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六一,天气晴。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
是我在七彩书店工作的最后一天,颇多感触。
今天人不多。
也许是因为大朋友、小朋友都去过六一了吧。
我刚把书架都擦拭了一遍,那张1092的书签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那个女人要等的人,还是没有出现,而那个女孩,好像也没有再出现过。
我刚想去把女孩留在书里的那封信取出来给她寄出去,好歹也算成全了一场姻缘。他们都曾在这里借过书,但愿当时填写的地址是正确的。
我刚走过去,不期人撞见一对情侣在躲在书架后面接吻。我马上退了出来。
耳边传来着急的叫唤:“请问、请问,有人在吗?”
我不好出声,走出光亮一点的地方,借扶眼镜稳住心神,来人是一位能让人眼神清亮的男子,看得出他十分着急,头发上挂着汗珠,他不停地冲我做着各种手势,后背勉强倚在收银台前,像是跑了一路过来,我挥手打断他,倒了杯水给他喝。
直接灌了下去,他说:“信、信,信给我。”
我摇头表示不知。
他看也不看我,扭过头去在收银台翻找起来。
我不免有些气恼。扬手挥开了他。
他后来说,你一个弱女子哪来这么大力气。
我问他:“什么信?”语气不甚客气。
他像是回神过来说:“张玉婷的信,写给周常生的,黑色的信。”
我借着整理桌面,抬眼打量他一样:“你是周常生?看着你也不像张玉婷啊?”
他后来说,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这么跟我说话。
我拿桌布慢悠悠擦了着桌面。
他这次过得久了点才回神过来说:“不是,我不认识张玉婷,不不,我是周常生的朋友,他出车祸了,生命危在旦夕,我现在急需那份信救命,你知道的话快给我。”
我往屋外瞄了眼,难怪,太阳这么大,说谎不怕遭雷劈。
他见我不太愿意理他,急得直跺脚。后来像是看出我不会相信,径直跑进里面。
过了一会,里面传出一点响动——
“你这么在这儿?”……“不要命啦?”……“她也是为你好。”……
等人走后,孙清走了过来,倚在收银台前不甚正经地冲着我说了句:“姐,****这东西,真心叫人琢磨不透。”
但是我明明看见那个男人拿走了那封信。
我笑说:“孙清,看来你要输了。”
孙清看起来很惊讶,故作镇定地说:“什么输不输的,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继续笑,依旧慢悠悠擦拭着桌面。
三个月后,我成功嫁给了周常生。
我邀请孙清参加我的婚礼,她看见拉着我手的周常生一点也没有惊讶。给了我一封信,嘱咐我在洞房之前打开。
我当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直至蜜月之后才想起来,我当时以为她是装的,直至看完了信,才知道自己输得彻底。
信上只有六个字。
我就是张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