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白话与刘快刀从秦老的办公室里出来,已经整整地过去了一个小时。
赵白话拿着厚厚的一摞子证明文件,崩溃地往刘快刀怀里一塞,嘟囔道“老刘,主意是我想的,协调不能我来了吧?你看看随便交给哪个派出所,存个底根算了!”
刘快刀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不耐烦地推开道“哎、哎,咱还能不能要点脸面?你不提你这主意也就罢了!“
赵白话还一脸的不服气,顶撞道“老子提了又怎样?”
刘快刀摩拳擦掌地说道“怎样?你一提这主意,老子就想要抽你,你说怎样?什么狗屁注意!”说着刘快刀还颇为不屑地“呸”了一口,理也不理赵白话,扬长而去。
赵白话原本还想争辩几句,转念一想,想到了在办公室里,秦老的那一番分析就不寒而栗,分析地赵白话与刘快刀只感觉自己有罪,成了那摧残祖国花朵的恶贼。
现在这样还是他足够机灵,借了尿遁逃了出来。仔细一想,还真是个馊主意!旋即赵白话高声嚷着“老刘,等等、等等我啊!”一边跑,一边把那一摞子文件,分成几批塞进了垃圾桶里。
赵白话循着记忆,终于在病房门口追上了刘快刀,看着在门口驻足的刘快刀,赵白话有些不满道“老刘,干嘛呢?办事啊!”说着,赵白话伸手就要去推门,却与刘快刀一样,在接触到把手之前的一刹那,止住不前。
两个配合多年的老搭档狐疑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鬼妖?”
赵白话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惊诧地说道“啧啧,四九城可有日子没见这新鲜玩意了,还不进去看看?!“说着赵白话极为亢奋地就要推门而进。
刘快刀相比赵白话就要谨慎许多,阻拦道“白话,你等等,鬼妖这种东西不是天地生成,与常人无异,说不得就是哪个高人的心血,还是先联系局里,别惹麻烦!”
赵白话眼睛一瞪,鼻子朝天,不屑道“老刘,你个怂炮怎么就能跟我赵大胆搭伙?反正他娘的不是咱局里的,那除了白狗子们就只剩下一些鬼道中人,反正都不是好鸟,怕个卵子!”说着一把将房门推开。
刘快刀本想再说点什么,看着赵白话又是毛手毛脚的直接把房门打开,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挂念着老友,左手放在刀柄上,也是一个闪身,进了病房。
刘快刀刚一进屋子,就看见赵白话好像被迷了一样,站在原地嘟嘟囔囔。以他对赵白话的了解,区区鬼妖,自然不可能是赵白话的对手。那就只剩一种可能,赵白话又说不上犯了哪门子癔症!
只听赵白话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好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事情。
刘快刀没理魔怔了的赵白话,而是朝着正急得团团转的张天道背后看去。
只见打头的正是蚩凡,蚩凡的双掌正紧贴着一个红衣冷艳女子的背部,而红衣女子又与一个青春装扮的女孩,四掌、双唇紧紧相对。不过以刘快刀的年纪,显然不会理会什么香艳,而是有些好奇这两个女子的身份。
这红衣的不用讲了,鬼妖这种生物虽然少见,但自己这么多年下来,说见过百十来个那是吹牛,不过一双手数不过来还是差不离的。这红衣的就是如假包换的鬼妖,还是品质最上层的一种。眉宇、神态都与常人无异!
那个青春女孩,就比较普通了,不说大街上随处可见,在这医院里倒是到处都是,普普通通的一只幽魂,还是有些虚弱、看样子快要散魂的幽魂。
刘快刀好奇的是,莫非这两个就是蚩凡所谓的媳妇?张天道感受着刘快刀探寻的目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对,是我两位嫂嫂!想辙吧!我大哥喜欢用得着你们操心吗?”
刘快刀对张天道的心情非常理解,甚至还比较欣赏,莫说是异姓兄弟,便是同宗同族,能做到张天道这样忧其所忧,想起所想的怕也是不多!这可比那些同姓不同路的家伙更像是一家人!
但是刘快刀是有心无力啊!砍人可以,术法上面的造诣可是差之千里,不过屋子里面还是有一位大拿!
刘快刀催促道“白话,你在那没事抽什么风?还不赶紧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赵白话这才反应过来,傻乎乎地应和了一声,撸着袖子走上来,说了句“除妖吧!”
张天道这下可真是一点也不客气,破口大骂道“我除你大爷!”然后有些不满地冲着刘快刀吼道“刘哥,你到底有没有办法?你们要是不灵,我自己怎么着也得试试!”
