。母亲抱着我拉开胸襟给我喂了第一次奶,便沉沉地睡了。
大雨,大风,闪电肆虐过后的山谷一片狼藉,已经看不到一棵树立的树木,山谷中千沟万壑。山崖上的树木烧成了黑炭,唯独是我们这个小村庄却是一点都没有遭到破坏。
村民们唏嘘不已,却也暗暗地松了口气。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天景我们祖祖辈辈都没有遇到过!”
“听说是燕儿的孩子,那手臂张的忒吓人了,就像鬼手一样!”
“别瞎说,你见过鬼手吗!我看燕儿拿孩子是福将,要不怎么一出生,天景就变好了呢!”
“我看未必,也许就是那孩子招来的!”
“唉!燕儿真的可怜啊!丈夫死了!孩子又是哪个样子!”
“你怎么知道他丈夫死了,说不定是给妖怪抓去了!”
“你个龟儿子,别乱嚼舌根!”
“改天要不去镇上请个法师给算算!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是....老张要不你过两天去镇上看看!”
“好啊,我去请个法师。”
....
村名们私底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谁也说不出个道道。而此事的我在母亲的襁褓中安安静静的睡着。
几天之后,村民老张去了趟镇上,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回来法师。
“村长,告诉你啊,那个鬼天气就我们这个山谷出现了!出了前面的二道梁子什么东西都是好好的!我跑到镇上,和别人说起这个事,别人都说我是个疯子,他们说,这些时候的天景不知道有多好,说的我以为我都是做梦做的!”
这下全村人都慌了。
“还有就是镇上的那个大法师竟然不见了,就是我们这里开始下雨的那些天突然不见的!家里的什么东西都在就是人不见了。他的徒弟们都在到处找他,还报了官府。”
“啊,还有这样的事!”
“不是和那件事有关吧!”
“我估摸着八九不离十!”
“那该怎么弄啊!”
“那孩子估计就是一个灾星!”
“把燕儿她娘两,送出村子吧!要不然我们会倒霉的!”
“你个天杀的二狗子,你赶她们娘两出村,要她们怎么活!”
一时间大伙议论纷纷,村长也抓着眉在村堂里来回踱着步。
“不论怎么样,燕儿和她娃是我们村里的人,不能赶她们走。我们大家再看看吧!既然上次我们村子里没有受到什么损失,我相信那娃不会害大伙的!”村长用拐杖狠狠地剁了剁地,对着大伙们说着。
“可是。。。。”还有的村民想说些什么,被老村长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好默不作声。
“村长,外面来了一个长胡子的老头!说是知道我们这发生的事情!帮我们来的”一个村民急急忙忙地跑进了了村堂。
“什么,人在哪?”
“就在村口!”
“快带我去看看!”
老村长带着大伙一起来到了村口。看见一个穿着很普通衣服的老头站在了村口。他的胡子和头发雪白,但是面容看上去只有中年左右,显得很精神,头顶上梳了很大的一个发髻,有些风仙道骨的味道。
老村长上下打量了来人:“这位先生,你是...”
老头朝老村长施了个常礼,微笑说到:“在下安哲,是个行走四方的行客,听闻这里天气异象。特过来看看!”
“哦,你怎么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异象啊!”老村长不解!
“天滞之气,刀风乱切,天河若水,彼电如林!”安哲说了这十六个字。在场的村名有的不解,但是村长一下就呆了,这不正是那几天的天景吗!
“大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老村长急切的想知道!
安哲手势示意老村长不要急:“带我去看看那个出生的婴儿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顿。
好一会,还是老村长反应过来:“大师,这边请!”
安哲推开了母亲的房门,走到床边,村里的人也紧跟着走了进来。声音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娘亲,她看见那个陌生人和一大帮村民不知道将会发生了什么,紧张地将我死死的抱在了怀里,并用警惕的目光望着安哲,而我依旧在熟睡中。
“你不要担心,我叫安哲。我特地来看看这个小家伙的。”安哲轻声地说着。
我娘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老村长。老村长对她点点头,表示让他放心。
“我可以看看吗!”安哲对我娘说道。但我娘仍有些不放心。
安哲看出了她的顾虑,轻轻的说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同时伸手慢慢的打开了我的襁褓。这时候我的左臂露了出来。在场的所有村民都倒吸了口凉气,恐怖的纹路,暗红色的血液隐隐地流淌着,如同地狱之爪一般。
“果然!真是千古一遇!”安哲突然大笑起来,我娘警惕的将我抱了回来!
“大师,这是...”老村长不解的问道。
“请您原谅我的失态!”安哲抱歉笑了笑.“此子天生拥有那看似恐怖的手臂却是一千年难现的神臂,名曰:天机,必须要赶快激活它,否则此子有性命之忧,”
说着不由分说的从我娘的怀中将我抱了过来,母亲慌了神急忙想要将我抢回,他右手一点母亲便动弹不得。接着又用右手指尖在左臂上一划,鲜血喷涌而出直接落到了我的左臂之上,同时左臂如同得到了滋润,开始饱满起来。
他的左臂不断的流着血液。我的左臂也欲求不满的吸取着,渐渐安哲开始显出了虚弱,但是我的左臂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安哲右手对着自己的心脏一点,左臂瞬间喷出一股血流,紧接着安哲就倒下了。在最后一股血液的作用下,我的左臂终于停止了吸取。变的如同普通婴儿一般细腻,嫩滑,不再是恐怖模样,却在肩膀,手肘手腕和掌心隐隐显出几个异样的图案,像是某种动物,但很快消失不见。
“四象天机,上震群龙,下摄地鬼,诛妖斩仙,寻龙人间。”
说完,安哲便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