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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情为何物

现实生活中,城里大龄的女青年越来越多了。特别是文凭高、工资高、地位高的女孩子,七挑八选的,不几年就过了三十。三十岁一过就更难找了。谁家里有一个这样未嫁的女儿,谁家的父母就担忧不已。

叶茂草也为杨青这事忧虑不堪过好几年,特别是杨青一个人独住时,每天临睡前,她都要跟杨青打个电话,每天都说着同样的话:“青青,今天你吃的什么唦?啊,把窗子关好,把门锁好……”

语气是温柔的,心情是焦灼的。她害怕杨青身边没有人照顾,会出什么差错。这种心情,儿女们一下子是难以理解的。

现在,叶茂草总算是安心了。

但是王腊娇与何生就为这事烦恼着。他们家的何宝珍已经三十多了,还单身着。何生一想起来就说:“何宝珍,你都三十多了,还不出嫁,下了班就拉着你妈到处逛,到处买,你妈都快成了你的情人了!”

“哎呀,您瞎说些么事啊!那杨青姐姐比我还大,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别人叶伯伯就不象您们这样,一天到晚逼啊逼的。她找着了合式的,不是说结就结了。”

“什么,杨青出嫁了?!”王腊娇又惊又喜,她立刻就去拍开叶茂草的门,说:“叶老师,你这做的么事啊?”

叶茂草惊奇的问:“怎么啦,我有什么事得罪了你?”

“你还没有,杨青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就一声不吭的给办了!”

“啊,这事啊?”叶茂草大笑着说,“哪里唦,是杨青的主意,我怎么说,她都说低调低调,不要我张扬,我就随了她的意啊,有什么办法呢?”

何生在屋里听到了,就说:“何宝珍,你杨青姐姐都结婚了,你还不跟老子快点!”

“我就不快点,你又怎么样呢?”何宝珍一边梳着头,一边说。

“一年四季谈朋友,就是没有朋友过年。”

“没有朋友,我这个年,还是过来了唦!你担几多心啊,你还是留点精神数你的那点钱去吧。”

“没数的了,钱都给你妈买了房子。”

“哈哈哈……”何宝珍大笑着说,“可怜啊,爸!我以后的硬币全都给你,你继续数吧,别老管着我结婚结婚的。”

何生说:“不不不,你还是快点结婚吧,别整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快点,快点,我跟哪个去结啊?!”

“我不管,是瞎子、是跛子,都行!”

王腊娇听到了,说:“叶老师,你听,这爷俩又杠上了。”说着就跑了回去。只听到何宝珍说:“好啊,这是你说的啊,爸爸,我明天就找个瞎子回来!”

王腊娇连忙说:“呸呸呸……你们有没有正经啊?你******姓何的,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的啊!我这如花似玉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如果随便一点,早嫁了。”

何宝珍说:“是的唦,又没吃你的喝你的,一天到晚的要我嫁,我还就不嫁了。”

何生嘀咕着:“不嫁,违反自然规律,看着都心烦!”

何宝珍说:“就是要你烦,我就不嫁!”

王腊娇又说,“宝珍啊,不是我说你,你看杨青几听话啊,你要是有她的一半,就好了。”

何宝珍说:“那你们呢,你们要是有叶伯伯的一半也好了。杨青姐姐没有结婚时,叶伯伯有没有象你们这样,大喊大叫的逼着她结婚啊!杨青姐姐说了,叶伯伯也着急,但从不强迫,只是在关键的时候,说一句什么的‘人归根到底,还是要有个家啊’,或者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找一个安安心心过日子的人就行了,或者说,‘不要操之过急,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认为真的稳当才行’。你们看看,你们俩,要么不管,要么大吵大叫。叶伯伯跟杨青姐姐介绍了好几个,每一次都说,我只是介绍,不是非要你嫁给他,你认为好,就行,不好,增加点见识……”

王腊娇烦了:“那是,你一天到晚的说叶伯伯这好那好,那你到她们家去算了!”

