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洛琪与郝剑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朱厌,面露吃惊之色。
忽而瞥见郝剑,洛琪顿时含泪憎恨道:“不要以为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瞒天过海,你们郝家的灭族之仇,我洛琪今生今世,誓要讨回,杀尽你们郝家所有畜生。”
“诶,我说。”郝剑伸出玉指指着洛琪不满道,“请你不要血口喷人,这种违反炎黄帝国法规的大帽子可不能乱扣。”
“再者说,此等有违人道的事可是要诛九族、被关进十恶牢狱的,我郝家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你该不会是中了敌对家族的奸计吧?”
“胡说!我没有中计,肯定就是你们郝家干的,除了你们,谁还能请得动仙级杀手。”洛琪亦指着驳斥道。
“呵,”郝剑冷笑一声,“果然没有证据,在那胡乱猜疑,敢问洛大小姐,您自认这理由能站得住脚么?”
“你......连州城谁人不知,这一届家族争夺战,我们洛家是你们最大的竞争对手,不是你们,难道还有谁?!”
“你这刁女,简直一派胡言,胡搅蛮缠!”郝剑最怕与女人斗嘴,只要一碰到烈性、不饶人的,聪颖大脑会很快混乱短路,跟女人一样,只会气得脸色血红,不知该如何辩解。
“敢骂我刁女,你还是变态呢,大变态,死变态,臭变态,你们郝家全部都是变态,统统都去死吧,去死!!”洛琪忍不住破口大骂,继而泣不成声,嚎啕大哭起来。
这还是她头一回如此失态。
也难怪,任凭谁能够承受得了被灭族的打击,仿佛昨日还是千金大小姐,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可一梦醒来,竟发现整个族群上下近千口人全部遇难。
且更可怕的是,自己还苟且活着。
身为男儿身倒罢了,可偏偏是她——洛琪,仅仅一位十六岁少女而已,还有两年才步入成人礼,长成所谓的大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打击,仿佛雷公那一声巨吼,撼动着她天真脆弱的心灵,折磨着她,令其痛不欲生,似是坠入了万丈深渊,不得爬出。
短短不到两天时间,洛琪已然消瘦暗黄,六神失色,哪里还像一位大家族的千金,怕是连普通百姓家的民女都不如。
若不是昨日下午被王海救回族内,恐还要更惨,弄不好,早已成为那只受伤幽冥狼的腹中餐,惨死荒野。
听闻郝剑来此,她怎能不愤怒,怎能压制住内心的那一腔怒火。
此刻,洛琪真的绷不住了,唯有破涕痛哭方能一解心头压力。
看着心动女孩这般痛苦,王海只觉得内心一紧,似是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一样,疼的是那么地真实,好像洛琪正用无形之手在攥住其心脏,并不断用力挤压。
痛得王海快喘不过气来,好想不分青红皂白,替她报了血海深仇,并首先将眼前亦不存在好感的郝剑给痛殴一番。
可——
理智告诉他,不能如此做。
这,有违他王海做事的原则。
恶人当惩戒,但不能无缘无故的滥杀。
一切,还得讲究一个“理”字!
“理”,能够化作至高无上的正义力量,以铲除各种邪恶;然而,“理”亦是一把双刃剑,会模糊了双目,成为“恶”的代名词,泯灭贵为人类、贵为炎黄子孙的——人性!
话又说回来,如果让王海确定郝家就是灭族洛家的幕后凶手,他定会替洛琪还之以血的代价。
不为什么,只因为王海已经爱上了这个小妮子。
因为她,竟然能够把王海的心,给哭疼......
此刻,王海只有两种感觉——痛并快乐着!
心会痛,是因为他在乎她的一瞥一笑,还有那一滴滴晶莹泪珠。
值得高兴的是,原来爱情的滋味竟如此奇妙而不可言语。
居然,就这么来了,就这么闯入了王海的生活。
在前世,王海不曾有过恋爱,因为他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初恋。
今生,依“小恶魔”的品性也不可能谈过,记忆中唯一那次对某位美女动心,反而被郝剑给横刀夺爱。
后来因此生恨,接着被朱厌废了丹田,继而惨死于东城擂台,最终,被现任王海接替了身体。
这一切,好似被上天给安排好那般,终将让王海对眼前痛哭流泪的洛琪产生爱意。
“那个......洛琪姑娘请先别哭......额对,讨厌,快把他们放下来,我想此间定有什么误会。”
“唔唔唔,主人你要还不下命令,我肯定也会把这哭哭啼啼的人类女人给扔出去,太烦躁了。”朱厌将洛琪他们放下后,顺手掏了掏耳洞,并翘唇不满道。
郝剑也满面反感之色,落地后,顿时跃到了王海身旁,拱手道:“多谢王海兄大义,你家的损失,全都算我头上,待会......”
