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喝了,我这都顶到嗓子眼了,再喝我可就真吐了。”
“哇,他一口气能做一百个俯卧撑,一定是经常锻炼啊,像我这种每天都不锻炼的人,我要是一口气做上五十个俯卧撑,胳膊肯定会断了。”
“我不会给他一毛钱的,同样长着手和脚,他为什么不去劳动反而坐在这里乞讨,他这完全就是好吃懒做,我就是饿死了,也不会出来要饭的。”
“不带手机真的是很无聊啊,最重要的是,要是有重要电话接不到怎么办?”
大部分人每天谈论着自己的极限,然后给自己极限后面设置一个完美的理由。只有一少部分人不会去想,因为他们每天都在努力探索自己的极限。我们都讨厌加班,但如果有高昂的加班费,我们肯定是最能加班的。
一个人的思想完全控制着他的身体。
李武乐五岁站桩,八岁习武,虽然每天练拳,但只是力量高于普通人而已。十三岁时接触到他人生中第一部武侠小说,一本破破烂烂、缺皮少页的《龙剑青萍》,一下子入迷了,世间竟有如此好书,他以前接触的都是《三百六十五夜》、《格林童话故事》之类的。为此还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梅石,因为第二部看的是《侠客行》。他取了两本书的主角的姓做了名字,写在课本上,引得同学们一时取笑。十三岁开始,李武乐的理想不再是当一名司机,他有了一个新的理想,他要做一名行侠仗义的大侠。从此以后,李武乐觉得练武好像通了,十五岁后,无论单挑群殴,李武乐再也没败过。
这个理想,也一直严格的执行到了现在。
一个月前曾有个南方人来派出所报案。这个南方人新开了一个物流公司,第一天开业,就来了一群光膀子的流里流气的人,开业典礼办的一点都不顺利。当天晚上半夜,有人把一堆酒瓶子顺着窗户扔了进来。这南方人也是个闯社会的,知道自己来了肯定是截了别人财路,以为对方撒撒气也就罢了,还是别结仇了,就没报警。第二天,白天又来了一群人,半夜又有人扔酒瓶子。这南方人还是忍了,在门口挂上几个大字:和气生财,有事好商量。没想到第三天照旧,还被扔的瓶子把脑袋开了个口子。这下忍不了了,跑来报案,跟工作人员大喊这里的社会流氓不讲规矩、不讲道义,外来人没法做生意等等。当天派出所就派人去蹲点,可从那天开始再没有人来捣乱。开了近半个月,也没什么生意,这南方人心里一生气,挂上出兑俩字,关门走了,这事也就这么了结了。其实这事是谁干的很明显,这南方人店面对面就也是一家物流公司,这公司老板虽说也是干正经生意的,但是他表哥是个叫秃子的混子,从监狱里出来之后,一直沾着这个表弟混饭吃。可派出所没有证据,毕竟白天来的人没有打扰正常营业,而且南方人也不认识,晚上来的南方人更是连影子也没看到。这个案子虽然因为证据不足,当事人也没有继续追究,就这么放下了。
但李武乐没放下,他觉得,秃子这样的人必须接受教育。
下午的时候,崔和又把李武乐叫到了办公室,告诉他朱七七觉得还不错,如果他没意见两个人可以交个朋友,然后把朱七七电话给了他。李武乐当然表示非常乐意,以领导中午肯定没吃好为理由,要求晚上请崔和吃饭,崔和意思是现在纪检抓的特别严,没什么重要事还是都回家得了,李武乐哪里肯,说叫上一个组的季春生和刘翔,几人也不去太高档的地方,只是正常的吃饭,没关系。崔和也就答应了。
晚上下班,李武乐早早的定好了饭局,拉着崔和三人去吃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个人都吃饱了,季春生要请崔和洗澡,崔和不肯去,几人便散了,李武乐把几人都送回了家。
在楼下,李武乐给朱七七打了电话,简单的聊了几句,像朱七七发出了明天的邀请,然后礼貌的挂了电话。
回到家,时间已经七点多了,李武乐烧了壶水,沏上茶,喝了两杯。然后脱得精光。从桌子里拿出一本稿纸,挂在墙上,退开两步,让自己伸直胳膊的时候手距离稿子依旧有一米的距离。扎稳马步,双手握拳提在肋部,吸气,出右拳,再吸气,收右拳出左拳。初时这稿纸只是像有微风吹过,微微动几下,后来李武乐吸气声越来越大,这挥拳也越来越慢,这每一拳打出稿纸都哗哗作响,偶尔有一拳挥出就像有强风吹过一般,稿纸的第一页像波浪般剧烈运动。这样挥了三十分钟的拳,李武乐身上开始渐渐泛红,满身大汗,挥拳也是越来越慢,这时稿纸渐渐的也没了响动,慢慢的一丝震动也没有了。李武乐这才收了架势,慢悠悠的活动了几下,盘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这是李武乐新琢磨的招式,已经练了有半年了,近一段时间才有些明显效果,练完了之后李武乐总会安静的呆上一段时间,体会身体的变化。
快十点了,李武乐才睁开眼,活动活动身子,开始喝茶,这次就像长江取水一般,一壶茶水,分分钟就喝没了,起身去洗澡,十点二十,李武乐洗完澡,穿上一身黑色的套头运动服,带上口罩,上卫生间的洗手池下把一张鬼脸面具拿了出来,放在兜里。电话关机,放到了桌子上,熄了灯,站在自己家门口,确定没人了,悄悄的开了门,又轻轻的关上,轻手轻脚的往楼上走,这期间没有一点的声音,连声控灯都没亮。
李武乐走上了顶楼,顺着楼房的边缘走了一圈,再一次确定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这个点除了想跳楼的,真没人上顶楼来玩。李武乐在楼顶拉开架势,开始练拳,沿着楼房的边缘打上一圈,收拳的时候正好还是刚才起步的地方。休息了一小会,一个纵跃调到了另一栋楼房。下了楼后,贴着路边,慢慢的往秃子家走。
