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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潛入虎穴,超級特務

經過幾個月的時光,雲和月卿蓉的感情愈加的深厚,這一路上她們倆悠閒的遊山玩水,幾乎把半個玄青國境內的名山古剎給遊了個透,將短短兩個月的路程硬是拖成了半年多。

在這悠閒愜意的步調中,終於,到達了玄青國都──青峰城的郊區地帶,國都已隱約可見,只要再走上個一小段路,便可已進城了。

此時,靈識空間內的靈兒,心神卻隨著雲和月卿蓉愈來愈接近玄青國都,而漸漸的緊張起來,原因無他,只因那玄青的皇帝及玄青的太子,可能有參與對她下毒的事,就算沒有直接關係,就因她的靈柩被送至玄青軍營,那個她根本不該被送去的地方,這點來看,玄青與她死亡一事也絕對有牽扯。

如果是這樣,那就絕對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們,敢算計她,那就要付出相對的代價!

這些想法,如果是原本的靈兒定是不會有如此的膽量去想,但只因為遇到了雲,每天都和她聊天、談心,給了她如親人般的溫暖,讓她原本懦弱、動不動就哭、依讓、情緒起伏不定的性格徹底的扭轉,變成屬於她現在年紀應有的天真、活潑、開朗的樣子。

靈兒真的很喜歡雲這個姐姐,也很感謝她改變她了她,讓她漸漸有了勇氣,她相信,有雲姐姐在,沒有什麼事,是辦不到的。

這,是她對雲莫名的信任。

“所以,武蒼奇,你死定了,我找你報仇來了,以前你如何待我,我便如數奉還,絕不手下留情。”

靈兒在心中堅定的宣示。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可是武蒼奇教會她的,這也是她用血的教訓及生命的代價學會的,生前,她就是因為太懦弱,就是因為太溫和,就是因為太不懂的爭取,太不懂得自保,沒有給自己培養一個強大的勢力,沒有給自己建立一個堅固的後台,沒有給自己製造一個安全的護盾,只是天真的以為只要她讓步,只要她隱忍,只要她什麼事都聽從武蒼奇那混蛋的安排,她就可以擺脫一切的紛爭,避開一切的暗算,躲過一切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過著隨心所欲的逍遙生活,但,直到她死前的最後一刻,她才知道,她錯了,而且錯得離譜,原來,她不反抗,依然有人想置她於死地,她依順,依然有人視她為眼中釘,她沉默,依然有人將她當成他們康莊大道上的阻礙,想要除之而後快。

不懂得反擊,就只會被人當成軟柿子,任意的蹂躪。

柔順依讓,就只會讓人把自己當成虛設,當成螻蟻般輕視。

保持沉默,就只會讓自己成為人人那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分食。

她不要,她不想,這不是她要的結果,這不是她想的情形,所以,她不能再忍讓,不能再默不作聲,她要所有欺凌她的人付出應得的代價,她要讓他們也嚐嚐她受過的痛苦。

想著想著,靈兒如陽光般的氣息漸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仇恨,她的雙目染上了腥紅的殺戮,周身瀰漫著冰冷的肅殺。

這強烈的情緒波動,讓正在和月卿蓉聊天的雲立即感受到了。

她停下了和月卿蓉的笑語,撥出了一抹神識,此時,她必須馬上進到靈識空間內,只因,方才她感受到的那陣強烈的情緒,太讓人心驚,太讓人心寒,彷彿至身冰窖般地讓人不寒而慄,裡面包含了太多的怨,太多的恨,以及──太多的不甘。

她很擔心靈兒,所以現在必須馬上見到她,看看她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有這樣激烈的情緒反應。

雲一進入空間內,就看見靈兒的表情晦暗不明,深深地陷入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四周被若有似無的紅光包裹,像是她存在於自己的世界裡,將自己與外界完全隔離,不留一絲聯繫,獨自孤單一人的矗立在一片耀目的紅茫之中。