“诶。”王海盯着洛琪头也没回,就这么伸手打断道,“小小损失,不足挂齿。”
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王海走过去,递到洛琪面前,安慰道:“洛琪姑娘,赶紧擦擦吧,否则你的珍珠都要成为我家财产了。”
没想到洛琪竟破涕而笑,一把抓过手帕,刚准备擦,当看到王海后,又低头瞧了瞧手帕,居然狠狠甩给了王海,气愤道:“谁要‘恶魔’的脏东西。”
“这......”王海一时哑然。
郝剑却怒斥道:“好心当作驴肝肺,你这行为还像是洛家千金么?真给咱连州城四大家族丢脸!”
“洛家?四大家族?我还有家吗?我还是千金吗?”洛琪再次伤心落泪,忽而一拭泪珠,举剑便冲向了郝剑,“都是你们害的,我要杀了你!”
“哼,就凭你,还差得远,这次我不会再对女流之辈手下留情。”郝剑亦咬牙低喝,持剑相迎。
一旁的朱厌,不知从哪弄来一捧灵果,正坐在一红木椅上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瞥视王海,等待其下命令。
现在对它来说,跟随王海还算不赖,至少在吃的方面能够大为满足,起初都是家丁、侍女送上,后来直接去厨房、仓库自己拿。
言语不和,再次大打出手,王海刚从被呛状态中调整过来,却又看到这一出,不得不暗叹一声,试图调解道:“你们能不能都冷静点,郝剑兄,咱作为男人,你且先停下。”
“别让他人瞧见,还真以为你们郝家就是幕后凶手。”
“王海兄,你看我能停下么,这疯丫头已经走火入魔,没想到她也突破至木脉八重,与我不相上下,根本没法收手,否则,定要被她刺伤。”郝剑可不想他那美白如瓷的肌肤受一点皮外伤。
“敢骂本小姐是疯丫头,我看你是想当女人想疯了吧,死变态,速速受死,别在此恶心人!”
“你......无耻小人。”
“你才是小人,你们郝家全部都是卑鄙小人,你郝剑更不是人,是变态,是人渣!”洛琪丝毫不肯相让,似乎觉得这对骂也能够杀死郝剑一样。
“你......啊,跟你拼了!”郝剑气得脸红脖子粗,神态也越发地疯狂。
“哎......”王海使劲拍了一下额头,感觉脑袋快要炸开,让他在海妖群里险中逃生,或是和强大如朱厌那般的妖兽对拼,他倒能应付得来。
可眼下,不得不向朱厌示意了一个眼神,吩咐道:“把洛琪姑娘请回暂住处,记住,千万别伤害她一根汗毛,否则......你懂得。”
朱厌微微发愣,居然对着王海龇牙咧嘴坏笑一番,残影晃动,转瞬间便消失不见,同时,还有洛琪的身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正发力猛刺的郝剑,瞬间扑了个空,还差点踉跄摔倒。
“哼,这丫头真疯了。”郝剑将软剑收起腰间,气愤道。
王海同样看向门口方向,暗叹一口气,继而转身勉强微笑道:“郝剑兄,真是对不住了,没想到会上演这样一个闹剧。”
郝剑也迅速调整自己,一本正经地拱手道:“无碍,无碍,其实在下也能够理解她,毕竟这事发生在谁身上谁也受不了,我说的对不,王海兄?”
洛家被灭族一事,王海大闹海府归来后,也有所耳闻,就连他都有些怀疑是郝家所为,只闻他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郝剑,继而点头道:“没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绝对受不了。”
“哎,但她已然扫兴,在下只好先告辞了,待改天,请王海兄到咱郝府一叙,请你边赏北寒樱花边畅饮聊天,如何?”
“早就耳闻连州城独有贵府才种植着北方极寒之地才生长的樱花,若能有辛目睹一番,实乃人生大幸事啊。”
“那好,在下恭候王海兄大驾光临,告辞。”郝剑拱手离去,一派翩翩公子气度。
“我这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就恕不远送了。”王海回礼道。
来至门口,郝剑回眸一笑:“给王海兄添麻烦了,到时,务必请带上你家神兽同往,若没它出手帮忙,在下这皮肤恐要受伤。”
王海微微一笑,郑重道:“一定,一定!”
待目送郝剑消失于院门口时,从偏房走出一人,正是王海的亲二爷爷王铁山。
“小海,觉得此人如何?”
“以前只认为他是个翩翩公子,现在嘛......”王海伸手****了一下嘴角,露出淡淡坏笑,“好像更有趣。”
“哦?”王铁山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王海,暗自点头,又道,“那你觉得洛家被灭族一事,是否真的与郝家有关?”
“实实虚虚,虚虚实实,实者,虚也,虚者,实也。”不等王铁山追问,王海话锋一转,又担心道,“二爷爷,父亲醒了吗?”
“还没,伤势太重,估计还得修养几天。”
“那就先有劳二爷爷了,我去去就回,一会儿再来替您。”王海紧握掌中手帕,迅速跑离正堂,很快也消失于自家外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