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别站着了，正好回去买点菜，晚上再给奶奶做一顿饭，下次再来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楚海月来到二人身边，见二人都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便先开口道。
“这刚吃完中午饭，就开始琢磨做晚饭了，楚大小姐妥妥的贤妻良母呀。”马铜山打趣道。
“什么贤妻良母，我这叫孝子贤孙！”楚海月回了一句便向售票厅外走去。
“对对对，楚大小姐可是比老齐孝顺多了。”马铜山快步跟上，同时摆出了一副很正经的表情问道，“那个什么，楚大小姐，问你个事呗。”
齐世平一个趔趄，赶紧打岔，“你回家带点土特产吧，这边的蕨菜挺有名的，这挨着草原，也有马奶酒奶豆腐什么的。”
“好啊，我正想这事呢，一会你这本地人得帮我选选，包装不用太好，但质量得过关。”楚海月道。
“齐世平你别打岔行么？我可是有正事问楚大小姐。”马铜山不会让自己这么容易被无视，将话题重拾之余还嘲弄地看了一眼齐世平。
齐世平瞪了一眼马铜山，摆出一副‘你敢问我就弄死你’的架势。
“什么事呀，这么郑重？”楚海月问道。
“这事很重要，关系到…”马铜山话道嘴边留了一半，又看了一眼齐世平。齐世平却回过头去不看他。
“怎么又不说了？关系到什么？”楚海月不明就里，但见二人的表情，心中暗自加强了戒备
“嘿嘿，其实也没啥，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几天住在哪了。”马铜山说道。
“我住老太太家，本想住宾馆来着，老太太没让。我住在哪有什么重要的？”楚海月问道。
“没啥，只是老太太家地方小，我寻思着得找个宾馆，你要是有地方，我省的麻烦了不是。我想说关系到我晚上住哪，不瞒您说，我好几天没怎么正经睡觉了。所以有个良好的住所对我来说相当重要。”马桶以一副开玩笑的表情说道。
“你放着本地人不问，问我干什么。”楚海月明显不信，她看出来了，马铜山有话要说。
“我倒是疏忽了，你放心，肯定亏待不了你，住宿档次低不了。只是好的宾馆都在新城，你要是嫌麻烦只能在这边找个小旅店。”齐世平见马铜山没给自己捅娄子，暗自松了口气。
“我确实嫌麻烦，就在你家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吧。对了，大美女，你在奶奶家住那间屋子呀？别是老齐那张床吧？”马铜山饶有意味地问了一句。
“关你什么事。Taxi！”楚海月白了一眼马铜山，便伸手叫了辆车。“你们俩找地方去吧，我先回去买点菜，咱们不同路，你俩别上来了。”说罢便关上了车门。楚海月很了解齐世平的这位铁磁，虽不知道马铜山到底要说什么，却感觉顺着他这个话头往下说，一定会说到一些敏感话题。
“嘿，够敏感呀，这位也是个七巧玲珑心，心理防御工事固若金汤呀！”马铜山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感慨道。
“这就对了，给你点好脸色，你没准说出啥话来。”齐世平道。
“也是，我还得修炼，得想想怎么才能更不着痕迹一点，或者下次我直接开门见山？一上来就问她离婚的事？”马铜山道。
“你就别闹了，算我求你。”齐世平无奈了。
“哥们啊，我这真的是为你好。”马铜山拿出一副很认真的表情说道，“你俩的人品我都了解，你们谁也做不出对不起对方的事来。而且我也是旁观者清，楚海月心里有你，否则她也不会跑到你奶奶这来。当年你俩感情那么好，绝不会因为什么性格不和的狗屁原因而离婚，即便是事业原因，你们两个也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吧。你跟我说说原因我才能帮你不是？”
“你这么聪明，自己早有想法了吧。”齐世平道。
“嘿嘿，莫非你‘那个’不行？”马铜山笑了，笑得很猥琐。
“嗯，你猜对了。哥们不举。”齐世平难得没有反唇相讥，而是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认可了马铜山的话。
“嘿，不开玩笑了，你也甭糊弄我！从逻辑上来说，一个女人怎么会对那方面不行的前夫念念不忘？一个‘不行’的男人，又怎么会有脸去面对自己的前妻？而且…”马铜山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看得出来，她对你的感情带着愧疚。老齐，你要是再回避，我还真就豁出这张脸不要了，直接去问楚海月。”
“行了，别问了，你心里有答案！你猜对了，是楚海月的问题！”齐世平咬着牙说道，此时他真想咬眼前这个胖子几口。
“行，甭说了，我懂。”马铜山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却马上又开始猥琐了。“不过你也真是，欲望就那么旺盛么？就算你俩不怎么和谐，怎么说离就离了，而且你这些年也没再找一个，难道你偷着跑去找小姐？”
“你到底有完没完？”齐世平怒道。
“话已经说到这了，咱们就都挑明了吧，我不跟你开玩笑，你也别回避。是不是楚海月不能生育？她跟你离婚是不想断了你家的后？”马铜山又拿出了一本正经的表情。
“就算是吧。”齐世平点了点头，但说完就后悔了，这时候自己应该完全承认马铜山的猜测。
“什么叫就算？我想了半天也就这一种可能了。但是从你的态度上看，这里还有事啊！”马铜山立刻抓到了漏洞，继续死缠烂打。
“好吧，我只说一遍，咱们今天说明白，以后你要是再提这个事儿我就跟你翻脸！楚海月身体有问题！”齐世平道。
马铜山不说话了，这个档口他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我们婚前并不知道，婚后才发现…可能她就是所谓的石女吧。我们去过一些医院，大夫说她这是先天的，只有动手术能治好，而且即使治好也无法生育。其实我对这个并不在意，但是她却很自卑…后来，她开始找各种借口跟我吵架，其实她的心思我明白…”齐世平缓缓说道，表情黯淡。