“去就去!”何宝珍说完,背着包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何生失望得呆呆的站着,王腊娇难受得眼泪汪汪的。

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女们成家,但是当儿女们一下子都离开了自己时候,自己又觉得孤单了。特别是杨青的婚礼过后,杨豹全家都走了,叶茂草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觉得屋子里好静好静,静得这世界上就好象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她知道,这就是老年人的生活,这就是自己以后要面对的生活。她宽慰自己说,你多轻松啊,你多自由啊,你多幸福啊,你就慢慢的享受吧。

并且她越来越感到罗工的电话少了许多,而且热情也淡了许多。她想,他也许是工作的不顺利,或者是太忙了。

罗工呢,也很纠结。自从大年初三跟叶茂草离别之后,他就接到了一封匿名信:

罗工同志:

叶茂草是一个非常有心计的人,这人的家庭环境非常艰难,儿女们也不孝顺,为了房子,她大儿子跟她送了三个花圈,媳妇经常跟她又吵又闹。如果沾上了这种人,你一辈子吃不完兜着走。而且,生活作风又有问题,与她勾勾搭搭的人也不少。在这里,我就不说更多的了。

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是我看你是一个非常善良而又非常单纯的人,怕你吃亏上当,所以想提醒你一下。没别的意思,请你一定要慎重考虑。

过路人

看了之后,罗工非常吃惊,特别是后者,更令他不寒而栗。他的妻子是死在一个外国男人的床上,这不能不让他蒙羞的心灵紧张而又戒备,甚至恼怒。

他反复的想了想,这是谁写的呢,这人一定是很了解叶茂草的。那么,她或者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是真心的在帮自己?他跟叶茂草打电话时,也从侧面探了探口气,但也探不出什么情况。他也觉察出在他的冷落中,叶茂草也冷淡了许多。

由于工程上出了点问题,他回到总部来汇报。他决定就这个机会找叶茂草好好的谈一谈。

一回到家里,陈阿妹就领着康文玉来了。罗工一惊,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陈阿妹一笑,说:“在我们家属院里,我要晓得这样的信息,你觉得还蛮难吗?”

罗工指着康文玉问:“她是谁?”

陈阿妹说:“哟,她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你那个相好的情况。”

康文玉笑着说:“是这样,我呢,是看你罗工是一个慈善的人,真的是怕你吃亏上当。你说是吧,这大的年龄,找个老伴,是想过个安稳的日子,但是那个叶茂草家里总是有事。这不,前两天,她的儿子还三番两次的回来找她要户口,要房产证的复印件,她没有把。据说正在着急时,又摔成脑震荡……”

“啊,她怎么样了?”罗工着急的问。

“没有怎么样,现在好着呢。”康文玉说,“我们大学同学跟她好的多着哩。这,就这个姓许的,”康文玉把一张照片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又说,“这,就是他,天天跟叶老师送骨头汤。那哪是送汤啊,那就是送温情。别人从大学时对她爱恋到现在,他们的关系啊,暧昧得很。别人为么事只恋她而不跟她爱在一起呢,嘿嘿嘿……她啊,她的事太多了,她丈夫,不不,她前夫都说她那个二儿子不是他的……

她是一个心计很深的人。如果不信,你明天与她见面时,你就问那个房子问题,看她对你说不说真话。别的事说了你没有办法相信,可是这是事实,她都瞒着你哩,等你上了钩,这问题那问题就都来了。你怎么办啊,你是帮她,还是不帮啊,你有多少钱往她这个黑洞里填啊……”

陈阿妹说:“是啊,是啊,我不是说你看不上我,就搞破坏。我是替你着想,你要找一个这样的人,还用得着找这么多年吗?你找到这么一个人,你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吗?”

康文玉说:“罗工,你如果不信,我们可以跟你打个赌。”

罗工说:“赌什么?”

陈阿妹说:“如果她不跟你说实话,那就是我们蠃了,你就告吹;反过来,我们就不管了。”

罗工阴沉着脸说:“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可以走了。”

康文玉说:“哎哎,你怎么不看看这像片呢,你看看,看看唦!”

罗工拿起来一看,看到的是叶茂草跟许万朴在公园的草地上挨着坐在一起的一张照片,其实旁边还有很多的人,被康文玉处理掉了。

罗工心里就象被西北利亚的寒风猛烈地刮过了一样,哆嗦了一下,心全凉了。他冷冷的说:“走,走,都走!”

陈阿妹说:“哎哎,你不谢谢我,也要谢谢这个康同志啊,别人是特地从汉口赶过来的。”

罗工瞄了她们一眼,把门打开,说:“好走!”

她们俩走了,罗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工作上不顺,情感上也这么不顺。她怎么能这样呢?那她就是她们俩所说的,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了。这样的一个人,我爱得起吗?

第二天到江滩见面时,罗工说:“我们要不要到老地方坐一会啊?”

叶茂草一听“要不要”这字眼,就一笑,说:“不要吧,我们随便走走。”

走了几步,罗工说:“我很累,我们坐一会吧。”

叶茂草发现罗工心事重重,脸色也不好,就随着他一起坐了下来。

罗工勉强笑了笑,问:“你还好吗?”

“好啊,你呢?”

