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全突然脸色沉了下来，凝重非常的来到被自己杀死的军士边上，双膝跪地，“咚咚咚咚！”磕了四个响头。
两行清泪滴落，蔡全伸手在那些没有闭眼的士兵脸上拂过。
陶芳和王基也向那些倒下的士兵拜倒磕头，王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已经哭出声来。
受到王基的感染，刘牢之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谢玄发现了刘牢之的异状，赶紧说道：“来人，把这些兄弟抬下去厚葬。”
一队亲兵上来迅速的把尸体收走，战场打扫干净之后。刘裕三人被解下带了过来，谢玄说道：“把人带走吧！”
“生命竟然如此的脆弱！”刘裕心情低落的说道。
蔡全拍拍刘裕的肩膀道：“你上过战场吗？”
“没有！”
“我也没有！但是我见过战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蔡全双眼布满了血丝，语气低沉。
“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些人死的值吗？”刘裕问道。
“不值！”陶芳双眼望向北方，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任何的死伤都是不值得。”
“那为什么？”刘裕道：“为什么要让这些人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这个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没人能教的了你。”蔡全说道。
六个人边走边聊的向万通公馆行去。
刘裕三人被陶芳带领着熟悉寒衣会的产业，一圈转下来刘裕被寒衣会的能量震惊的七晕八素，寒衣会的产业涉及面太全了，从粮食布帛到工匠制造无一不缺。
“当年郗鉴将军临终前就已经安排计划好了，我们只是按照郗将军的遗愿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陶芳说道。
“那你见过郗将军吗？”
陶芳今年五十多岁，脸上的皱纹已经密布，他好像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在我小时候见过两次，他还送给我礼物呢！”
二人最后来到了寒衣会的造船厂“三江船业”，陶侃介绍道：“我们建造的大都是商货船，这是寒衣会的主要产业，占据了收入的一大半。”
冶铸的“千锤百炼”和造船厂紧邻，不仅有生活用品，还有刀剑等兵器。
“这些刀剑主要的客户是江湖人物，收入也是客观。”陶芳拿起一把锻造好的长剑说道：“这就是一把百炼青钢剑，不仅韧性好锋利异常，最大的特点是轻便。”
刘裕接过青钢剑，屈指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嗡嗡”蜂鸣，经久不歇。
重量在二斤左右，果然轻灵，随手挽了一朵剑花，说道：“这把剑值多少？”
“一百金。”陶芳满脸得意之色说道。
“百金？”
“不错，是真金，不是铜。”陶芳解释道：“真金是从西方波斯传过来的，数量稀少，极为的珍贵。一两真金等价于百两真银”
“什么是真金和真银？”
“我们平时所说的金其实就是黄铜，白银也是参杂了锡、铅等物的杂银。真金真银就是没有其它杂质的纯金和纯银。”陶芳道。
“如此看来，这江湖中人还是很有钱的！”刘裕感叹道。
“江湖之人有钱的也是少数，但是兵器对他们来说太过重要，这个价钱并不高。”
其实很多的江湖人都是干抢劫和偷盗的，这些人被称为绿林好汉，主要是因为他们偷抢的对象是一些门阀大户，如果遇到大单的买卖，他们都会拿出一部分分给贫苦百姓。
这种行为暂且不说对于错，那些受到帮助的百姓看到士族豪门被打劫盗窃，首先内心里就无限的畅快，何况还得到了好汉的接济帮助。
“寒衣会属于江湖门派吗？”刘裕问道。
“是，不过是属于特殊的门派。”
现在的江湖也是非常的混乱，正经的门派一般都是佛、道两家山门，道教是中华本土门派，最有名的是正一教。
正一教，可以说是当今江湖第一大门派。总坛在龙虎山，教主是杜天师。正一教下又有茅山派，清微派，灵宝派，净明派等诸多门派，哪一派都是江湖一流门派。
佛教门派是从天竺传过来的，第一应为白马寺，这是和正一教并驾齐驱的教派。
白马寺的经典《四十二章经》，不仅是佛教经典，更是至高武林秘籍。
同时还有不少神通广大的高僧，西域的鸠摩罗什，佛法高深，法力无边。
还有高僧释道安，现居白马寺，也是得道的高僧。
除了佛道门派，其它的就是一些地方绿林好汉集聚的山头了，比较出名的都在江左之地，寒衣会，太湖帮，荆楚门等。
太湖帮的后台是本地门阀士族，荆楚门的后台是侨姓的士族。不过真正有实力的还是寒衣会，因为帮派的理念不同，发展上这两个帮派跟寒衣会是没法比的。
荆楚门和太湖帮都是行抢劫偷窃暗杀的营生，而寒衣会干的都是正经的买卖。所以即使在京口这个寒衣会的地盘之上依然存在着不少的地方土霸豪强，他们和寒衣会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而寒衣会也没有去理会他们。
二人边走边聊，一天下来寒衣会的地盘产业基本了解的差不多了。
回到万通公馆后面的庄园。
“刘兄，你我坐下来好好谈谈吧！”蔡全说道。
在座的有陶芳和王基，刘裕、孟怀玉和黑塔。
“请讲！”刘裕道。
“刘兄可知道你们现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吗？”蔡全问道。
刘裕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长久以来平民的职业划分都是士农工商兵，兵是最低等的这个毋庸置疑，提着脑袋保家卫国，那些士族大夫却在温柔乡里饮酒作乐。
商，这个排在后面也有道理，经商也是仅次于当兵的危险职业，交通不便，跋千山涉万水、穿越草原大漠，这些辛苦不提，还时刻地方道匪山贼，一次出行就是一年半载，利润也不是很丰厚。
工，这个是中等的，凭手艺技术吃饭，有固定的地方，不用受在外的奔波之苦，安全系数也高，有一定的利润。
农，这个是国之本，自不用说了。不遇天灾战乱是最为理想的职业。
士，在贵族里面是最低等的，但是在平民里面那可是贵族。陶芳的爷爷陶侃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现在是战乱时期，打仗就需要粮草，需要兵器战车战船，这些东西从哪里出？
国库，连年征战国库也撑不住的。更何况现在门阀贵族的权力比皇帝还要大，钱都在那些豪门大族手里。让他们拿钱出物可能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有从商人大富豪手里拿了，商人大部分都是苦哈哈的，但是也有富豪，平时没事，这些投机取巧的我不管你。现在国家需要你了，你就出出力就行，也不要你去当兵送死。
还有就是工匠也要出出力，为国家坐坐贡献。
而这两样寒衣会都占了，而且寒衣会并没有什么强力的后台。被谢玄盯上也是也是正常的。
“合作？”刘裕道。
蔡全遥遥头，说道：“在没有完全弄清楚寒衣会的实力之前，谈合作还有点早。”
“那你们这是唱的什么戏？”刘裕有点郁闷，他根本就看不明白谢玄和蔡全之间的博弈。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明天让王基带你们认识下会里的兄弟吧！”蔡全道。
这个庄园里面现在住的人只有蔡全、陶芳和王基，现在刘裕他们也被安排到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