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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野猪

轻装上阵的周毅很快接近了树林。借助星光,他仔细观察着不远处的野猪群。尽管对这种体格强壮的生物并不了解,但它们行动中流露出的凶悍和危险气息,却是显而易见的。

周毅随身携带着一支霰弹枪和一支微型冲锋枪。霰弹枪是使用8发弹匣的改进型“雄鹰”霰弹枪,弹药是标准的12号鹿弹。微型冲峰枪是仿制的德国MP7-A5微型冲锋枪,使用4.6*30MM普通弹,弹匣容量30发。这种冲锋枪火力威猛,轻便灵活,在二十一世纪曾流行一时。这两种武器都是研究所内部防卫之用,比较强调弹头对近距目标的停止作用,侵彻能力相对较弱,对付这群变异野兽其实并不合适。

此时大树已经剧烈摇晃起来,不住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情势十分危急。确认过枪支弹药没有问题之后,周毅提起霰弹枪,加速向树林冲去。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的野猪群只顾埋头啃噬树干,并没注意到有敌人从身后靠近。直到周毅距离它们已经不足三十米时,外围的几头野猪才发现了这名不速之客,转身盯着他警惕地发出低沉的咆哮。

周毅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借助周围杂树丛的掩护,边绕圈跑动边举枪射击。军警用霰弹枪的威力自然不是土制火药枪能够相提并论的,二十五米左右也正是霰弹枪能够完全发挥威力的距离。尽管霰弹枪发射的只是12号鹿弹而非穿透力更强的集束箭型弹,而这些变异野猪的外皮也的确异常坚韧,但它们的血肉之躯,终究无法完全抵御自动火药武器的威力。

在霰弹枪持续不断的轰击下,聚集在树下狭窄空间的十几头变异野猪被射得遍体鳞伤,纷纷发出痛苦的哀嚎四散逃离。只有一头体型特别壮硕的黑色野猪非但没有逃走,反而竖起粗硬的黑色鬃毛,顶着弹雨向周毅猛冲过来。

“雄鹰”霰弹枪只配备了三个8发装弹匣,此时已全部打空。周毅随手抛下空枪,拔出腿侧军刀向野猪迎了上去。即将同野猪相撞的瞬间,他身体一扭,巧妙地避开了野猪锋利的獠牙,顺势将军刀猛力刺向野猪的侧腹。

刀尖的触感像是刺中了一件坚韧的战斗护甲。强度极高的合金军刀刺进野猪体内几公分后就被坚实的肌肉夹住,难以继续深入。周毅心念一动,手中军刀改刺为划,借助野猪强大的冲力,在它身侧留下了一道几十公分长的伤口。

野猪前冲数十米后才勉强停下了脚步,坚硬的蹄子在地面上画出四道长长的沟痕。这头凶兽喘着粗气转过身来,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周毅。腥臭的鲜血不断从它身侧伤口中涌出,浸湿了大片的地面。

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野猪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再次发动了狂暴的冲击。面对野猪的冲击,周毅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当野猪距离自己仅有数米时,他双目一凝,骤然腾跃而起,鹰隼般从野猪头顶掠过。身形交错的瞬间,锋利的军刀深深没入了野猪的眼窝,直没至柄。

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野猪颓然倒下,庞大的身躯在地上不断抽搐。周毅吁了口气,走上前去握住刀柄大力搅动几下,彻底终结了它的痛苦。

野猪群早已逃得不知去向。霰弹枪刚才那一轮猛烈轰击竟然没能重伤任何一头野猪,不禁令周毅对这种生物强悍的防御力有了新的认识。随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霰弹枪,他一边从挎包中取出霰弹重新装填弹匣,一边对躲在树上的刘安喊道:“这里已经安全了,下来吧。”

浑身颤抖的刘安慢慢爬下了树,紧握着没了弹药的火药枪,小心打量着面前这个陌生人。野猪受伤流出的鲜血让地面变得异常滑腻,萦绕在身周的浓重血腥味更让刘安感到紧张。

荒原上衡量个人实力的方法其实非常简单:那些着装整齐的人通常都不太好惹。普通荒原人的衣服都是用兽皮或破布缝制而成,不仅粗糙简陋,还有股难闻的气味。而那些能穿着整齐衣服行走荒原的人,不是隶属于某些势力,就是拥有强大的武力,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刘安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面前这个男人虽然年纪不大,却穿着一整套自己从没见过的护甲,手里的家伙看着也像是战前的正规武器。近距离面对这样一个拥有强大武力的陌生人,不由得他不感到紧张。