刘快刀是一点没想到自己这老友如此不争气,本来把他当个高手捧着,这回可好,愣头愣脑的一句话,低手都不是了!看着张天道那戒备的眼神,合着把他们两个当成了滥杀无辜的家伙。
刘快刀对着赵白话也是没了好脸色,喝道“白话,你是不是他娘的喝了假酒?犯什么浑,除什么妖?这两个女……女子就是蚩老弟的媳妇!”刘快刀自己也差点说出“女鬼”这一时下的敏感词汇。还特意叮嘱道“让你瞧瞧事儿,可没人听你废话啊!”
若没有这声叮嘱,赵白话还真想问上一句“人鬼情未了?”或者再加上一句“我咋就碰不上这么漂亮的女鬼?”毕竟从小一直光棍到现在,人没疯已经算是好的了,偶尔的不正常也是可以理解的。
赵白话绕着连成了贪吃蛇的三人,左走三圈、右走三圈,时不时再盯着苏青霜与下巴发出两声感慨。就在他的磨蹭已经快要把张天道的耐心消耗的一干二净的时候,赵白话终于说话了。也算是暂时按耐住了张天道“杀之而后快”的决心。
赵白话看了大半天,突然极为不屑地说道“兄弟,这主意是你出的?不得不说,真是够他娘的馊主意了!”你看看,你看看,这家伙又来了!张天道一言不发地抄起病房里的椅子,冲着赵白话就走了过去。
虽说张天道也是生着一张破嘴,但是人家好歹有时有晌啊!谁他娘的像你赵白话,一天到晚碎的没完没了,这就是病!得治。
刘快刀一把从后面抱住张天道,朝着赵白话骂道“唉,白话,你他娘的怎么连人话都听不懂了?让你瞧事儿、办事儿,费他娘的什么话呀!”
赵白话的心里这个委屈,暗骂道“凭什么你们可以说老子?老子说你们一句就不行?哼!”骂归骂,但是赵白话也绝不是那种干吹牛不办事的人。
只见赵白话一脸倨傲地背着手,用下巴点着刘快刀与张天道”你、还有你,先把蚩凡拉开,看不出啊!那两个女的暂时没事!蚩凡的阳气不就被吸干了吗!还怨老子骂你!“
张天道原本一听这话,又想动手,但他毕竟算是半个内行,仔细一琢磨,发现赵白话的不无道理,当下也就不在意这些无伤大雅的牢骚,焦急地冲向蚩凡。
就在张天道准备直接动手的时候,刘快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扭头说道“白话,你说话能不能别他娘的说半截!现在阴气阳气混在一起,怎么拉开?”
赵白话一声怪叫,做出一副崩溃的样子,哀求道“兄弟、老刘、刘哥,我教了你多少次,你他娘的拉不开,不会吸开吗?我靠,你们这群人修行都不动脑吗?……”赵白话剩下的废话自然可以忽略不计。
张天道还是有些云里雾里,刘快刀附耳悄悄地说了一句什么,张天道的神情更是惊诧,嚷道“刘哥,你这能行吗?”
赵白话又是抢白道“爱试不试!不试拉倒,再过半个时辰,你大哥就因为你行不行的,变成人干了!更好!一了百了,唉,蚩老弟一世豪杰,就载在自己傻兄弟的手里。唉——”
赵白话这个人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给张天道恨得咬牙切齿,心里不停地规劝着自己”就当狗叫、权当狗叫!“一面却盘坐下来,与刘快刀一左一右地在蚩凡背后做了一个吐纳的姿势,竟然原地吐息了起来。
但还真别说,赵白话教给刘快刀的办法还真是好用,都没登二人调息过一个大周天。蚩凡竟像是磁铁一般,“嘭”地一下双肩吸住了二人的手掌,竟真的与苏青霜拉开了距离。
蚩凡一脱离苏青霜的身体,瞬间恢复了神智,讶然地看着突兀出现在病房里的刘快刀与赵白话。疑惑地问道“赵哥、刘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再一回头,看着与自己分开的苏青霜,愠怒道“谁把我拉开的?”说着,一双肉掌又要贴向苏青霜的后背。
张天道这下是真急了,慌张地抱住蚩凡,“哥,别上了!你这样非但救不了大嫂、二嫂,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蚩凡并不领情,一把甩开张天道的双手,吼道“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让我看着她们灰飞烟灭?你有办法?”说到这里,蚩凡的情绪愈发激动,抓住张天道的双肩,发出颤抖的声音,“兄弟,你要是真没有办法,就别拦我!我都不知道是谁伤了她们,总不能看着她们死啊!”
张天道也是眼角含泪、神情激动地望着蚩凡,紧咬住的下唇已经渗出鲜血,但是抓住蚩凡手腕的双手却死死地箍紧。声嘶力竭地吼道“不行!”
这是相识以来,张天道第一次遇蚩凡直面的产生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