「靈兒、、、」雲輕輕地喚了幾聲,靈兒依舊是沒有反應,雲眉頭一皺,快步的走上前,展開雙臂,想要抱住她。

她感到此時的靈兒很無助,像是深陷在漩渦、泥潭之中,而無法自拔,無法自救。

因此,雲毫不猶豫的伸出雙臂,想要給她一個依靠,想要給她一個溫暖,讓她可以依偎,可以卸下一切的戒備。

可是,就在雲的手要碰觸到靈兒的時候,靈兒身上的紅光突然一閃,罩住了雲伸過去的雙手,頓時,雲感到手臂上一陣灼燙,痛的她有一瞬間想要伸回手臂。

但,雲沒有,她的眼神一深,不退反進,無視靈兒身周那炙熱的紅光,手臂環住了她的身軀,收緊,將她帶入了自己的懷中。

「靈兒,不管妳現在聽不聽得到,但,這話我只說一遍,」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忍著劇痛,咬緊牙根在靈兒的耳邊沉聲說道:「想要那些欺負過妳的人沒好日子過,妳就必需將自己從以往那悲傷、仇恨的枷鎖中解脫出來,只有心靈的自由,才能使妳變得勇敢,而無所畏懼;想將那些可恨之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妳就必須自己從那令自己窒息的負面情緒中爬起來,只有相信自己,才能變得強大,而超越一切。」

雲話音一落,靈兒身上的紅茫就猛地一窒,好似聽懂了雲的話一般,漸漸的由血紅轉淡,隨後,快速的隱退、消失。

而,雲懷中回過神來的靈兒抬起她迷茫的眼眸,定定的看著雲,問道:「真的?」

雲見靈兒終於恢復了神智,心中一喜,緊繃的神經便鬆懈了下來,而,還顧不上回答靈兒的話,方才為了抱住靈兒,被那詭異炙熱的紅光燒灼後強忍下來的劇痛,瞬間從手臂上的受傷處襲擊上來,傳遞至全身,那鑽心的疼、那燒灼的痛好似萬蟻撕咬,渾身無一處不痛。

「嘶──」此般的疼痛,就算是鐵血冰冷,在那無數殘酷訓練中,中了數顆子彈也沒皺一下眉頭的雲,也禁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啊!雲姐姐妳、、、」靈兒的話剛問出口,便聽見雲強壓抑住的吸氣聲,這才發現雲被她方才失神時的紅茫灼傷,驚惶的急呼出聲。

「沒事、、、」雲早已痛得冷汗直冒,語氣變得虛弱,卻仍然以平穩、堅定的語調回答來安撫靈兒。

靈兒也只是一時看見雲受傷,而亂了心神,此時,聽到雲安撫姓的話,也立刻冷靜下來,雙手快速的在胸前結出了無數個複雜的手訣,無數星星點點的紅色光點,憑空冒出在她的雙手四周,圍繞著,飛舞著,隨著靈兒手結的印,規律的朝雲的傷處覆蓋了上去。

只見,一陣一陣的紅光在雲的手臂上閃爍著,而傷口則以肉眼可以看見的速度快速的癒合、復原。

雲感到痛楚在這紅光的治癒下,快速的消失,見此,她一挑眉,這感覺怎麼好像、、、她前世的異能。

但,還是有一些差別,而且,效果和速度也不能相比。

她前世的異能有兩項:絕對速度,以及治癒能力。

不過,穿越到靈兒體內後的她,只有能力使用出一會兒的絕對速度,至於治癒能力,就憑她用盡了方法,還是無法使用出來,這讓雲憂鬱了好一會兒。

因為雲的本行是殺手,這是一種受傷度極高的行業,雖然她的速度極快,甚至連光速也追趕不上,更何況是子彈,所以幾乎不會受傷,但,在以往不斷的殘酷訓練裡,常常會受到不同程度的輕重傷,就是這種治癒系的異能讓她可以快速的復原,要不然怎麼可能以極快的恢復速度再站起來抵禦競爭對手對她的攻擊,還有殺手教官的機關槍掃射?那時後的她可還不會使用她的速度異能啊,如果不是有這種能力,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幾千幾百回了。

