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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去钱塘,望江流

本来李京以为小胖子的父亲陆其华是一个如同雷老虎一般俗不可奈的人,见面之后发觉对方实在是个妙人,也是一个高人,此人妙接人待物不着痕迹,让人如沐春风,能够有此成功就绝非侥幸。

世事天天都在变,但人性却是千古不变的,很多穷人成功之后就会很看不起穷人。

富不更友往往只是一个笑话。但小胖子的父亲身上却完全没有这些气息,当他说自己父亲是一个了不起的好人时,脸上的感情是真挚而敬佩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之意。

当小胖子送李京出来后,陆其华郑重道:“怎么样?曼青可难得交上一个朋友,可别让他不得善始善终。”

从屏风后走出了一个女人,初看平平无奇,仔细看时却越看越有味道,轻声说道:“大姐先说说。”

“心性不坏,至于是不是聪明过人,我倒是看不到来,曼青和他交往,我是放心的。”小胖子的母亲说道。

陆其华听后脸上出了些笑意,又对走出屏风后的女人说道:“你也说说,家里就两个男孩,可得看认真了。”

“他刚在一直在观察你,当他听你说他父亲是个了不起的好人时,脸上的神色就放松了下来,至于你说以后想读什么书,来家里拿了就是时,他的心是平静的。也许他对你的书都不太感兴趣,或都兴趣不是很大,他一直在观察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姐是什么样的人,很有一种可能,他想和曼青交朋友,但可能听外面人说你是个喜卖弄学问的人,所以一直小心。”

陆其华听了呵呵直笑,直说有这么玄乎吗。

那女人正色道:“我看不透他,要是我想的都是真的,我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算是个小孩,可是有一点大姐说得很好,他的心地真是不坏,就这一点,曼青和他交朋友就错不了。”

对于这些事情,李京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之所以一直观察小胖子的父亲,那是因为他觉得对方实在是个妙人,也许以后会有合作的可能。

来自后世的他自然不知道古人对于交友的谨慎态度,在古代,朋友之间讲究的是一诺千金,一方有难对方会倾家荡产的相助。

这在后世是很难想像的,所以当李伯安拿着对韵送到陆家说是这是他们陆家该得到的,陆家的两个夫人是很吃惊的。

陆其华当时也没怎么在意,他在读书上面本来就没有什么天赋。

可他看不明白不代表别人也看不明白,她的第二个妻子可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出自于丁家,要不是丁谓家破人记亡,陆其华只有给她打洗脚水的份儿。

当丁姨娘看到那份对韵后,脸上全是震惊的神色,她觉得里面的句子实在太过精妙了,对于小孩子的学习来说,说是开蒙圣物都不为过,完全可以当作镇家之宝。

等她问清这些句子的由来后,心中惊意更堪,她的父亲本身就是一个惊才艳艳的人物,要不是后来走歪了路,就会得到天下人的敬仰,但就连他父亲丁谓,也没能给世人留下如此珍贵的才富。

听她这么一说,陆其华夫妇就惊呆了,这下可欠了小河村李家天大的人情。

后来却听丁姨娘又说,此事最好尽早作个打算,最好见一见李京本人,要是人还可以,就让小胖子和他交往下去,做一对一生一世的朋友,要是感觉不好,就要断得一干二净,就算把这东西还回李家也要在所不辞。

她清楚的知道一个真正的聪明人要是心性不好话,就会带上很多人带进万劫不复不深渊,他的父亲丁谓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她想来,她的父亲实在是走错路了。

过了重阳之后,天气就凉了下来,进入十月,天气就变得很冷了,好在今年的被子厚了很多,所以感觉没去年那么的难熬了,只是每天早上起来练字时,在床上都得下了很大我决心。

这天早上,三婶来接小堂弟的时候,说道:“明天要去钱塘,你去和私塾的齐生先说一下,可能要十来天才能回来,至于你父母,之前你三叔就和他们说过了,适才我也和他们说了,明天我们就走吧。”

