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寒冬,照恒市,2月X日。
严冬的寒冷冰雪已经覆盖整个北国大地,从东北到西北。在J10战斗机上看,就是一大片纯白一直向北越过边境,无边无际。
“13326呼叫鸟巢,荩草号列车正在入境,完毕。“飞机上,战斗机驾驶员张德翔的航空器航速0.8马赫,他身后的火控员王昊已经打开了火控,随时可以发射空地导弹。
“鸟巢收到,13326立即回巢,完毕。”买合提峰的军用机场发出了加密指令。
与此同时,地面上,白帮力市,有两个乞丐流浪到了白帮力市火车站机务段,他们浑身散发着臭味,蓬头垢面,现场的机务段工作人员穿着棉靴踩着白雪,很不客气的驱逐了他们,谁知他们却死皮赖脸的赖在机务段大门口不走。他们的眼睛有意无意的飘着龙国和哈萨克的国门。
“嘟!”一声悠扬长久的火车鸣笛声打破了这个边境小城的寂静,其中一个乞丐一个手握在铁门的栏杆上,中指轻轻的敲了三下,另一个乞丐立马大叫了起来,请求工作人员给他一些钱,他们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怎么回事?”一个洪厚的声音从值班室传来,那个人看样子像是个领班,他挺着圆圆的肚子,络腮胡子包围的嘴里吐着白色的二氧化碳。他看着门口缠着工作人员的两个乞丐,走来扔下了几块零钱。“火车进站了,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快点走!“那个工作人员连忙点头跟了上去,同时回头没好气的瞥了这两个不识时务的乞丐一眼。可他这不回头还好,一回头,一个乞丐原来那卑微的眼神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闪而过的果断和精明。
另一个乞丐连忙拱手作揖,陪着笑脸看着两个工作人员走向远处缓缓入站的荩草号货运列车。那个工作人员回过头,疑惑的走了几步,然后便忘掉这事开始工作了。
两个乞丐拿着手中的四块钱,平分了之后,他就坐在洁白的雪地上,低着头对着那肮脏的长发下面的卫星无线电耳机讲话:“报告老大,这里是石头一号,情况有变,荩草号一分钟前被变轨了!石头一号二号请求行动!完毕。”
“继续观察,石头一号二号,没有指令不许行动。完毕。”
两个乞丐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的小声道:“收到,完毕。”
……
24号了,再过几天,就是全球华人最盛大的节日,春节的年三十。
上午十一点,天山市大学城,一家超市门口,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停靠在马路旁,车牌号很吉利:A1818。楚田身穿黑色的廉价西装,一个人坐在驾驶室的位置上抽着闷烟。自从他5个月前把满乌德外国语职业学院的通知书撕了后他就当起了司机。
他给一家照恒市的公司老板开车,老板人是个土产商人,虽算不上巨头级别,但是身家也有千万。楚田离开家的时候,村子里的叔叔婶婶们都说给商人开车最麻烦,尤其是老板。以前村里有人出去给城市里的商人老板开车,结果老板总是算计他,工资死活发不下来,然后他还被追老板债的人打了一顿。对面的鱼贩子给他介绍去水产市场开车,他也谢绝了。
他听了他们的话总是笑一笑,临走时去奶奶的坟前磕了几个头然后便乘着一个三轮车出发。
“咚咚咚”一阵敲玻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着窗外那个穿着羊绒大衣的漂亮女孩,之后连忙下车陪着笑脸打开了后车门,那女孩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闲庭若步理所应当的坐进了车里。
楚田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关上了车门然后回到驾驶室,戴上墨镜,发动了车走了。一路无话,驶出大学城向龙国西北的经济中心天山市出发。
他戴着墨镜,后座上的女孩看不到他的眼睛,他就有意无意的从后视镜上看着那个漂亮的女孩。她身高1米7,黑色的羊绒大衣下面穿着紧身的保暖裤和白色高挑的雪地靴,是一个不论身材还是相貌都是十足极品女孩。女孩坐在后座把玩着她的Iphone6手机,时不时自拍,时不时拍外面,然后发到空间里面,一群跪舔她的叼丝立马出来评论和点赞,她开心着回复“哦”或者“哈哈”“恩”,然后继续做她的女王。
车子由于是雪天所以速度不快,只有40码。楚田驾驶的很平稳,他一路没有和那个女孩说话,他知道她那种女人,自己没钱没权,还是少招惹为妙。本田汽车不知走了多久,天山市繁华的商业中心区从窗外向后退去,马路上人来人往,男男女女们手拉着手出来逛街。
过了一个红绿灯和一个天桥,车停在了万达商业中心门口,王少威穿着价值四千人民币的羊绒大衣在商业中心门口来回踱步,一些‘识货’的女人总是路过给他抛着媚眼。那个女孩下车了,他立马满脸露出淫笑张开双手,把那个女生揽入怀里。左手搂着她,右手用食指碰了碰她的鼻子。女孩妩媚的笑了。
楚田开门下车,凛冽的北风就吹着他瑟瑟发抖,但他不能回车里,公司的少掌柜在这里站着,他就不能回到车里,这是起码的礼仪。但他心里又期望他们两个赶快走然后自己钻进车里继续取暖。
王少威不知廉耻的逗了逗那个女孩,然后笑眯眯的扫了楚田一眼。他不喜欢这个司机,但这是他老爸聘用的,他也没办法。他每次回家都会听到他老爸称赞这个只比他大一岁的司机,说他懂事有礼貌,王少威就十分不屑,因为他看不起司机这个职业。母亲就过来帮腔他父亲,说先做小事,再做大事。