而且,這能力還不用她刻意的去引發才會開始治癒傷處,只要她的身上有任何受損,便會立即自行治療,治療完後,還不會消耗掉她體內的一絲體力或精神力,日後,她再經過殺手教官的指導後,這能力愈發的強大,控制的也愈好,收放自如,想要治癒時便治癒,出任務時不能露出破綻讓他人發現她的身分,所以不能治癒時,便不治癒,治癒的速度更是愈發的快了,只要一眨眼的時間,傷口就消失了,要不是上一刻的痛感,連她自己都會以為她根本沒受傷過。

只可惜了,她在這裡沒法使用。

不過,也沒關係,反正現在知道靈兒會這種治癒系的術法,就找個時間好好跟靈兒討教討教,請她教自己如何使用這個秘術,既然已經無法使用前世的異能了,那麼她總得找個「替代方案」是不是?要不然,受重傷時要怎麼辦啊?

在雲思忖的時間裡,靈兒就把她手臂上的傷醫治好了。

「唔,好快,靈兒謝了。」雲瞧了一眼已經醫好了的手臂,微笑著朝靈兒感謝道。

「別這麼說,是我害妳受傷的,應該的,不用謝。」靈兒聽到雲包含讚美的話語,臉微微一紅,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他人道謝呢,這讓她感到一股被人需要的感覺,不是累贅,不是包袱,不是絆腳石,這感覺,真好!

靈兒不由得對雲展露出一抹明麗的笑容。

而,這一笑直接晃花了雲的雙眼,這也太明亮、太陽光、太完美了吧!

她承受不住了,她還從沒見過靈兒這麼開懷的笑容啊,這殺傷力,簡直太大了。

而,剛剛的意外,就在靈兒這陽光般的笑容中這麼輕輕地被帶過了,靈兒方才問雲的話也就因此而中斷了。

但,雲沒有想到的是,她的那幾句話,對於日後的靈兒有多麼深遠的影響,也因此造就了靈兒日後的果決、勇往直前等種種堅強、不屈的性格。

兩人簡單的說了幾句,便相約好,等到晚上時雲再進來找靈兒,之後,雲就出了靈識空間,繼續和月卿蓉閒聊、加深培養感情去了。

***

玄青國都,青峰城內───

正午之前,雲二人終於進入了都城內,簡單的吃過了午飯,月卿蓉就帶著雲到了全京都內最繁華熱鬧的大街,直奔全京都品質、手藝最好也最有名氣的成衣鋪,站在裡頭專放做工最精細、最華麗、皇親國戚最喜愛,價格也相對最昂貴的布料絲綢前,仔細的挑選了一會兒,請小廝拿出了幾匹顏色淺淡,卻不失優雅、花紋簡單,卻不失莊重、絲質柔軟飄逸的布料。

她將雲拉至她的身邊,手中拿著那幾匹布料不停的在雲面前比劃著。

雲從頭到尾都任由著月卿蓉擺弄,神色淡淡的看著,也看明白了月卿蓉這是要做幾套衣裳,但心中卻泛起了一絲疑惑。

“娘,這是要去哪兒?為何要製作這些名貴的衣物?”

雲心中納悶的自問。

只見此時已經挑選好布料的月卿蓉正和店家看著衣物樣式,在討論著什麼,由於訂製的樣式、布料過於名貴,這京都之中也很少有人如此大手筆,所以就連老闆也給引了出來。

雲見沒她的事,便逕自走到一旁供客人休息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順手倒了一杯茶,飲了起來。

“不管,反正應該沒我的事。”

雲品著茶,心中淡淡的想著,擠掉剛才冒出來的疑問。

「呵呵,原來是凌夫人啊,您放心,我這兒的品質做工您應該是知曉的,成品包您滿意。」在雲坐下後不久,老闆那信誓旦旦,只差拍胸脯、對天立誓的保證聲便洪亮的傳來。

而,雲敏銳的在這句話中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凌夫人。

“凌,這姓是娘親的相公的姓氏嗎?”