钱塘和仁和本都隶属杭州府,离得不是很玩,要是在后世,那可都是在杭州市内,早上早早起来,到镇里坐上马车行的马车,下午就到了。

这是李京来到大宋朝后第一次出远门,车上听着小堂弟吱吱喳喳的说过不停,等过了仁和,小堂累了,他也困了,一觉醒来,钱塘也到了。

三婶心说这孩子真是心大,要是别的孩子,在第一次出远门时,一定会很好奇,一定会忍不住东问西问,可他却完全没有,他就像一个已经习惯了游历四方的大人。

三婶本是出于钱塘,三叔来钱塘开饭馆后也来过一回,所以来前也没和三叔说她要来,只当是回娘家了,等到他们到的时候,三叔才喜出望外的迎了出来。

三叔的酒楼就开在钱塘江边上,前面不远处的钱塘江水从门前一泄而过,浩浩荡荡。

坐了一天的马车,实在是累坏了,吃了东西,就和小堂弟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起来,还是觉得有些腰酸背痛的,以后可得煅炼身体才成,身体不好可是不行,大宋朝可是纳妾时代,身体不成那可真是太悲哀了。

仔细观察三叔所开的饭馆时,才知店面实在是不小,还上下两层,只是有一些脏。

时值中午,客人三三两两,不是很多,三叔说中午都是这个样子了,下午还会多些人。

等到下午的时候,客人可然是多了一些,只是吃饭的人都不是什么有钱人。

李京心里叹了口气,三叔这样开下去,钱是能赚上一些的,但也不会太多,要知道好的酒楼赚的可都是有钱人的钱。

这天晚上,李京吃饭时就说明天饭馆就不要开了,先整整再开吧。

三叔听后眼睛亮亮的,说道:“你有法子?”

李京叹了口气,三叔也算是个聪明人了,但之前一直读书,突然间要他成为一个行商高手,那也有些强人所难了,说道:“开酒楼,赚的是读书人,商人和有钱人的钱,这些人要么有钱,要么有名,要么有地位,或者这些人此时正在追求金钱名声地位中,他们都会有一个共性,就是要面子,你把饭馆弄得脏兮兮的,平时招来吃饭的又全是一些做苦力的人,你叫那些人怎么进来。”

李伯安一听就满脸通红,说他朋友都是读书人,也常来这里吃饭的,也没见他们说些什么啊。

三婶把眼一横,说你那些朋友之所以来这里吃饭,那是照看你的面子,小鱼说得就很有道理,你就听他说完。

三婶出自于商贾世家,从小就听说一些商贾之事,所以一听就明白里面的道道。

李京又问地契可在手中?门前的池塘可是连在一起的?

李伯安说地是岳家给的,算是你三婶的嫁妆,至于你说的池塘,那也在地契上,可那有什么用,要不是太深了,他早叫人给填平了。

李京一听就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叫他千万可别乱来,心想还好还好,幸好门口的池塘深了些,要不就遭到三叔的毒手了,吃饭吃的可是环境,后世的私房菜就在此例。

三婶见他暴跳如雷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李京太过安静了,安静得都不像是个小孩子,此时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感觉有些亲切,说道:“我也看不出门前的池塘有什么用,小鱼,那塘水真的有用么?”

李京也没再说什么,只说明天找上几个壮劳力,准备些钱,先关上十天八天吧。

李伯安一听要关那么久,就不干了,等他想和李京理论,李京已抱着小堂弟睡觉去了,他想了想,心里实在没底,转头向妻子问道:“要听他的?”

三婶给他翻了个白眼,就问:“小鱼这么大了,可干过什么没把握的事情?听他的吧,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

小陆氏这话说得有点早了,第二天,她看着李京带上几个壮劳力把门前的水沟清理干净时,暗想小鱼做这事还真有道理,别人就算想来这里吃饭,当看到前面的臭水沟也会转头就走的。

可后来的事她是越看越不明白了。李京把水沟清理干净后,又叫那些劳力挖深挖宽,然后买来石头,砌成一条观大的深水沟,当她要说这样可不成,你把沟弄得这么宽和这么深,别人怎么进来吃饭啊?

