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儿,到家了。”
看着流着口水睡得香甜的闫泽珩,闫冷轩真得犹豫了,他不知道要怎样向她讲述他所知道的一切,他真得不想做打碎闫泽珩仅存幸福的刽子手。
有些事不告诉你或许会更好吧。
其实,我也确实不知该从何谈起。
“我还以为要吃饭了呢。”闫泽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闫冷轩开玩笑,在闫冷轩面前她是快乐的,当然前提是只有他的时候。
闫泽珩向管家伯伯打了招呼才尾随闫冷轩走了进去。
空荡荡的大厅里,华丽的水晶吊灯发出的柔和的光亮投在手工真丝地毯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馨,甚至有些孤寂。
心若没有归宿,无论身在何处,都是漂泊,再大的安身之所,又有何用?她懂他,只因她的心,也不知该如何安放……
闫泽珩脱了羽绒服,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然后整个人歪倒在了棕色的虎皮沙发上。
“给陈姨放假了?”
“嗯,她也要早点回家准备过年呀。”
闫泽珩一只手托着腮,咧着嘴笑,“看来我哥还挺仁慈的。”
“那以前你是把我看成万恶的剥削阶级了?”闫冷轩提着皮箱和闫泽珩的羽绒服上楼,先去了闫泽珩的卧室,再回到客厅时已经换上了居家服。
“皮箱靠在衣橱旁边了。”
闫冷轩拿着空果盘从她面前走过,打开冰箱。“要吃什么水果?”
闫泽珩看看闫冷轩,转转眼珠,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我学了几句泰语。”见到闫冷轩点头,才晃了晃脑袋说道:“桂红(香蕉),送(橘子),榔萨(芒果)。”
闫泽珩得意地向闫冷轩卖弄着她的泰语,心中描绘着下一刻他向她请教的情景,却被他拿过来的丝毫不差的水果从理想状态摔落回了现实,有些吃惊。
“哥,你懂泰语?”,
闫冷轩点头,将剥好的橘子放在果盘中,见闫泽珩伸手就去拿,拍了那只小手一下。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东西不能立刻食用,寒气太重,会得病的。”
闫泽珩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坐好,“你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以前和一个泰国客户谈生意,听多了,便学了点儿。你先吃点儿水果,不对,等会儿不太冷了再吃,我去给你做饭。”
闫冷轩摸摸闫泽珩的头,向厨房走去。
谈谈生意就学会了人家的语言,这种事,他确实有资本。
闫冷轩的聪明是她亲眼见证的,就拿高中来说,她把一天当两天用,搞了三年的题海战术,最后还是和理工线擦肩而过;而反观闫冷轩,那时他的必备功课是监督还在上小学的闫泽珩完成作业,搞定闫泽珩后便开始看除课本以外的各种书籍,金融,财经,机械等等烂七八糟的门类,反正跟功课没有半毛钱关系就对了,最后却以本省理科高考状元的身份进入M大。也就是因此,闫泽珩才天真的以为高中是很轻松的而且不用写作业的。直到她开始读高中时,才明白,高中轻松与否也是因人而异的。
顺着楼梯呼吸着闫冷轩留下的气息,闫泽珩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因为上天赐给了她一个好哥哥。
紫檀木的卧室门前,一枚精致的HelloKitty水晶挂件挂在门把手上。她顺手摘下把玩着,推门走了进去。
海蓝色的床单显然是刚刚换过的,套着海蓝色被罩的棉被整齐的叠放在床头,床的另一端的枕头上放着她的浅粉色的运动套装。
闫泽珩将挂件放在枕头边,换上了宽松的运动装,转身刚要出去却又停下脚步,折了回去。
她回家并没有带多少东西,皮箱中空荡荡的,一件羽绒服,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条黑色围巾,仅此而已。那条围巾她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织好,中途不是多针便是少针,拆了好几次。当最终织成那一刻,她毫无形象地抱着舍友又哭又笑,她们都以为她疯了,却不明白,她织进去的是她四年无法言明的守护。
她拿出那条围巾,去了闫冷轩的卧室。
吃过早饭,闫泽珩像只跟屁虫似的尾随着闫冷轩去了公司,她平时也不是这般黏人的,只不过长这么大,第一次与闫冷轩分开了半年之久,而她又仅有他这么一个亲近的人。她有时候也会想,有一天闫冷轩会不会像她的父母一般,一声不响地将她逐出他的世界,虽然她明白闫冷轩不会,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却不受她控制。
办公楼顶层的人很少,在这儿办公的也就闫冷轩和耿墨皓加上他们各自的助理及秘书,途径CFOOFFICE时,耿墨皓和他的助理推门出来,正好与闫泽珩他们打了个照面,耿墨皓朝他们点了下头,他身后的助理恭恭敬敬地立在那儿,称呼了声“总裁,闫小姐”,两路人才擦肩而过。
耿墨皓的眼睛红红的,有血丝。
闫泽珩落座在沙发上,看看靠在老板椅中,明显不想工作的闫冷轩,突然觉得眼前这尊大佛绝对是赤裸裸的资本家,让别人顶着一双兔子眼给他卖命,他自己倒悠闲。
“哥,你为什么不给他放一天假,疲劳工作,效率也不高啊。”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耿墨皓。
闫冷轩的指尖敲了下桌面,“在公司这三年,他没休过一次假,都被他推掉了。”
“这么拼命?怪不得年纪轻轻坐到CFO的位置。”
闫泽珩撇着嘴,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到闫冷轩的脸上,死死地盯着,似乎想把他脸上的汗毛都收入眼中。
“哥,你有没有发现耿墨皓和你长得挺像的。”
闫泽珩以为闫冷轩不会回答她这么无聊的问题,或者冷冷地赏她俩字“不像”。谁知……
“他没我高,没我帅,没我身材好。”
闫泽珩瞪着眼睛,这还是她高冷范的哥哥吗?随后咯咯地笑了,加了句,“他也没你有钱。”
闫冷轩双手环胸,竟然,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他身材没你好?”
对于这个问题,闫冷轩选择了忽略,但闫泽珩也没多沮丧,因为她自己脑补了一下,能知道耿墨皓身材没他好,八成是人家换衣服时被他瞧见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扒了耿墨皓的衣服,和人家比身材,这种可能貌似几率不太大。
她喜欢这样和他单独相处,也喜欢和他话家常。
“哥,如果你想得到什么,你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努力到已经很累了,你还会去追求吗?”
“若是值得,会。”
“可是已经很累了。”
闫冷轩看向她,“你感觉累,是因为你潜意识里在告诉自己你累了,你若坚定地认为我很好,那么你就不会感觉疲惫。”
心里暗示么?
闫泽珩笑笑,“那如果你想放弃什么,但却怎么也舍弃不掉呢?”
“那就告诉自己,我不需要它。”
闫泽珩低下头,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苦涩。
有一种心药叫做心理暗示,如果你遇到一个人,你每天告诉自己,我爱他,那么久而久之,或许你真得会爱上他。可是,如果你爱一个人,已经成为了习惯,你每天自欺欺人地说着我不爱他,会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