“我好,就是有些忙。”

“那你应该多休息。你看你,昨天一回来,今天就跑到汉口来。”

罗工看着她,说:“我是担心你遇到了什么事。”

叶茂草望着江水,轻描淡写的说:“我能有什么事,整天坐在家里。”

罗工开始试探了:“我有个同事啊,他的儿子找他要房产证的复印件,说是再去立一个户口。”

她感兴趣了,因为她正想了解这些知识,于是就急忙问:“你的同事把了没有?”

“那不能把。”

“为什么?”

“因为同一套房子是不可能有两个户口的。若是将房子划为不同的区间,并且经过房屋管理部门测量确认,使该房子具有两个产权证时,就可以办理分户了。”

他说着,观察着她的脸立马变得深沉起来,并且在微微的点头,意思是,她听懂了。那就是说,陈阿妹和那个康同志说的都是真的了。

他没有再说话了,他在想,他不能陷入这样的是非家庭之中去。

她没有说话,她在想,幸亏没有把户口和房产证把出去,但是,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们一直坐到夜幕降临。

他陷入了苦恼之中,但他明天办完事就得走,他不得不快刀斩乱麻了。读理科的人和从事理性工作的人,做事可能就是果断一些,就象一个工程建筑图纸一样,一定要很快的决定下来。

她说:“夕阳走了,我们也走吧。”

他看到她难舍能舍,他想到了她的麻烦,心里涌起一阵悲凉,但他还是说了:“我再也不能陪你看夕阳了,你会伤心吗?”

她心里一动,却微笑着说:“一个人看夕阳,或许会看得更宁静,更广阔;会想得更美妙,更深远。”

他说:“我很抱歉,我原本是想跟你一起看的,现在只好同意你这观点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好似漫不经心的问。

他极力平静的说:“没有。只是——我不是一个纯粹的人,我只想过一个平静的晚年,而你的晚年可能注定是不平静的。”

她笑了一下,问:“怎么说?”

“对不起,我无意中听说你媳妇跟你送过花圈,现在还在跟你闹房子的事。只是我不是一个能替你排忧解难的人。是的,爱情可以排除万难,可是万难之后,还有万难。可我的时间不多了,而且我还有两个工程要做,我头脑里只有简单的线条,没有时间,也没有那种能力去应付复杂的人际关系……”

她倏然一惊,涔然心凉的低下了头。她想,自己也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没有想到会是今天。她平和的说:“啊,爱情不是救世主。”

“我想给予你憧憬、希望和慰藉,可我发现我没有这个能力。问题是我激起了一面湖中的涟漪,我现在又……”他非常愧疚的说。

“没关系的,爱的涟漪总是美丽的。”她宽厚的说。

他搓着手,说:“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的个人条件太优秀了;就这样放开你,我心里也真的是难舍难分又难受……”

她虽然经受着一种失落的伤感,也泛起一种被愚弄的愤懑,但别人的考虑也实属正常。她宽宏的安慰着说:“噢,相爱而不能相处,这是一种负责任的精神,是一种崇高的品质,是一种苍凉的悲壮,也是一辈子挥之不去的美好回忆。你,别难受了。”

他听了这话,就更伤痛了。他双手扶在她的肩上,非常抱歉的说:“对不起,叶老师。”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神情淡定的说:“没关系。”

他伸开双臂,说:“我能抱抱你吗?”

她走近他,把头依偎在他的胸前,在亲切和陌生交织在一起的温馨里,她听到了他的心跳。这是她多少年来没有听到过的,一个爱过她的男人的心跳啊,可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他那儒雅的神情,那挚爱的眼神,将永远印在她的脑海里,她的泪水不觉悄悄的滑落下来。

他紧紧的拥抱着她,依依不舍的说:“我爱你。”

她非常感动的说:“我也是。”

他满怀深情的说:“我会想你的。”

她含情脉脉的说:“我也是。”

她离开了他宽大的胸膛要走,他握着她的双手,不放心的叮嘱道:“请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体。”

她在蒙蒙中看到他闪烁的泪光,温情的说:“你也是。”

他又把她拉回到怀里,吻了一下她的前额,说:“谢谢你这些日子的陪伴。”

她抚了抚他一络散乱的头发,说:“谢谢你曾经的爱。”然后慢慢地缩回了手,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匆匆走了。

他站在旷野中,看着这个淡雅的身影,这个捉摸不定的灵魂,这个他深爱的幻影,飘然在无边的黑夜中,他痉孪似的抽搐了一下。啊?!他耳边回响着:

“我爱你。”

“我也是。”

“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

他踉跄地倒退了几步,他怅然失魂地的呆呆的站了许久,回味了无数次。她除了对她的爱幕还是爱幕。

他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我也是”,“我也是”的柔情蜜语一直响在他的耳边,使他后悔不已,痛苦不堪。

敲门声响了,他惊喜未定的打开门,他希望是叶茂草,可一看却是陈阿妹。

陈阿妹说:“怎么样,你一定是输了,是吗?”