雲心中暗想。

「嗯,你們店裡的手藝我是最放心的了,不過,我今日便要用上,不知可否、、、、」月卿蓉滿面抱歉的道。

「這、、、我瞧瞧這幾匹布有沒有您要的樣式的尺寸成品,請稍待。」老闆聽出了月卿蓉馬上要用上的急迫,也知道她要問的事有沒有事先做好的成品,所以,立即喚來一名小廝,叫他進去裡頭找找。

「多謝。」月卿蓉感謝道。

「有沒有還不知道呢,在下可不敢受您這謝啊。」老闆聽到月卿蓉向她道謝,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誠惶誠恐的說道。

“廢話,這凌夫人來頭可不小啊!連皇上都要給她三分顏色,每逢重大節慶、事件,也還要向他們夫妻倆討論,這是全大陸都知道的事,如此有來頭的人,誰敢受她的禮啊?是嫌命太長是不是?”

老闆腦中緊張的想著。

遠處看著老闆和月卿蓉談話的雲,當然也沒有漏聽、漏看了那老闆的反應,從那應答的十分小心謹慎的語調,那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那敬畏的眼神,那驚惶的態度、、、、

都讓雲明顯的察覺到,她這親親娘親的來頭,可能十分、非常、絕對的不簡單啊!

等等,那會用到如此華貴的衣衫,如此的派頭的地方,恐怕也、、、、和那什麼皇親,那什麼貴族,有、關、係!

聰明如斯的她,此時將這種種的關鍵相連起來,頓時理出了這個絕對說得通的可能性。

雲一想通,不禁在心中哀嘆了一聲:“這不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嗎?天,我這是惹到誰了啊!”

「妳不是有易容嗎?」

這時,一道甜美的聲音在雲的腦海中響起。

正是從靈識空間內注意著外界的一切動靜的靈兒。

靈兒的語調中帶著絕對的冷靜沉著:「月卿蓉她不是也沒見過妳真實的容顏嗎?」

雲一聽這話,便立即想起她一進入了邊境森林就湊齊的易容材料,也早在第一次見到月卿蓉之前就帶上易容面具了,頓時,她對此時的自己感到十分的鄙視,這麼重要的事情她怎麼就忘記了呢?看來是最近過的太安逸、太舒適了,以至於連記憶力、敏銳度都退步、鬆懈了。

「謝謝提醒,是我疏忽了。」雲朝靈兒道。

靈兒聞言,回以一笑,謙虛道:「這沒什麼。」

她會如此仔細的注意每一個細節的原因,追根究底說起來,也是雲的功勞,那次,她失控之時雲跟她說的話,在她最近幾日的反覆思索後,終於了解這其中的含意,也了解了雲不惜受傷對她說那些話的苦心。

所以,她不能辜負了雲的苦心,也不能讓兒時細心教導她的母皇失望,不能愧對了母皇的在天之靈,更不能讓祖輩努力打下來的江山毀在武蒼奇的手裡,讓黎民百姓受苦受難。

她要變強,她要反擊,不只為了她自己,更背負著眾百姓的美好未來,絕對不能給獨裁專政的武蒼奇得逞行惡。

與靈兒心靈相通的雲自然感受到了她這股強大的決心,充滿了浩然正氣,沒有以前的怨、怒、恨等等的負面情緒。

很好!這就是她想要的。

雲的心情十分的愉悅,這樣的靈兒,果然沒有讓她失望,這就是她想要的,要的就是靈兒她自己的決心。

想要至敵人於死地,自己就要先變得強大,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而,想要變得強大,首要的條件就是要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再加上永不放棄的毅力及決心,她相信,這正面的力量是無人能敵的。

「咦?雲姊姊,妳娘向妳走來了。」靈兒朝雲愉悅地說道。

「可能是有什麼事吧,那我先出去了,好好加油喔!」雲伸手揉了揉靈兒長髮說道。

靈兒立即用哀怨的眼神揪著她,嘴上不滿中帶著一絲撒嬌味道的說:「好啦、好啦!快走啦!快走,別再揉了!」

雲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轉身,離開了靈識空間。

神識回歸,抬眸,對上了已經走到她面前的月卿蓉的雙眼,微微一笑,「娘您好了?」雲問道。

「好了。」月卿蓉微笑著點點頭,上前拉起雲的手,溫柔的說道:「過來試試,妳一定會喜歡。」她一說完,也不管一聽到她這話明顯不明白其中意思,正在發愣的雲,將拖人起來就往裡面走。

「娘,等等走慢點。」雲被她一拖,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急急向月卿蓉喊了一聲,疾步跟上她的速度,同時,腦袋快速的運轉起來。

聽娘這話的意思、、、該不會這衣服是做給她的吧?!

