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的两姐妹嫁给了李家的两兄弟,这件事情在当时还是一个热门话题。在小镇上,这件事情流传了好久好久。
说起范家和沈家、和李家都有一点渊源。范家的老爷子曾经是沈玉燕的父亲沈慕白老先生的同窗,范家老爷子差点成为了沈慕白的小舅子。后来沈慕白娶了一个其他家的姑娘做老婆后,范老爷子一度和沈慕白断了来往。直到沈慕白病重后,范老爷子才想开了,等们来看望自己这个老友。两个人在沈家一笑泯恩仇,可惜范老爷子才一走,沈慕白就离世了。范老爷子当时根本不知道沈慕白去世的消息,不然不会不管沈家的孤儿寡母。沈玉燕的姐姐沈玉凤也不会为了还债,把自己半卖半嫁给杭州陆家。沈玉燕和妹妹沈玉英也不用女扮男装去上海做生意。
范家世代为官,到范老爷子这一代已经当了七代的父母官了。范老爷子也看清了世道,才毅然离开官场,下海经商。在上海有一家不小的染布厂,就是和李默有生意往来的工厂。
范老爷子一生重感情,唯一的女人就是一个青楼女子芸娘。为了这个芸娘,范老爷子宁可得罪老父亲,坚持着不娶指腹为婚的千金小姐。直到老父亲过世,年纪已经三十岁的范老爷子才正式迎娶芸娘过门。第二年生下了范家的独苗范富贵。富贵的名字是范家老太太取的,范老爷子也没有什么意见。
自从沈玉燕接掌李家振兴棉纺厂后,沈玉燕都是尽量关照范家老爷子。范富贵也对这个姐姐很是尊敬,事事以沈玉燕马首是瞻。抗日时期,范老爷子一度因为看不惯日本人的行为,被日本军方关进了霞飞路七十六号。范富贵找到了沈玉燕,沈玉燕当时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但是依然出手援助范家,把范家老爷子救了出来。
可惜范家老爷子因为在牢中受到酷刑折磨,加上年事已高,终于在出来后第二月就离开了人世。沈玉燕帮着范富贵料理完范家老爷子的后事后,范富贵准备离开上海。沈玉燕看见刚刚成年的范富贵这么坚决,只好任由范富贵离开上海。临走的时候,沈玉燕将自己私人所有的一百块大洋,还有一条珠链一起给了范富贵。范富贵一直以来管沈玉燕叫二姐,他从来没有把沈玉燕当做外人过。
离开上海的范富贵,首先南下,发现国统区的老百姓依然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军队的士兵不想打仗,军官也不积极备战。范富贵就去了延安,在那里他找到了真正打小鬼子的部队。为了参加革命,为了能打小鬼子,为了提高觉悟,范富贵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范抗战。并把自己的所有积蓄全部献给了组织。范抗战成为了一名八路军战士,一名专打小鬼子的中国军人。
由于范抗战表现积极,又对小鬼子有刻骨铭心的仇恨,短短两三年里,范抗战成为了一个八路军的连长。当然范抗战的高学历,也使他得到领导的重视的原因之一。
抗战胜利了,范抗战正想会上还看望自己的恩人沈玉燕二姐姐的时候,内战爆发了。范抗战参加了激烈的解放战争,担任一个团的团长,掩护刘邓大军过黄河。
这时候赴苏联的代表团需要一个懂俄语的翻译,一个懂军事的高级翻译。最后选定了范抗战,因为范抗战在上海的时候学过英语和俄语,又是一个正团级的指挥官。这种人才需要培养和保护。
范抗战由战斗第一线,来到了大后方苏联。在苏联的范抗战不但当好翻译,更是及时翻译了大量二战期间,苏联对德作战的技术资料。把翻译好的资料第一时间寄回国内,供中央领导作参考。
范抗战回到中国的时候,已经是一九四八年年底了。范抗战的组织关系由原来二野,也就是华北野战军转到了中央外联办。现在又转到了四野,东北野战军。担任东北野战军总指挥部俄语翻译参谋。
范抗战参加了辽沈战役的收尾工作,又参加了平津战役。解放军要过长江的时候,范抗战又一次去苏联。这一次是中央领导点名的,要求范抗战做好长期在苏联工作的准备。范抗战服从组织安排,其实这有点委屈范抗战。在解放战争初期的时候,范抗战就是一个正团级的干部,参加两大战以后,“101”首长提议范抗战为总指挥部参谋部高级参谋兼任首席翻译,是一个明确正师级的职务。而中央驻苏联办事机构的级别并不高,主任不过纵队司令员级,俄文翻译最多是正团级。这等于范抗战不升反降了。可是范抗战没有怨言,坚持服从组织安排。
范抗战在苏联的广播里,听见新中国成立了。高兴的和妻子喀秋莎一起举杯庆祝。妻子喀秋莎是一个苏联姑娘,是范抗战来苏联后认识的。也是范抗战愿意降级服从安排来苏联的一大原因。
喀秋莎不是纯粹的俄国人,她的妈妈是白人,她的爸爸是一个有蒙古血统的游牧民族的后代。所以喀秋莎的眼睛是黑色的,这和中国人很像。喀秋莎已经给范抗战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了。女儿叫范红卫,儿子叫范红星。女儿范红卫比较像范抗战,和一般的中国人很像。儿子范红星却是像妈妈,一个俄罗斯人的身板特点。
范抗战在苏联又住了好几年,又有了小女儿范红梅。这个小女儿比姐姐更像一个中国人。