他生气的说:“输什么输啊?”

“不是输了,你吼什么吼啊?我们说对了,你找错了人,是不是,我们这不是在帮你吗,你还生气啊?”

他问:“你跟那个康女士,是怎么认识的?”

陈阿妹摇了摇头说:“怎么认识的,这重要吗?重要的是,我们保护了你。”

“说,怎么认识的?!”罗工更大声了。

陈阿妹吓到了,因为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罗工发脾气的样子。她连忙说:“是,是我跟踪你,康女士跟踪那个姓叶的,我们俩撞在一起了,就认识了。”

“走,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陈阿妹慌了神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啊,是再也不想见到她,还是我啊?”

看到罗工怒不可遏的瞟了她一眼,她立马退了出去。

虽然叶茂草在罗工对她的爱恋上,从表面上看,是一直闪烁的,似乎是拒绝的,但在她心里却一直享受着这被爱的快乐;虽然她知道这种爱对她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一种精神奢侈,但她没有想到情感的结束竟是这么的神速;虽然她早有离别的心理准备,但她却没有想到自己却受到了如此巨大的精神打击。

她伤心着美好的爱情与她擦肩而过,她惋惜着一个红颜知已离她匆匆而去,她忧伤得精神恍惚,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里,往沙发上一倒。她想,这是谁告诉他这么详细的事,还有我最近的动态呢?那一定是熟悉我的人,那会是谁呢?在她混乱的思绪里,她一时想不出是谁。

她象挨了一顿痛打一样,全身软绵绵的,爱情的善变和无常使她百感交集,疑惑、恐惧、失落、痛苦、愤慨……全憋在心口,想吐又吐不出来。她走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泪水啊竟然夺眶而出。她强笑着说,叶茂草啊,你这是怎么啦,你还真的象是失恋了一样啊,你不觉得你太可笑了吗?你没有谈恋爱,你这么大的年龄,还为爱而哭,你丑不丑啊?笑一下,笑一笑十年少嘛!

她命令着自己,嘴都咧了一下,可就是笑不出来,无声的泪水却不听使唤的直往外涌。

她气愤地真想把自己痛打一顿,制止这不争气的眼泪,她知道这不会有用的,于是她劝解着说:你哭什么,你又没有答应过他什么,你又没有失掉什么,是他有那意思,只不过现在是他没有那意思了,你没有丢脸。爱是什么,爱是牵挂。这么多年,你不是不敢爱吗,你不是不想爱吗,那你还哭什么。他不再爱了,你也没有牵挂了,你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有什么不好的呢……

可是,那伤心的眼泪啊,还是止不住的直往下淌。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叶茂草啊叶茂草,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象个情种一样啊,你这没用的东西!这么多年,责任,你一个人担;生活,你一个人忙;病了,你一个人扛;痛苦,你一个人藏,路上,你一个人狂;寂寞,你一个人享……没有男人,你还不是过来了吗……

可是无论怎么说,那悲伤的泪啊,就象放了闸的洪水,仍然涌流不止,原本强烈的理智也没能按压住隐藏在心灵深处的苦苦恋情,她觉得她又一次地被人鞭打了她的自尊和自信,她又一次地被人搅乱了她心神的恬静。

爱是什么?竟然使这么坚强的一个人,也没能抵制住这感情洪流的冲击,她不能自制地跑到床上钻到被子里,蒙着头,嚎啕大哭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知道肚子饿得难受时才苏醒,但是她还是不想起床,因为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起来。

世界上,最伤人感情的莫过于爱情的失落。她好象失落了生存的希望一样,她想,就这样睡过去,也极好的,这样就解脱了人世间的一切烦忧。

又不知迷糊了多久,她听到了一阵敲门声,而且越敲越响。似乎还听到王腊娇说:“有两三天了,都没有看到叶老师出门了。”又听到刘春莲的叫声:“叶茂草,你在家吗?你是不是又病了……”

她慢慢的撑着坐了起来,慢慢的磨蹭着下了床,慢慢的晃悠到门口,开了门。刘春莲说:“啊呀,你在家啊,你个要死的,把人吓死了!”

