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水晶宫
这一日,孙悟空正在房中打着瞌睡,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但猜想是敖丽又来缠着自己,因而并未睁眼,只是慵懒地嘟囔到,“别闹,我再睡会儿。”
不料那回应的声音并不是敖丽,“大圣,是老夫啊。”孙悟空听到这苍老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睁眼一看,却看到龙王慈眉善目的坐在他身边。
“原来是老邻居,方才睡着迷迷糊糊,切莫见怪,”孙悟空不好意思的陪笑着,又问,“你此来可有事相谈?”
龙王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大圣啊,你来我龙宫呆了半年有余,小女和二郎真君的婚事可有眉目了?”
孙悟空想了一想,回道,“这个。。。老邻居啊,你看这小敖丽也算长大了,她的终身大事该由她自己决定才好,你这当爹的何必总强加干涉呢?”
龙王摇手道,“大圣这是哪里话,这婚姻大事不比儿戏,需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得门当户对才能显得面上有光。”
孙悟空笑道,“你觉得是你们家族的面子重要,还是你女儿生活幸福重要?”
龙王一时语塞,但又辩道,“那二郎神生的英俊相貌,气宇非凡,又是玉帝眼中的钦定接班人,若是嫁入他家,那可就是未来的三界之母,享一生荣华富贵,受万代爱戴。这是我女儿三生修来的福气,怎会不幸福?”
“虽是享尽荣华,但若心中没有真情,岂不如行尸走肉般过活,”孙悟空正色道,“再说,婚姻大事竟只顾奢靡富贵,你这女儿养到这么大,是打算卖多少钱啊?”
龙王叹了口气道,“大圣你真是没当过父母,站着说话不腰疼!如今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尚未成家,岂能允她凭着性子随意嫁个山野莽夫,过那清苦日子啊。为人父母,最盼望地不还是让儿女以后不愁吃穿过上好日子嘛。”
“你这说法我看就不见得,”孙悟空从塌上直接翻身起来,盘膝端坐与龙王严肃地辩论着,“日子虽是清苦,但若是她内心欢喜,便也是好日子,生活也会是快乐的。”
“乱讲乱讲,”龙王忙摆手笑道,“既是如此,那大圣你说说,众仙家中,究竟何人才值得老夫将女儿托付?”
孙悟空一时语塞了,他抓耳挠腮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
“所以说嘛,”龙王笑了,“要想配得上我这宝贝女儿,且不说身家如何,但说名声为人,也总要有大圣这般如雷贯耳才是!三界之内,能与大圣比肩者又岂是凤毛麟角可以描述的,除了二郎真君,还有谁人能担此大名?”龙王其实笃定孙悟空对儿女****毫无兴趣,才敢拿孙悟空做例子,一来为自己的观点辩驳,二来对孙悟空夸赞一番哄他高兴好赞同自己。
龙王原本以为自己一番夸奖能捧得孙悟空心满意足,却不料孙悟空表情愈发严肃起来。“如此说来,你是觉得三公主需得嫁个我这般身份的人才对?”孙悟空试探性的问道,“那倘若是三公主想嫁给老孙,你便不加阻挠完全赞同了?”
听到这话,老龙王一下慌了,“大圣真会说笑,小女才多少年纪,什么都不懂。您是什么尊贵身份,我这傻女儿怎生高攀的起?”
孙悟空听罢颇有些失落,但却嘴硬笑道,“我跟你逗着玩呢,就那么一说。”
龙王听后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拍了拍孙悟空的肩大笑道,“大圣幽默风趣,老夫自愧不如啊!”
突然房外传来敖丽那风铃般悦耳的声音,“大叔~”声音未落,敖丽已蹦蹦跳跳地走进孙悟空房中,“今天带我上哪玩呀?”
孙悟空和龙王闻声一齐向门口望去,只见那三公主白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从膝下裸露着,莲足裹在羽靴之中将玉腿拉的修长。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如流水般清澈,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妆容虽不妖娆,却如俊秀山水般风情万种。
三公主靠在门口低着头羞答答地用手指绕着自己洁白胜雪的长发,柔声道,“昨天你说要带人家出去玩,怎么今天还得要我上赶着来催你!”一抬头看见屋中并列而坐瞠目结舌看着她的龙王与孙悟空,顿时惊慌无措乱了手脚。
女为悦己者容,龙王活了上万年又岂会不知,又想到这三公主自幼时目睹孙悟空抢夺定海神针后对其一直痴迷,起初龙王不以为意只当是小孩子崇拜偶像,却不料如今五百年过去,敖丽竟还对孙悟空一如既往的深情。此时若不加干涉,让那孙悟空再和女儿朝夕相处一阵,只怕不消多时生米便煮成熟饭了。
孙悟空见敖丽如此优雅美丽的打扮真可谓是天上仙女下凡,还在痴痴的看着未回过神,直到敖丽那声,“父王。”把他唤回神来。
龙王脸色很难看,他强压着怒火,对孙悟空说道,“大圣且歇着,我有些话要对女儿说,就先不叨扰了。”说罢站起身来,拽着敖丽出了房门,向大殿走去。
入了大殿,龙王一把将敖丽甩在地上,劈头盖脸一个巴掌打了上去,骂道,“你这不知羞的贱货,为父费尽心思安排将你嫁入天庭,你竟恬不知耻的勾搭上他人!”
敖丽捂着挨了巴掌吃痛的脸颊,豆大的泪水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心中说不清的委屈,“女儿自幼倾慕于悟空,父王又不是不知道,孩儿错过了他这么多年,如今苦苦等待终于熬到了和他在一起的机会,父王为何要苦苦相逼让孩儿嫁个不爱的人!”
龙王虽然怒火冲天,但从前未曾打过女儿,此时也是心疼不已,“女儿啊,你爱谁不好,偏偏要爱上他!那孙悟空当年忤逆犯上,是个戴罪之身。又因他性情暴戾,今后不免得罪权贵显赫,你若跟了他,岂不一并受了连累?就算日后他再惹祸生事,上天心生怜悯不追究你,倘若那猴子再被关押个百千岁月,你岂不是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可怜了你的大好岁月啊!那二郎真君哪点不比这孙悟空好,你寸心堂姐跟了人家千年有余,恩爱有加胜似新婚,你嫁过去定会受万千宠爱,何必放着大好前程不要,便宜了孙悟空那个一无所有的山野莽夫?”
不远处,靠在珊瑚礁后的孙悟空收了那耳听八方的神通,面色凝重。往日他若听闻有人敢这样说他,早已暴跳如雷抽出棍子打的对方跪地求饶,但此刻他却只觉得深深的忧愁。孙悟空慢慢松开了攥紧的拳头,默默走开了。
“有什么办法呢,兴许我就是配不上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