那、、、她這親親娘親是不是在打算去拜訪那些皇親貴胄時,也「順便」帶上她啊?!

呃、、、衣服都訂了,義母都認了,她人也跟著入京了,現在想開溜,好像已經是天方夜譚了,對吧?

雲哀嘆,方才輕鬆的微笑早已被滿臉的苦笑所取代,現在她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反應可不可以再慢一點?現在才想清楚娘親她這是在幹嘛,太晚了吧?!

想拒絕不去都不行了!

無奈,徹底的無奈。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去就去唄,就是麻煩點而已,現在最緊急的,還是先想想等會去拜訪時如何應對吧。

不過,不幸中的大幸的是,她們應該是不會去皇宮內的,因為,就算她娘親的來頭再大,頂多也只是拜訪個王爺啊,郡主啊,之類的,絕對不會是國主親自接待。

反正,不管去拜訪誰,只要不進宮,應對之類的,對她來說都是小兒科,只要不要遇到「他」,雲都有自信可以唬哢過關。

沒錯,他,就是玄青太子──玄天,這個人讓她絕對的印象深刻,無論是他那一身凌人的氣勢,驚人的風姿,過人的氣質,以及,那雙好似能看透一切的銳利眼眸,都令她心驚不已。

所以,她認為,只要不遇上他,一切都好辦,一切都好解決,但,如果真遇上了,那可能就難說了,她沒有什麼把握會有辦法搞定。

說真的,從以前到現在,會讓她如此沒信心、沒把握的人,他,還是第一個。

「呵呵,雲兒真漂亮,這件衣裳果然適合妳。」就在雲思忖間,月卿蓉早已手快腳快的從老闆手中拿過衣飾,又手腳迅速、俐落像在給洋娃娃換裝似的幫雲換穿上。

而,在思索中的雲,倒也十分配合的任由月卿蓉擺佈,直到此時聽到月卿蓉及老闆、夥計驚嘆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啊?什麼?」雲迷惘的說道。

「還什麼嘞?來,瞧瞧。」月卿蓉見到雲這種明顯是剛回神的反應,頓時哭笑不得,這小傢伙,就這麼的迷糊,她輕戳了雲的額頭一下,伸手指了指一旁老闆拿過來的落地長銅鏡。

「喔。」雲摸了摸被輕戳的額頭,乖乖的走到鏡子前。

一道俏麗的身影出現在了鏡面,目光神采奕奕,眉梢輕輕挑起,顯得如精靈般調皮,一身暖色系的衣衫,讓她看起來更活潑開朗,鵝黃色的及地百褶長裙,下擺繡著朵朵可愛的白色小花,上衫是米白色的,領口及袖口處縫著一些紅色的珠子,五五成對,連成朵朵小花,點綴在黃色的衣衫上,煞是好看。

雲瞧著鏡中的自己,微微詫異,畢竟,這容顏她是將它易的十分平庸無奇的,就是扔到人海中,也找不出來的那一種,沒想到,娘竟然能用衣飾硬將她襯托得如此俏麗,眼光實屬不錯啊。

緩緩的轉了個圈,雲將自己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仔細的檢查了一遍。

很好,易容的面具沒脫落,模樣也不像是原本的樣子,就算她被全玄青通緝,也不會有幾人能認出她。

「怎樣?好看不?娘我可是挑了許久的呢。」月卿蓉在一旁輕笑著說道。

雲聞言,點了點頭,回道:「好看,只要是娘選的都好看。」嘴角綻放出一抹甜死人的微笑,直接眩花了店內眾人的雙眼,從可愛俏麗的精靈瞬間升級為陽光般燦爛的仙子。

那笑容,溫度幾乎可比擬外頭的驕陽,說有多明亮就有多明亮,說有多燦爛就有多燦爛,說有多暖人就有多暖人。

她有這麼為她著想的娘親,真的是該感到幸福。

娘這是要帶她去跟那些有權勢的人熟識熟識,為她鋪路,為她建造後台,因為以她一個小孤女的身分,再怎麼樣都會被人輕視、瞧不起,更甚,是加以欺侮、陷害,所以,娘這麼做等於是在所有人的面前承認,她就是她的女兒,最珍視的女兒。