王腊娇说:“哟,我以为你出去玩去了啊。”

叶茂草微微一笑说:“睡晚了,在补瞌睡。”

刘春莲说着就进来了,往沙发上一坐,就问:“你怎么这样无精打采的啊,是不是真病了?”

叶茂草挨着她坐了下来,说:“没有,就是睡晚了。”

“那,康文玉想请你吃饭,你去不去?”刘春莲试探着问。

叶茂草奇怪的一笑,问:“为什么,又不是年又不是节的?”

“她好象说,她想你了。”刘春莲想了想说。

“你信吗?”叶茂草问,这时,她心里基本上明确了,谁想看到她狼狈不堪的窘态,那么,谁就是拆台人。

“不信,但是,又没有不信的理由啊?”刘春莲说,“她只不过是请我们吃饭,她还能怎么样?”

“也是,她还能怎么样。”叶茂草的怒火点燃了,她鼓励自己不要怕,恋爱是正当的,成不成是缘分;她告诫自己不能输,正气一定要压倒邪恶。

“那你去吗?”刘春莲说,“她要我一定来请你去的。”

叶茂草巧笑着说:“去啊!既然是‘一定’那还有不去的,你又是亲自来请,她又这么盛情,为什么不去。这样,你先去,我一会就来。”

“为什么?”

“你看我睡得这样稀里糊涂的,我得好一会儿洗清楚,免得她等得烦。”

刘春莲走了。叶茂草赶快地整理自己,她觉得自己有点怕冷,用体温表一量,有点发烧。再对着镜子一看,脸色有点红晕。她想,这也好,盖住了她的苍白。为了让自己增色,她穿了一身红色的套装出门了。

一到了酒店,那就是战场,她立即精神焕发,抬头挺胸的走了进去。

康文玉冲着她一笑,说:“哟,你来了,还蛮精神的呐!”

刘春莲说:“可是她刚才……”

叶茂草一笑,接过话来说:“刚才才睡醒。”

康文玉观察着她。

她坐了下来,左手撑着头,右手优雅地搁在桌面上,神闲气定的看着康文玉,看得康文玉不好意思,就冲她一笑,说:“怎么,吵了你的瞌睡,你对我不满意啊?”

“满意,我是太满意了。睡足了,起来不用做饭就有吃的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叶茂草显示出一幅怡然自得的神情说。

“哎,那你为么事这么差瞌睡的呢,是不是失眠了啊?”康文玉探究的问。

刘春莲说:“她才不失眠呐,她的瞌睡向来就好。准是她写东西,又熬夜了不是?”

叶茂草嬉笑着说:“对了,知我者,莲莲也!”

菜上来了,叶茂草一看,望了刘春莲一眼。刘春莲马上笑着说:“哎,点个鱼唦,茂草最喜欢吃鱼的!”

康文玉翻着菜单,犹豫着。

刘春莲说:“就点鳜鱼,茂草最喜欢吃松子鳜鱼的。”

叶茂草微笑着看着康文玉。

康文玉低着头,偷看了她一眼,两个人的目光相对了。当她看到叶茂草的笑容中渗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和不可抗拒的凛然正气时,她的眼光立马躲闪开了,她咬着牙点了一条鳜鱼。

叶茂草愉悦的吃着,刘春莲跟康文玉谈着话,她只微笑的听着,并不接话。

康文玉看到她吃得那么自在,那么有味,那么优雅,她觉得她没有输,输了的到是自己。真是划不来啊,一盘松子鳜鱼就去了一二百啊。她心中的嫉妒之火又燃烧起来了,她眯着细眼睛一笑,说:“哎,茂草,你怎么不讲话啊,只顾吃?”

叶茂草自得其乐的笑着说:“当然,你不是请吃饭吗?”

康文玉又说:“我好象觉得你今天有点不正常啊?”

刘春莲停住筷子,连忙说:“又瞎说,她怎么不正常啊!”

叶茂草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的对康文玉说:“我这一辈子都不正常,你怎么才感觉到啊!不过,你现在感觉到了,也还不错。”

康文玉又说:“哎,茂草,我真的蛮佩服你,你一个人遇到了那么多的事,身边又没有男人,那你是怎么解决的啊!”

叶茂草极轻松的说:“没有男人,也有没有男人的好处啊,就不会象有些人那样,尽看男人的脸色。在我们家里,我说了算,一下子就解决了。”

康文玉听出这话里有挖苦的意思,但她不服气,又挑逗地问:“那你就从来没有难受过?”

叶茂草一幅坦然的样子,说:“难受过啊!难受过了,就是幸福!”