“我明白…”马铜山点了点头。
“后来我们进行了一次长谈，然后就离了…那个时候我无法说服她，也只能出此下策，我相信时间久了，她会明白我的想法。”齐世平的想法很简单，他认为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解决。他这些年过这种清心寡欲的生活也是要传递给楚海月一个信号，而且他相信楚海月一定会默默关注他的。
“天作孽呀，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大美人…怪不得给你介绍啥样的女孩子你都不去见，你这是等着楚海月回心转意呀，你们两个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痴男怨女。”马铜山感概道。
“该说的我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你还有问题么？”齐世平道。
“那个什么…是我不对，现在看来我确实不该问。”马铜山诚恳地认了个小错，他想起之前自己那些话，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你知道就好！要不是我怕你真的去问楚海月，我绝不会跟你说这个。走吧，咱们找个旅馆，总不能让你露宿街头吧。”齐世平岔开了话题。
“露宿街头就露宿街头！就当是对我的惩罚！你不用心疼我。”马铜山道，
“心疼你妹！楚海月在我家住着呢，我晚上也得住宾馆！再说了，睡一宿大街就算惩罚了？你想的美！这事先欠着，以后等我想个什么招再把你往死里弄！”齐世平咬着牙说道。
“行，欠着就欠着，我还怕你？有本事你爆了我的菊！”马铜山摆出一副‘君若断袖，吾宁拾肥皂以报君’的表情。’
“滚！”齐世平骂了一句，发自肺腑的。
叫了一辆出租车，二人回到了小区。齐世平奶奶家处于LC区的边上，都快要到城乡结合部了，附近没有什么像样的宾馆，反倒是火车站附近有一些不错的快捷酒店。可是来回总得打车，实在不方便，二人还是在家附近找了个勉强过得去的小旅店开了两个房间。
马铜山不是讲究高质量生活的人，这次出门连基本的旅途用品都没带，反正只要有钱那些毛巾牙具换洗的衣服都可以现用现买，而且扔了也不心疼。定下住处，二人直接步行回到奶奶家。
此时楚海月还没回来，看来真的去买菜了。齐世平又因为这事被老太太训了一顿，直到楚海月回来，老人才放过了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孙子。
四人闲聊了一会，时间已将至黄昏，齐世平开始张罗晚饭。楚海月买的食材都是齐世平最擅长的，两人闲聊着一会的功夫便将一桌子菜做好。吃罢晚饭，老太太直接将三个年轻人支了出去，老人说现在XC区的夜市不错，让齐世平带着楚海月去逛逛。此时老太太开始看马铜山不顺眼了，要是没有这个胖子，自己孙子和孙媳妇就有机会独处了。而现在，即使自己不让马铜山跟着，楚海月也绝对会拉着这个胖子做挡箭牌。
三人逛了会夜市，都觉得很无聊，这小地方的夜市对习惯了大城市的三人来说，确实没什么可逛的。马铜山在知道这二人的隐情后，也不像以前那么活跃了。楚海月在一个土特产店卖了两瓶马奶酒和几包蕨菜便张罗着回去。马铜山和齐世平则是直接回了旅馆，三人都明白，如果一起回家，老太太很可能又在分配卧室的话题上起幺蛾子。
见楚海月自己回来，老太太明显很失望，楚海月却是心中暗笑。马铜山和齐世平回到旅馆，都各自睡下了。马铜山是真的困了，毕竟好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而齐世平却心烦意乱，虽然表面上他一直很正常，可见到楚海月还是让他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惊喜？兴奋？期待？纠结？忐忑？齐世平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情绪，反正他现在是六神无主五味杂陈。
“我特么到底有没有超能力，怎么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此时齐世平开始抱怨自己的超能力了，不用说‘推演’，哪怕只是看看‘画面’，齐世平都要烧高香了。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
齐世平和马铜山回到奶奶家，顺便买了几样早餐，而老人和楚海月早已起来。看着自己孙子，老太太的眼神不善，她对齐世平这种故意错失良机的行为很是不爽。不过老人也无法明说，只能找别的话题敲打自己这不懂事的孙子
聊了会天，楚海月便起身告辞。不用奶奶张嘴，齐世平主动帮着拎箱子去送站。马铜山则被老人留下，老人说要是没人陪自己聊天，她就骑自行车出去溜了，而且一去就得一上午。
齐世平和楚海月都经历了一夜的胡思乱想，二人对现在的形势都有了各自的判断。于是，这一路上二人的谈话总是显得不咸不淡不温不火。
“手机号没变吧？”直到楚海月上了火车，齐世平才假装很随意地问道。
“没变，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吧。”楚海月道。
“那没事呢？可以出来吃个饭么？”齐世平得寸进尺。
“可以，正好我有几个小姐妹，给你介绍一下。”楚海月以攻代守。
“额…”齐世平无语了，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来，“她们也爱喝豆汁么？”
楚海月笑了，齐世平也跟着笑。一个花枝乱颤，一个如沐春风。
“再见，一路顺风。”齐世平道。
“嗯，BJ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