想到這,雲的眼眶不禁有些濕潤,晶瑩的光澤在眼裡打轉,她知道,這是感動。

長年冰封的心,有一個角落在緩緩的融化、崩解。

「老闆,剩餘的衣飾我三天後再來取,這是訂金。」月卿蓉拿出一疊銀票,轉身對老闆說道,並沒有看見雲眼中發出的璀璨光澤。

「是、是。」老闆連聲應是,滿臉堆笑。

月卿蓉點了點頭,轉身走到雲的面前,伸出手,溫柔的說道:「走吧,娘帶妳去一個地方。」說完,牽起雲伸過來的小手,兩人相攜,朝店外走去。

雲靜靜的跟著月卿蓉坐上了店門前不知何時駕過來的馬車,馬車上有雕飾著一個奇特的圖騰。

她們一上車,馬車就開始移動,車外的聲音由熱鬧的人聲鼎沸,慢慢變得安靜,偶爾傳來陣陣的馬蹄踏地聲,依靈兒記憶中,那應該是在皇族居住區域巡邏的侍衛,不過,都沒有攔下她們所乘坐的馬車,所以,馬車一路上暢通無阻。

「雲兒,過來,娘幫妳整理一下,等會去的地方儀容不能太過散亂。」月卿蓉在上了馬車後,便對雲說道。

雲點了點頭,乖乖的靠了過去。

月卿蓉扳過雲的身子,讓雲背對著她,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柄雕刻精巧的木梳,解開了雲頭上束髮的髮帶,雙手輕柔的為雲梳理著長髮,輕輕的將髮絲盤成一個雙ㄚ髻,再用與衣服同色的鵝黃髮帶綁起裝飾。

月卿蓉的動作十分的熟練,就好像做過無數次一般,一氣呵成。

這一點,讓雲微微的偏了偏頭,不著痕跡的瞄了她這親親娘親一眼,心中暗自猜測著:“娘以前應該是有一個女兒吧,也許是因為我和娘的女兒有些相像,才會在初次見面時將我認成她吧?不知,娘親的女兒現在是如何了、、、、”

雲緩緩的閉上雙眼,任由娘親給她擺弄,閉目養神去了。

一路上,雲都在想著這事,而,月卿蓉以為是雲第一次來到玄青帝都,心中多少會有些興奮,而且人生地不熟的,會有些緊張,也是應該的,所以,她也只是在一旁安靜的淡笑,手裡拿著一本詩集,隨意的看著。

兩人皆沉默不語,只聽見馬蹄踏在青石板路面的聲音,快速而單調。

***

「嘎───」厚重的大門開啟聲。

馬車未停,駛進了宏偉莊嚴的皇城大門,沒錯,這裡就是玄青的皇宮,而,她們的目的地竟是玄青皇上所在的御書房───盤龍宮。

此時,車內的雲還渾然不知情,只是身為殺手的精準第六感,令她隱隱感到有什麼是要發生了,而且還是很不好的事。

約過了一刻鐘,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月卿蓉隨手放下手中的書,對著睜開眼睛的雲微笑說道:「雲兒,到了,等會兒妳別太緊張,乖乖站在娘身後,別亂跑。」她細心的叮囑著。

雲聽了,乖巧的點了點頭,伸出她的小手放進月卿蓉手中,由她牽著走下馬車。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滿天紅霞,火紅的落日,散發著刺目的光芒,壟罩在眼前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上。

雲一走下馬車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幕景象。

恢弘大氣卻不失精美的宮殿,彰顯著這君王的霸氣及國力的強盛;宮殿前的紅木鑲金匾額雕花做工之精巧,怕是天下難以找出幾個可以相與之媲美,匾額上,龍飛鳳舞、霸氣狂放的書寫著幾個大大的字───盤龍宮。

這下,雲徹底傻眼了,她真的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說什麼就靈驗什麼啊,還真的給他拜訪到了皇宮了啊!