康文玉摇了摇头,说:“我不懂。”

“你想啊,那些个男人才能解决的问题,如果你也能解决,那过程虽然难受,但解决之后那滋味啊,你体会体会,嘿,你真会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伟大!你真会觉得那比幸福还要幸福!”

刘春莲望着叶茂草笑着说:“嘿,高兴了不是,灵感来了。”

叶茂草淡然的说:“没有,今天只答记者问。”

康文玉还真问了:“你最近好象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一样?”

叶茂草坦荡的一笑,问:“莲莲。我最近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你小姑子住在我的对门,我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出门……嗨!连打个喷嚏她都晓得,她晓得了,还不告诉你啊。你说说看,我最近遇到了什么没有?”

刘春莲笑着摇了摇头,说:“还真没有听到过什么。”

康文玉不甘心的又问:“那你就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了,你看看你,吃得这么高兴,说得也这么高兴,而且脸色也这么红红的,是不是化妆了的啊?”

刘春莲说:“化妆品不进她的门,她化个么妆啊?”

“那我摸摸。”康文玉说着就伸手过来了。

叶茂草的身子往后一让,用手制止着,俏皮的一笑,说:“哎哎,这女人的脸啊,不是随便可以让人摸的啊!”

“我是女人,有什么关系啊!”康文玉几乎是叫了。

叶茂草“嘘——”了一声,说,“文明点,坐下来,坐下来。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别动手动脚大嗓门的。”看着康文玉坐了下来,她傲然的接着说,“我告诉你,我为什么精神焕发,红光满面。那是因为啊,知足者常乐。我认为活着就是福气!我现在不愁吃,不愁穿,无天管,无地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样的自由自在,这等的富裕安康,我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要是这样的日子还不高高兴兴的,那不是苕了去死的?”

“那么,你媳妇三天两头的来找你要房子,要钱,你也高兴?”康文玉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

叶茂草嘿嘿嘿的一笑,说:“她不来要,我万幸;她来要了,我荣幸。”

康文玉又摇了摇头,说:“我不明白。”

“你想啊,我要是什么也没有,她来不来啊?她不会来吧。她来要,证明我有!我有了,我就有意思了。她怕我寂寞了,三天两天的来热闹热闹,不也蛮好的吗?”

康文玉鄙夷的说:“那是,那送花圈咒你,也是蛮好的?”康文玉要戳得叶茂草心痛。

刘春莲阻拦的说:“哎,文玉,你今天是怎么啦?”

叶茂草无所谓的一笑,说:“没关系,请一顿饭,回答几个问题,也蛮好的。”然后放达地对康文玉说,“那花圈送了,我也没有怎么样,反而使我联想到,我死了之后的一片热闹景象,使我一下子觉得,我这一辈子活得值得。不瞒你说的话,就那花圈一送啊,使我确实有一种生前的成就感和死后的满足感。哈哈哈……康文玉啊,这是你永远也没有办法体会得到的啊!”

“那是,死人也被你说活了。”康文玉不服气的说。

刘春莲说:“你晓得了,还紧问紧问的,做么事呢?”

叶茂草一边捡着盘子里的鳜鱼吃,一边说:“嘿,这味道啊,还真不错!”然后潇洒地往后一靠,笑容满面的说,“莲莲,没关系,同学之间关心着哩,康文玉的心里放不下我嘛,我心里有数着哩!”说完冲着康文玉下意识的一笑。

这一笑却使康文玉不安地收敛了笑容。

叶茂草站起来似笑非笑的说:“好啊,谢谢你了康文玉,我还要找个机会,重重的谢你一下的!”说完掉头就走。

刘春莲疑惑地看着康文玉,康文玉掩饰着自己的惊慌,强笑着说:“她今天有些不正常。”

叶茂草硬撑着精神出了酒店门。出门之后,一阵风吹来,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紧接着就觉得头晕脑胀得快站立不住了。

刘春莲赶出来看到她说:“你走那么快,也不等等我。”

“我这不是在等吗。”

刘春莲朝身后的康文玉说:“文玉,我们走了啊。”

康文玉看到叶茂草有些不适的样子,就说:“怎么,叶茂草不能一个人走啊?那么,我送她。”

叶茂草说:“我俩顺路,就不劳你大驾了。”说着,就款着刘春莲直往前走。

刘春莲说:“哎,你把我拉得这么紧做么事啊?”

叶茂草看见康文玉已经过了马路,她松了一口气,软绵绵的靠在刘春莲的肩膀上,说:“莲莲,你快把我送到医院去。”

“怎么啦,茂草?”

“我在发烧,好难受。”

“嗯?那你刚才还在侃侃而谈啊!”