察觉到刘安的紧张情绪,周毅微笑着安抚道:“不用害怕,我没有什么恶意,否则刚才就不用出手救你了。我只是有些事情想向你打听一下。”

听完周毅的话,刘安这才松开了握枪的手。确实,对方如果真有恶意的话,根本不用耗费这么多子弹救下自己,直接让自己给野猪吃掉就行了。现在自己手里只有一根没用的烧火棍,而对方那杆长枪明显不是吃素的,形势比人强,还是识相点好。

“多谢这位大爷出手相救,否则我今天铁定成了这群野猪的晚饭了。大爷想要打听什么消息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全部告诉你。”刘安说话的口音比较重,但毕竟还是汉语,并没给双方的交流造成什么影响。

“不用叫我大爷。我是周毅,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这些野猪围困在这里?”

“我叫刘安,就住在从这往南一天路程的地方。我来这是为了打几只猎物回去当食物,没想到运气不好遇上了这群野猪。”不同于那些已经完全遗忘了人类文明的荒原人,刘安多少还保留着一些知识。当然,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周毅还不了解这一点。

说到食物,刘安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在逃跑的时候把装干粮的皮袋子丢了,这大半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刚才在树上神经高度紧张倒没觉着,现在一放松下来,顿时就饿得不行了。

望着刘安苍白的脸色,周毅沉吟道:“这地方不宜久留,晚上走夜路也不安全,再遇到大群猛兽就麻烦了。我还有些装备在北面不远的地方。你去找根树枝来把这只野猪绑上,我们一起扛过去。一会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反正也是顺路,明天我和你一起往南去,路上我们边走边谈。”

刘安一听大喜过望。能够和这名武力强大的陌生人同行,自己这一路上的安全可就有保障了。他很快砍来一根长短粗细合适的树枝,用随身携带的皮绳将野猪牢牢绑在树枝上,同周毅一起扛着向宿营地走去。

宿营地依然保持着离开时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动物来捣乱。随手丢给刘安一包压缩饼干,周毅将篝火重新点燃,又添加了些柴火。

就着清水狼吞虎咽吃完干粮之后,刘安便开始处理那只野猪,周毅则是靠着石头闭目养神。当然,他没有放松对刘安的警惕,霰弹枪一直横放在腿上。如果刘安敢有什么异动的话,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将这个刚刚从野猪嘴里捡回一条命的家伙轰到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最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当周毅第二天清晨睁开双眼的时候,刘安正用树枝穿了野猪肉在火堆上烧烤。那只野猪已经被大卸八块,经过初步熏制的猪肉整齐地挂在一旁用树枝搭成的架子上。野猪坚韧的外皮也被剥了下来,清洗干净晾在一边。

待到周毅从河边洗漱完回来,刘安将一块穿在小树枝上,烤得喷香的野猪肉递给了他。接过烤肉咬了一口,周毅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倒不是肉块本身存在什么问题,而是因为这块野猪肉烤得外焦里嫩不说,还加了些盐末和不知什么种类的调料,美味得令人惊讶。

从强制冬眠中醒来后,他的食物来源除了少量密封包装的压缩饼干和脱水蔬菜,就是自制的营养素。山珍海味连续吃上一个月也会腻烦,何况是原本就口感极差的营养素?自打离开研究所后,他就琢磨着抓几只动物改善一下伙食,但一路上除了老鼠甲虫就没遇到什么像样的动物,偷袭自己被杀的几条变异毒蛇又不敢冒险尝试,嘴里早就淡出鸟来。这会儿吃到如此美味的烤肉,真是差点连自己的舌头也咬了下来。这个叫刘安的家伙虽然其貌不扬,但一手厨艺拿到战前,绝对是特级厨师的水准。

清晨的空气依然有些寒冷。周毅坐在火堆旁一边吃着的烤肉,一边向刘安询问一些自己迫切想要了解的信息。令他意外的是,虽然刘安只是一个普通的荒原猎人,对于东亚地区的各种情况却相当了解,甚至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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