现在,王少威读书的学校,天山市城市建设学院早已放寒假十几天了,他却在大学第一个学期结束后,拖着迟迟不肯回照恒市,因为这个叫伍菲菲女人拴住了他,让他找各种借口来应对父母的电话。最后,他父亲王剑雄专门派他的专用司机楚田来,走高速公路花了三个小时来到天山市接他回家。
谁知,少公子却不买账,反而大摇大摆的逛街了,他给楚田的话就是“明天咱们回去。”,他得抓紧时间来和这个他花了很多钱才泡到手的极品校花多调调情多打几炮,一想到春节回家十几天见不上伍菲菲,王少威就心里暗暗一沉满脸不快。
楚田冷的瑟瑟发抖,他很看不起王少威,他的本科大学也是他父亲花了很多钱才给他弄了一个指标办了进去。
他搂着伍菲菲看着楚田,让他把车开走,随时等他电话来接他。楚田强装微笑着点头,心里已经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王少威自从上了大学以来,换了7个女朋友,每一个都是身材和相貌绝佳的极品,万千叼丝夜里撸管的对象。他仗着他家里有钱,自己明星般的身高和不算丑的相貌,把很多学校里出了名的高冷美人先后一个个变成自己的女朋友,然后不到一个星期把她们推到在天山市国际酒店的豪华大床房里面,他是那里的白金VIP会员。
本田车渐渐走向不远处的停车场,楚田把车里的暖风打开,一次性吹了一个够,然后坐在车里熄火,把座椅放平,闭眼睡觉。因为这趟来到天山市接少公子,报销油费现金已经过了一半,回去的路程也有几百公里,他得省着点,否则就要他自己掏钱。
夜里,车里的温度已经降低了很多,楚田被寒冷给折腾醒了。他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的天空,嘴里不禁念叨着好美,但是他又想到什么,立马坐了起来,拿出手机看有没有那该死的少公子电话被自己误过了。
他放下手机松了口气,寒冷在侵蚀着车内仅有的一点温度,楚田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呼出的二氧化碳。倘若王少威不给他打电话,他可能还得冷半个小时。但是他接到电话,他把车开到中午那个商业中心门口,接上了路人注目观看的两个人。
“喂,去天山国际酒店。”王少威一边搂着自己的女朋友和他看着手机里今天逛街照的照片,一边手也不闲着上下乱摸。
楚田老实的“恩”了一声,便加入了天山市晚高峰的滚滚车流。他敢打赌,倘若自己不开车,这个车自己会像‘机械公敌’里的那样会跑,他们肯定现在就能在车内做爱。他倒是很想像中午那会儿从后视镜看,但是晚上了他不带墨镜了,也就不敢看了。
车子过了许多红绿灯,楚田也数不清,本田车始终驶在天山市庞大繁华的商业中心地段。到了酒店,王少威说明天中午来接我,然后扔给楚田一张五十元钱,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看着这张五十元,心里想笑,这就是他今晚的住宿和吃饭的费用,而少公子却搂着模特般的女朋友住五星级酒店了。
……
24号,满乌德机场,国内航班航站楼。
候机大厅的人和以往相比已经很少了,在北方的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已经到家了。谢宏源坐在靠近机场免税店的那排座椅上,听着耳机里伊戈尔·谢尔盖耶维奇·乌沙科夫发给他的俄语对话和发音,呆呆的望着落地窗外面那些硕大的飞机。它们就那样缓缓移动着,找着自己的位置。
他太专心听俄语发音和对话了,以致于跑道上闪烁着的警灯来回穿梭,他都没有兴趣去看。
放寒假之前的一个月,班主任给他们说一家外贸公司现在需要十个实习的俄语翻译员,以后每个学期的假期他们都会用这些年轻人来实习翻译,等到他们学成参加测试合格后,就要签署一份三年的合同成为一名正式的翻译人员。他报名参加了,他报名参加是因为苏梦婷也报名参加了。如果他不报名,他就会在放了寒假第三天后学校清校,他就得一个人坐着飞机离开,就看不到苏梦婷了。
他和她在教学楼里,食堂里,工作的办公室里和机场里都遇到了,他们却没有说话。谢宏源真的很想开口和她聊几句,可是看到她那平淡和陌生的眼神,他话到嘴边就咽下去了。他想到约翰·基根的《战争史》有这么一句话:机会转瞬即逝,抓住可能扭转。否则,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查看登机牌,所有人排队,苏梦婷在前面和她们班里的一个女生在一起,谢宏源在她们身后,他的目光总是在苏梦婷身影所在的方向扫着,只要一次看不到她的身影,他就会焦急的寻找,直到找到为止,心里喘口气,继续假装不在乎的排着队。
苏梦婷直到他在她身后不远处排队。就像一张纸,它本是洁白无瑕,然后,一双同样洁白的手来折了它一下,虽然它还是那么洁白,但是已经有了痕迹了,它就不再是当初的那张纸了。
一阵狂风般的声音划过天际,也打破了机场大厅内所有人宁静。广播里传出了悠扬的女声,通知检票暂停。候机大厅里一阵骚乱,然后谢宏源就从落地窗旁看到数量警车封锁了机场跑道的一侧,就连地勤人员也过不去。跑道外面的栅栏处,一辆特警巡逻车下来数名特警,在机场外围警戒。
J10降落了,它从遥远的西方飞驰而来,中途在照恒市加了燃料,现在因为军方从民航公司手中收不到飞机燃料的费用,民航公司就把燃料还给军方。一阵小小的插曲在三分钟后就结束了,所有人都议论着,有序的登上了飞机,同时没忘记继续瞅着那架J10,谢宏源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样的玩意儿,难得的目光从苏梦婷那里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