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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 第一天上班

生活的这一杯水是很难端平的。

青柠终于回到了繁忙的地方。虽然房租和其他费用暂时缓解了,但是一万的彩礼费并不是万能的,她真的好好思考关于工作的问题了。

她静静地躺在阳台上。初秋虽已到来,但是阳光过溢的阳台还是热烘烘的一片。他们太过年轻,连租个房子都没经验,这个房子南面是一个小餐厅连着厨房,背面是一个大客厅连着阳台,他们一旦想要这个房子来上课,就不能在这个地方住。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再租个住的地方。王老师就说,大学刚毕业那时,他的工资是六百一个月,为了节省,他租了一个阳台,住了一个冬天。他们刚搬进这个房子时是夏天,所以王老师就主张睡在阳台。可是这个房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房东连一个床架也不提供,只说仓库里有一个沙发,如果他们需要的话,就搬上来。搬上来之后,青柠一看,这个沙发像是从垃圾堆里捞上来似的,又脏又旧,还破烂不堪。但是没办法,只好将就着用了。他们把沙发抬到阳台里,铺上刚买的床单,这样就成了他们的床。而如今,这张破沙发就是他们新婚之床,说起来也挺寒酸的。

青柠静静地盯着床单上的一簇簇紧紧挨在一起的花儿,忽然觉得这些看起来温婉柔美的花朵竟像一把把利剑,向她紧逼过来。她觉得被挤压得窒息,渐渐的,双眼就迷离了,昏昏的,好像进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她不过是累得睡着了。

“叮叮叮!“

青柠在迷迷糊糊中摸到手机,刚凑近耳朵,一串清脆响亮的声音就传过来:

“请问是青老师吗?我这里是湖西小学,我在网上看到你的简历,请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里教二年级的语文?“

湖西小学?

青柠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顶到脚跟异常清醒。为什么?因为湖西小学就是在当当教育培训的旁边啊!或者说,几个月前,青柠就盘旋在湖西小学的门口,像一条狗似的跟在学生和家长的后面,伸长舌头可怜兮兮地问“报书法吗?报作文吗?”

如今她要是回到那边工作,以前的那些同事,什么田老师,孙老师和老板……他们一定会看见她的!

人生真的无处不戏剧啊!但是青柠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也以清脆的声音问一句:“是什么小学?”

“湖西小学!“

啊!真的是湖西小学!

“那么明天我可以过去面试吗?“青柠前些天还想着自己想干什么呢,她说过其实她现在最想干的就是去公校里当一名代课老师!她干培训真的累了,或许培训不是教育,而是赔钱!所以她决心去公校代代课。但是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她以前面试过许多公立学校,但最后因为没经验和不是本地人被拒绝了。

如今她好像真的有这个机会,她怎么能相信这是真的而不是梦呢?

知道那边通知她几点过去面试,她才确定这真的不是梦。

或者,她做教育的转折点就在此了。就这样,青柠成为了湖西小学二年级三班的语文教师兼班主任。

上班的第一天,青柠刚往讲台一站,心里就自然舒坦起来。她本来以为自己会紧张,会不知所措,没想到一切都那么自然那样顺意。当她面对一群满脸稚气的孩子们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主意。因为是第一天接触孩子们,校长说了第一天先不要急着讲新课,而是先了解孩子们。青柠拿出这些天孩子们写的日记,挑出几篇好的,让孩子们上讲台读一读,互相学习,互相品评。

上课的纪律对青柠来说是比较好控制,但是一到放学时间,青柠傻眼了!一群孩子嗖嗖的就往后门跑,一边跑一边欢呼,另一群孩子嗖嗖地往前门跑,一边跑一边嚷,任凭青柠怎么喊也无济于事。他们乱哄哄的,站在走廊里大呼小叫着。

“不是,你不是站这里!”

“这才是我的位置呢!我以前就在何志铭的后面!“

“不对!不对!我们应该站三排!这才是放学的站队啊!“

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青柠也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这个班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们有一个严厉的班主任,整天把这些孩子管得密不透风,他们循规蹈矩的,是全校最乖的班级。但是后来班主任出了车祸,整整十几天,这个班就没人照看,孩子们一下子像原野上的野马,活泼乱跳的,完全不受人类否认控制了。

青柠怎么知道他们原来要站成几队呢?问了好几个孩子,每个孩子说的都不一样,有说男生两队,女生一队的。但有人反对说那是上体育课的战队。有人说是站成三队的,但不是男生两队女生一队,是混合的。青柠彻底败给了这帮乱哄哄的孩子,如果不站好队的的话,孩子们就无法下楼。

就在她喊得嘶声力竭的时候,有个老师从另一间教室出来,大吼一声:“想不想放学了?”一下子队伍安静了不少,但还是有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回荡在其间。那老师一个箭步走上来,一把揪住其中一个正在回头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的男孩,再用力往前一扯一松,孩子立刻倒下去。

倒下的孩子满脸通红,嘴一下子撅起,微微颤抖着,那老师趁机大喊一声:“谁再说一句话!说呀!”整个班级一下子安静下来,那个老师侧身对青柠说:”对孩子脾气不能太好,不然你就镇不住他们了!”接着她帮青柠整理好队伍,让孩子们站成三队,让两个孩子一个站在前,一个站在后面喊口令。就这样队伍就浩浩荡荡地下楼了。青柠以为下了楼就没事了,谁知道有的孩子走得快,有的走得慢,整个队伍稀稀落落,歪歪扭扭地,好不容易才走到校门口,吃小饭桌的一溜烟地闪过去了,回家的都奔向家长了。青柠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原来,做班主任的难处不在于上课,而是在于管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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