因为怕暴露自己,李武乐查这个人到底住在哪也是很曲折,花了好多天才查到秃子的住所,好在离得还比较近。之前已经来过一次,秃子并没有在家。没办法,今天只能再来一次了。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李武乐来到了秃子所在的小区。这是一片老旧的小区,门口的门卫连个灯都没有,院里就更别提了,好在今天是嘎嘎亮的大月亮地,周围李武乐看的清楚。时间已经十二点多,小区里已经没有几家还亮着灯,包括秃子家,灯也灭了,李武乐心里想这次要是还没在家,证明这秃子还是有点运气,就饶他一回,还有那么多的坏蛋等着自己去打击呢,也不能总是来这啊。心里想着,手上也没停下,顺着排水挂,蹭蹭蹭,几下就爬上了四楼。站在窗外就听见里面秃子在里面的打呼噜声,李武乐拿出玻璃刀刚往窗户上一顶,窗户吱呀的一下开了,竟然都没有上锁。李武乐心说:看来沈洋城还是容不得你这个混蛋啊,老天都不帮你。
进了里屋,借着月光,能看到一个光着头的大胖子穿着条小裤衩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李武乐摸索这把灯打开,秃子还是没有醒,李武乐拿起一个酒瓶子扔了过去。
“啊,什么玩意。”秃子睡梦中一下子醒了,看着站在门口的李武乐一身黑衣,带着个鬼脸面具吓了一跳,说:“谁?”
李武乐说:“秃子哥,久闻你仗义,兄弟我路过此地,身上没了盘缠,落难到此,没得办法,只能来跟秃子哥借点救命钱,一万两万我不嫌少,十万八万我不嫌多,还请秃子哥大发慈悲心肠,帮我度过这燃眉之急。”
“啊,原来是借钱啊,看你吓我这一跳,没问题,我这就给你拿。”秃子嘴上答应的好,伸手假意去取钱,却从床下拽出一把开山刀,说:“哪来的不长眼的毛贼,抢劫抢到你秃爷我的头上了,赶紧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要不然你兔爷我剜了你的眼睛,骟了你的卵子。”
李武乐哪里会怕,说:“看来秃子哥是不准备借我了哦”
秃子说:“我借你个屁,老子哪来的钱,赶紧滚,要不然老子弄死你。”
若是放到二十年前,秃子还是年轻的时候,有人来抢他,肯定论着砍刀就上了,现在年龄大了,越来胆子越小。
李武乐说:“说不通,那只有比划比划了啊,你手里拿这开山刀呢啊,怕什么啊,赶紧上啊。”
“我怕?我怕你尿裤子,小毛贼,我弄死你。”秃子扬起开山刀就砍了过来。像秃子这种老流氓打架都十分有水平,这刀不能是刺的,更不能是往要害上砍,这要看到脖子上神仙也救不了啊,别看刚才这一下刀是往李武乐头上劈的,但这刀举得倍儿高,只要不是闭着眼睛等着被砍,基本都会用手护住,大多都是手臂被砍了几刀,也就服了。
可他砍得是李武乐,这种刀法怎么会砍得到李武乐。伸手一掌,正拍在秃子脸上。
“啪,咣当”秃子这大体格,被一巴掌拍到面门上,一个后仰趟到了地上,满眼都是小星星,半天没爬起来,开山刀也飞了,顺鼻子淌血。
李武乐把开山刀捡起来,放到了秃子身边,说:“轻点轻点,人家楼下还休息呢,都挺晚了,你刀在这呢,来擦一擦鼻血,咱们再来打过。”
秃子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说:“不来了,不来了,大哥你不是要钱么,我服了,钱在那个抽屉里,你自己拿。”
李武乐说:“我改注意了,我不要你的钱了,今个我得卸掉你一条腿。”
秃子都快哭了,说:“别的啊,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啊。”
李武乐说:“你说你们这种人啊,冲出去砍人的能力没了,做生意本事没有,就能吓唬吓唬老实人的,我讨厌了,没什么好商量的。”
秃子说:“大哥你跟我说你想要什么,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李武乐说:“行了,跟你聊的也时间够多了,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我卸掉你一条腿,要么,离开沈洋城,再也不行回来,你选一条吧。”
秃子说:“大哥你这是完全不讲道理啊,我家业都在沈洋城啊,离开沈阳我上别的地方没办法生活啊大哥。”
李武乐拿过开山刀,说:“到底选哪条,赶紧的,我还着急有事呢。”
秃子说:“那行哥,那我选离开沈洋城,但是你得给我几天时间,我得安排一下。”
李武乐把刀递给秃子,弯下腰,伸着脖子,用手指着说:“看见了么,这是大动脉,挥刀往这砍,割开个口子,我就没还手之力了,这是你的第三条路,然后你可以去警察局自首,我这是入室抢劫,你算是正当防卫。”
秃子想了想,连忙把刀扔了,说:“大哥你这是干嘛,我既然都说我选第二条了,我肯定就选第二条。”
李武乐说:“我知道你的意思,等今天我走了,你就可以找人帮忙了是吧,没事,三天之后,我还会再来,你叫多少人都可以。还有,刚才我把命交给你了,下次来,取的就不只是你一条腿了。”
“啪”又是迎着脸一掌,秃子又捂着脸趴在了地上,等他强睁开眼睛,李武乐早就已经走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