盤龍宮,誰敢用「龍」這個字,裡面住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不過,雲轉念一想,這樣更好,方便她取得她想要的訊習,以便日後的暗殺行動。

很快的,雲在表面上裝出一副被驚嚇到的樣子,手緊緊的抓住月卿蓉的手,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除了小心翼翼就是戰戰兢兢,臉上眼底還有深深的敬畏。

嚴然就是一個鄉野平民進入了皇宮會出現的表情。

身旁的月卿蓉看見了,在心中輕笑:“這孩子,雖然自己一人在外行走江湖,見識不少,可也還是一個孩子嘛,這樣子真可愛。”

咳咳,如果雲的親親娘親知道她眼中這個「可愛的」女兒現在正一肚子壞水的計劃著「竊取情報之大計劃」,以及未來的種種驚天動地、氣得某某位可憐仁兄幾欲吐血三升的事情的話,不知道還會不會覺得雲可愛啊?

兩人相攜,緩步走入了宮殿內。

***

「卿蓉,妳怎麼會回來?」一個雄渾中略帶驚訝疑惑的聲音響起。

一聽到這聲音,雲的嘴角就輕淺的勾起一抹冷笑,只是她從一進殿內就將頭低到不能再低,所以沒有一人看見,雲心中暗道:“還真是到哪都可以遇見熟人呢!這麼快又見面了。”

此人,正是玄青皇帝───玄霸。

「嗯,我回來了,大哥。」月卿蓉聞言,淺笑著迎向朝她們走來的玄霸,熱情的輕擁了一下。

一室的和樂融洽。

只是,他們兩人的對話進到雲的耳裡,讓雲差點腳下不穩,跌倒在地。

她是想過她娘親的來頭不小,可是,她沒有想過是這麼大啊!

叫玄霸「大哥」?!娘親竟然和玄青皇帝是兄妹?!有沒有搞錯!

那、那她待會兒該不會要叫這什麼玄霸的一聲「大伯」吧?!

天啊,地啊,搞屁啊!

果然,雲在心中震驚悲憤的時候,她的這位「大伯」就注意到她了,「咦?卿蓉她是?」玄霸疑惑的向月卿蓉問道,同時目光不住的打量著雲,看得雲一陣的無語,心中不住的翻著白眼,道:“你可不可以別瞧了呀?一直盯著別人看,有病!”

「啊,抱歉。」月卿蓉聽到玄霸的話這才想起,他們兄妹只顧著敘舊閒聊,卻忘了在一旁的雲兒,不由得對雲歉然一笑。

「她是我的義女,雲。」月卿蓉將雲牽到她的身邊,向玄霸說道。

「義女?」玄霸驚訝的說道:「卿蓉,那件事妳已經釋然了嗎?」她不是曾經一度悲傷過度,一夜白髮,那時的她,看得實在是讓他於心不忍,答應讓她去行走天下,散散心,至於二弟,唉,也真是的,硬是按耐著自己滿腔的悲痛,說什麼要以國家大局、江山社稷為重,不肯放下身為國師的重責大任,整日埋首於工作,不然,他也想叫二弟出去走走,別那樣折磨自己、、、唉、、、、、

月卿蓉聽玄霸這麼一問,身體頓時一僵,臉色也變得黯淡,神色間充滿了悲慟,緩慢而僵硬的搖了搖頭,說道:「怎麼可能會忘、、、怎麼會忘、、、、」她的聲音低沉的像是在喃喃自語,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似自嘲的苦笑。

雲的手被月卿蓉牽在她的手裡,一瞬間被月卿蓉握緊,那力道,像是要將人的手握斷似的,緊緊的。

雲想掙開,卻掙不開,只好任由她死死的握著,又伸出了另一隻手,輕緩卻又極其堅定的拍了拍月卿蓉牽著她握到發白的手,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無聲的安慰著月卿蓉。