“快打的吧。”叶茂草说。

刘春莲埋怨道:“你也真能撑,一直撑到现在,还说了那么多的话。”

到了医院,烧到三十九度多,进了急诊室。

打着点滴之后,叶茂草觉得舒服了很多,就说:“莲莲,对不起,把你搞得这么晚。你回去吧,免得你老王着急。”

“不要紧,我已经跟老王打了电话了。杨青来了,我就走。”

叶茂草淡淡的一笑,说:“莲莲,我还求你一件事。”

刘春莲点点头,说:“说吧。”

“就是你一定不要跟康文玉说我病了。”叶茂草说着,肯定的点点头,又说,“一定!”

“为什么,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莲莲,她的性格你也知道,她一向嫌人穷,怕人富。她从大学跟我比到现在,还在没完没了,你也看见了。所以,我的好与坏,你都说不知道。行吗?”

“行,我知道的。”刘春莲看她病成这个样子,也不好再问什么,就说,“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得太多。我告诉你,你也没输,她也不算蠃。”

叶茂草眼里闪着泪花,抑制着伤感说:“莲莲,我是真的输了,我在你的面前认了,但是我在她的面前,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认的……”

“哎呀,生命就是个过程,没有谁输谁蠃,最后的终点都是火葬场。”刘春莲劝解道,“你好好休息吧,什么都别想,嗯?”

叶茂草坚韧地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经过两天的治疗,叶茂草的高烧退了下来,观察了两天之后,就出院了。回到家里,她虚弱的昏睡着。

许万朴来了,当他看到开门的她苍白无力的样子,就说:“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象打了一场败仗一样啊?”

她往沙发上一坐,微微一笑,说:“对,败仗,败仗啊。”

“哎哎哎,你莫以歪就歪的啊,我说你败仗,你就连说直说的啊。”

她真切的一笑,说:“你说对了,实事求是嘛。”

许万朴把东西放下后,关切的问:“你这是怎么啦,怎么会病成这样子的呢?”

叶茂草笑着说:“坐吧。这病要找着我,我有什么办法呢?”

许万朴坐在椅子上,问:“什么病?”

“就是高烧。”

“没其它的病吧?”

“没有,都还好。”

“那就好。你啊,平时营养不到位,遇到了一点风浪,就病了。所以啊,你一要加强营养,二要加强锻炼,最主要的是,一定要保持心情愉快。我看你每次都是在生气之后就病了。”

叶茂草想了想,说:“嗳,也是啊。”

许万朴说:“所以啊,我跟你带了一些土特产和营养品来了,你要重视吃。不是象我们的上辈人所说的那样,吃了,几十百把块钱一下子就没了,买一件衣服够一穿。那是那时候,他们缺少钱的观念,可是现在,我们不缺钱了嘛,你知道吗?”

叶茂草把许万朴打量了一下,说:“你还说你不缺钱,你看看你,穿的一些什么东西唦!皮鞋裂了口,袜子破成洞,白衬衣穿成黑衬衣……”

许万朴把自己看了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唉,我,我这是刚从农村搞调查回来,来不及换了。你知道我的衣服都是挺贵的。”

叶茂草也笑着说:“最主要的是,我们这一代人节俭惯了,我们都改变改变吧。你下次带东西来,干脆用汽车拖算了。你看看你,带这么多啊!”

“放心吃吧,吃完了,我再用汽车拖。”许万朴看了看她,又说,“嗳,你还没吃饭吧?”

“我不饿。”

“这到了饭点了,不饿也得吃啊。我来做,怎么样?”

“哎,别别别……我又吃不了几多,你做得累死的,不划算。”叶茂草嘴里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是不想与许万朴太接近,太随便,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哎,我还要吃唦!要不,我们出去吃,好不好,你能不能走?”许万朴想了一下,又说:“算了,我出去买回来。”

叶茂草偏着头问:“说说看,你最近这一段时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许万朴“扑哧”一笑,心想,这真是个聪明的女人,感觉这么灵敏。因为他在美国就听他弟弟说,有一件事与一位姓叶的老师有关,他就猜测到有可能是叶茂草。回国后,他马上加紧调查,线索不全。这一次,他从城市到山区,还真是叶茂草。虽然事实可靠,但还要证据确凿才行。现在要说穿这件事,条件还很不成熟,何况叶茂草又总在生病。

他马上圆场说:“哎,我对你一向都这么好,你心里没有数啊,我能有什么事呢?”