可她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李京叫人在水沟上盖上石板,又说什么一定要盖得严密了,当盖完石板后,又叫人用土填上,然后让人在上面踩了又踩。

三婶看到这里才松了口气,这样最好了,吃饭的时候再也看不了门前的臭水沟了,看不到就不会乱想,可她一细想,心又提起来了,就刚才那会,就花去了六贯钱了,一看这架式,他后面的动作就不会小,就些日子里本就还没赚到什么钱,想到此处,把小儿子扔给三叔,急急的回娘家去了。

李京心中直乐,要的就是这效果,有个有钱的岳父可真是太幸福了,回娘家好,回娘家真是好啊,你不回娘家,接下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三婶回到娘家,水都没喝就说起了这事,他大哥正在喝水,差点就呛了出来,等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哈哈大笑道:“我的傻妹子哟,你也是商贾人家出去的,怎么就样一个小鬼弄得团团转了?”

三婶一听这话就是一愣,一回过神来就感觉不对了,小鱼一定是知道他三叔是没钱的。

之前他一直没说要怎么做,要做了那种地步,今天一大早就带人动工了,而且一来还是个大的,这不是逼我回娘家么?想必此时正在偷偷的乐着呢,想到此处就咬牙切齿道:“回去我饶不了他。”又说:“那怎么办?”

她大嫂在一边道:“怎么办?给钱呗,做都做了,难道还要半途而废,而且听你这么一说,我还觉得那小鬼说得有些道理呢?”

他大哥听了直叹气,我的傻老婆和傻妹妹哟,人家早就在这里等你了,人家要的就是你不想半途而废,老李家什么时候出了这等人物了,有机会一定要见见才成,又听妹妹说那就给钱吧,从我嫁妆里拿。

她大嫂一听这话就哭笑不得,你还有嫁妆在娘家么?我来陆家来了十几年了怎么就没听说过啊?

三婶一走,她大嫂就有些同情道:“这些年真是苦了她,唉,当年你就不该同意这门亲事的。还好,老李家总算是分家了,不然何时是个头啊?”

三婶回到酒楼的时候,瞧见李京正带着人在酒楼前面的空地上铺石片,大大小小的,还用粘土粘合,她一看就心里就直哆嗦。

不用说,这些石片也是从别处买来的,她看了一会就不敢看下去了,走进店里,瞧见三叔猫在门口边,脸上神色那叫个凄惨,不由得呵呵笑道就你这出息。

吃晚饭的时候,李京一看桌子上的菜先是一愣,再仔细看了看,确定是自己没有看错。

哈,没鱼没肉,就一碗青菜加上半碟豆腐,刚想说些什么就听三婶伤心的说道:“还说是一家人呢?我都是这么难了,问了半天也求了半天,才给了我二十两,还是我亲哥亲嫂么?唉,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不是一百贯么?”李京笑嘻嘻的说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你别乱来啊,这可是你三婶最后的嫁妆了。”三婶听他一口道出事情真象,就有些气急败坏。

李说听了就哈哈大笑道:“三婶,三叔读书的时候花费可是不小,您老的嫁妆该是三百年前就花完了吧?”

三婶怒说;“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一百贯够是不够,你得让我们心里有底啊。”

李京慢悠悠道:“够,我算过了,最多八十贯。”

三叔和三婶听他说八十贯就够了,不由得放下心来,转眼又想,那可是八十贯啊,够一家老小好好的吃上几年了,又问道:“还要多少天,你得和我们说你要怎么做。”

李京老实说道:“十天,只要十天就好,明天找几个木匠来,该修的修,该换的换,该上漆的上漆,然后做些高脚椅,再做三十个八仙桌……”

“高脚椅?”

“八……八仙桌?”

三叔夫妻俩听得面面相觑,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好物件,可那会要很多很多钱吧?“差一点的行不行啊?”

李京一愣,说道:“不难做的,应该也不贵啊,难道你们就没听说过。”

三叔和三婶神色茫然道:“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你画出来给我们看看,你不会是蒙我们的吧?”

李京找来纸笔,画了一张八仙桌,再在旁边画上八张高脚的椅子,说道:“大至就是这个样子了,这里的空间不小,能罢上三十桌的。”

三叔看得精精有味,直说原来还可以这么吃饭的,三婶一把就夺了过去,然后塞进胸里,然后说道:“三婶正好有一家木匠铺,这些年都没有盈利过,前些日子都想关门了呢,你画上的这些刚好能用上,要是真管用,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京听了呵呵直笑,原来三婶一直有老鼠仓啊,又听三婶说道:“以后别乱画东西,就是画了也不能乱给别人,一定让你娘仔细保管好,这可都是传家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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