雖然,她什麼也不清楚、不了解,但是,她感受到了,感受到娘親的無助、悲傷,既然她們是一家人,那麼她就陪她、安慰她、支持她,希望娘親能走過這悲痛。

過了一會兒,月卿蓉的情緒漸漸的緩和,臉色也恢復了平日裡的樣子,嘴角的笑容也不再是自嘲,而是那一慣的溫和親切、平易近人。

月卿蓉向雲微微一笑,雲早已停止了輕拍她手的動作,月卿蓉低頭看了看雲被她握得紅腫的手,伸出手,輕柔的替雲按摩著,說道:「還疼嗎?等會我幫妳抹點藥膏。」

「好。」雲看了眼自己那紅腫卻不是很痛的手,任由月卿蓉輕揉著,回應道。

玄霸就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們兩人的互動,一直到此時,才出聲說道:「雲兒,妳先去御花園轉轉玩玩可好?」

雲聞言,微微抬頭看了玄霸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去,那樣子就好像是怕生似的,小聲的回答道:「好。」聲音細小如蚊吶,模樣叫那一個「怯生生」。

玄霸點了點頭,兩名宮女便從門外走了進來,雲就由那兩名宮女帶了出去。

雲走後,玄霸走至桌案前,到了一杯清茶,遞給了月卿蓉,月卿蓉接過茶杯後,就隨意的坐在了離身邊最近的椅子上,慢慢品茗。

半晌,玄霸說道:「很像她呢,那氣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月卿蓉卻聽懂了。

「的確是,很平靜、很安詳,就像一潭清泉,清新自然,讓人想要親近。」月卿蓉接著說道。

「依我看,雲兒也很體貼入微,妳真是認了一個好女兒啊。」玄霸點頭說道:「至少有雲兒陪在妳身邊,妳也許會好過一些。」

月卿蓉聞言,淡淡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夕陽落下,夜幕降臨,宮女們進來掌燈,正是晚膳時分,雲也回來了。

「大哥,我和峰他也有一年半多沒相聚了,我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吧。」月卿蓉起身開口說道,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那好,我看天色也晚了,妳就先回去休息吧,我送妳。」玄霸也開口說道,言畢起身,送月卿蓉和雲走出宮殿,看著她們的馬車駛離,這才又走回殿內。

袖手淡淡一揮,玄霸沉聲說道:「安奉,佈膳吧。」

「是。」玄霸身旁的太監大總管───安奉,應道。

幾名宮女魚貫而入,迅速的將一盤一盤的珍饈菜餚端上了桌。

玄霸在桌邊坐下,慢慢的用膳,邊吃邊批閱著一旁的奏摺,「報───」突地,一聲響亮的稟報聲傳來,玄霸放下批奏摺的狼毫,抬頭瞥了安奉一眼。

安奉立即會意,高聲喊道:「宣───」聲音傳得很廣很清晰。

很快,一名傳令小兵快步走了進來,單膝跪於玄霸面前,雙手捧著一封信,高高的呈起。

安奉見此,便要伸手去取給皇上。

然而,玄霸卻快他一步,將信拿到了手裡,並揮手令安奉退下。

迅速的打開信件,一目十行的看了過去:

“稟父皇,半年內,我軍已併吞天璇大小城池十六座,近天璇的半數國土,雖有遭到部分敵軍軍隊頑強抵抗,但我軍損失不大,幾乎多數城主都出城投誠,並無太多阻礙,城內的暴民兒臣也已處理完畢,因天璇的女帝猝死一事而引發的動亂,已被武蒼奇以武力迅速的鎮壓平定,並擬定於下月十五登基為帝。

兒臣在此請示父王,是否要繼續進攻天璇。”

玄霸看完,將信件拿至一旁的燭台上,將之燃燒殆盡,隨後,走至桌案前,提筆在紙上寫下二字「宜退」,交到那名傳令兵手中,說道:「務必交到太子手中。」

「是。」小兵領命而去。

夜色深沉,天下格局變動,一切已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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