范抗战多次想联系姐姐沈玉燕,可是不是没有时间,就是错过机会。直到五五年的时候,中央召范抗战回国。范抗战因为还是军人,所以也要接受授衔仪式。范抗战以大校身份接受授衔,其实他早就应该是一个少将了。但是范抗战没有闹意见,反而很开心。因为他办成了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当他得知姐姐沈玉燕一家人被错判成官僚资本后,他就多次找有关部门反映意见,但是都没有回音。这次他见到了老首长,他把沈玉燕的事情说了出来,并把自己当初上交给组织的那笔“巨款”的来由告诉首长。刚好原来新四军时期的后勤部长也在,经他的证明,证实沈玉燕曾经在抗战的时候,就是一个爱国人士,曾经帮助过自己人。首长当场拍板,这种人都打到了,谁还敢和**做生意?流失国外的资金和人才怎么能回来?看来沈玉燕的事情十有八九能解决了。
范抗战带着自己的一家人正准备去沈玉燕的家乡看望姐姐,这个小镇也是范抗战的家乡所在地。这时候中央突然召开庐山会议,在会议上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范抗战被紧急召回,前往苏联代表中央,向苏联作出合理解释。这时候中苏关系已经很微妙,范抗战的老婆孩子不能离开中国,范抗战只好一个人去苏联。
等范抗战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他隐隐约约地觉得苏联老大哥好像态度变了,中苏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尽头,两个大国之间的“蜜月”期将不复存在。
范抗战被调往大西北,全力翻译一些军事技术数据。范抗战留了一个心眼,将一些重要数据偷偷地抄录了两份,一份放在家里,一份留在自己的办公室抽屉里。
不久之后中苏关系彻底恶化,苏联方面不但停止对华援助,并要中方提前归还贷款。中方也同一时间撤回人力物力。苏联报复性地下令,所有在中国的专家,带上所有技术图纸和数据立即回国。中国方面由于太依赖于苏联,没有估计到后果,导致图纸和数据不见后,许多的工程不能继续开展。范抗战也发现自己的妻子喀秋莎不但走了,而且把儿子范红星也带走了。更令范抗战没有想到的是,喀秋莎把范抗战放在家里的众多数据也带走了。范抗战和喀秋莎之间的婚姻已经不复存在了。
虽然范抗战保住了众多资料,虽然范抗战在中苏问题上站稳了立场,但是因为喀秋莎,因为他的孩子有苏联人的血统,范抗战还是被隔离了。几年后,范抗战的军衔由大校降为少校,让他去翻译一些过期的俄文资料。范抗战一边照顾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一边做着自己的工作。
特殊时期开始了,范抗战的问题又一次被拿出来做文章。说他是什么官僚的后代,资本家的狗崽子,混进革命队伍的特务,苏修主义的代表,俄国人的奸细等等。
自己受到委屈,范抗战一点也不反抗,但是当他看见一些人准备欺负自己的两个女儿的时候,他整个人变了。他一把抢过一个民兵的枪,看也不看就打出一枪,他也是一个上过战场的英雄,这种枪早就烂熟于心。
范抗战把女儿揽在背后,他一手拿着枪,一手指着大家说:“不要欺负人。老子我打过小日本,杀过上百个鬼子。打过国民党,亲自抓获过好几个国民党大官。不要逼我开枪杀人。老子的枪只杀欺负我家人的人。不管是谁,谁也不准动我的家人。知道老子当初为什么参军吗?就是因为老子的老子被小鬼子杀了。我发过誓,谁要敢动我的家人,我就永远不放过这个人。”
大家被范抗战的杀气镇住了,范抗战也因为开枪,被勒令脱下了军装。
范抗战仔细想了好久,决定去家乡找姐姐沈玉燕。把孩子托付给姐姐,他不但放心,而且更为孩子们高兴。沈玉燕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她的肚量和知识,比范抗战本人还要多。要不是因为沈玉燕是一个女人,要不是因为有李家拖累着,沈玉燕的前途会更大。
沈玉燕答应了范抗战的请求,收下了两个没有妈妈照顾的女孩子范红卫和范红梅。但是沈玉燕也没有放范抗战走,因为沈玉燕看得出,范抗战是不放心两个女儿。要是女儿安全了,范抗战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范抗战首先可能会自杀,早早离开这个人世。不然的话,范抗战会去苏联找喀秋莎和儿子范红星。到时候范抗战真的会当着儿子的面杀了孩子的妈妈喀秋莎的。无论如何沈玉燕都不能放走范抗战。
沈玉燕把范抗战和自己的丈夫李宝云关在一起。让他们两个人相互照顾着,相互做一个伴。
范抗战的大女儿范红卫已经快二十岁了,比沈玉燕的二儿子李念祖小三岁。沈玉燕叫儿子李念祖教范红卫学术写字,适应这里的生活。范抗战的小女儿范红梅和沈玉燕的小儿子李念国、小女儿李念红差不多大,三个孩子马上玩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