“真没事啊,那我们出去吃吧。”叶茂草说着就去洗漱了一番,换了衣服,一起出去了。

许万朴点了叶茂草最爱吃的松子鳜鱼。

叶茂草笑着说:“你这是为什么啊,说了,我们俩吃不完的。”

许万朴说:“没关系,吃不完打包,你明天不用做了,一热就行。”

“那是,你把我后天的也准备好了算了。”

“把你这一辈子的都准备好,我都愿意。”许万朴望着她真诚的说。

她坦然的一笑,说:“看看,又邪了不是。”

许万朴说:“没有。”沉思了一会,他严肃认真的问,“我这不是邪,我是真想知道,你为什么就看不上我,我到底是那一点不让你满意?”

她看到他一脸的疑惑,满腔的深情,微微一笑,说:“不是你哪一点没让我满意,而是你太令人满意了。”

“你挖苦人不是?”

“没有。你妈都说过,门不当,户不对……”

“哎,你怎么总揪住我妈的这句话不放呢?”

她一笑,说:“你急什么啊,我是这两年才听你说,你妈说了这句话的。不过,我认为这句话是对的。”

“怎么对?”

她欠了欠身,笑了笑说:“我不晓得对不对,我就是感到你们世袭当官的后代与我们这些草民之家的孩子,是不一样的。你看啊,你口口声声的是说‘没有我许万朴做不到的事,我想做什么事,这事一定会成功……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等等。可是我呢,我觉得一件事的成功需要多方面的因素,在我看来,要办成一件事简直是太难了,求爹爹,告奶奶,哪一个菩萨没有磕到,你就别想把那件事办成。”

“你不也办成了好多事吗?”

“那是在颤颤惊惊之中。我们不但不敢说,‘没有哪一件事是我办不成功的’,而且不停的告戒自己,只有盖章了或者证明到手了,才算成了。我们的心态,我们的感情,我们的生活方式,我们的为人处世都不一样。你说,我们生活在一起,能幸福吗?”

他想了想说:“那你跟我在一起了,你办起事来,不就容易了吗?”

她和善的说:“我们这种草根,只想自在的生活在茅草的屋檐下。这是你不能理解的。”她随即又笑了,说:“我是茅厕的板子,又臭又硬,没办法啊!”

他手撑着脸腮,沉默了一会,恨恨的说:“难道这就是规律、规章、规定、原则?人是可以改变的嘛!”

她看他急了,连忙泼冷水,冷冷的说:“你想怎么变,你想我们变得连朋友都没有做的,是不是?”

他从她的愤慨中惊醒过来,说:“当然……当然不是。”

她和缓的说:“是啊,刚送了一点东西,刚点了一条鳜鱼,还吃都没有吃,你就来劲了。就说什么把我一辈子的都准备好,你都愿意……”

“嗳嗳,其实,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敬佩和尊重,也会这么做的。”

“是吗,还是看我病了,尽说好听的,让我高兴?”

“哎,还真有一件事会让你高兴的。”

她望着他。

许万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我到南京去看了杨豹的。”

“你不是到乡下办私事去了,怎么又到了南京呢?”

“是啊,办私事前,接到命令到上海去开会,回来时正好‘路过’南京,我就去看了看杨豹。没有跟你商量就去了,你没意见吧?”

“没有。杨豹高兴吗?”叶茂草高兴的问。

“蛮热情的,小伙子还蛮有能力的。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是在家里招待的,还是在外面?”

“我提议的,在外面吃了一餐饭,然后去泡了个澡。”

“行啊,你满意就行。”

“嘿嘿嘿,满意,满意,你养的儿子,我哪还敢不满意的呢?”许万朴有意的说。

叶茂草觉得这话里有话,就说:“我怎么觉得你说话,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啊?”

许万朴故作正经的说:“我有吗,我的叶老师?放心,放心,我不敢说,你永远是我喜爱的人,但是,我敢说,你永远是我最尊重的人。”

“行啊,喜爱是靠不住的,尊重却是长久的。”叶茂草笑着说。

他乘她高兴了,又问:“嗳,你两个儿子,你怎么就喜欢杨豹一些呢?”

“谁说的,我都喜欢。”

“我不但听人说过,还感觉到,你对杨豹就是好一些。”

她一笑,说:“也不知为什么,不少人都这样说。后来我也想了想,坦白的说啊,这是我从来都没有回答过的问题。从感情上来说,是一样的。可能是我们当老师的,就喜欢听话的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我对豹子满意一些,于是就喜欢一些。豹子听话,你要他考第几名,他就能考第几名。”

“那你每次都要他考第一,他能吗?”

叶茂草笑了笑说:“我也不会瞎要求啊,总要他们通过努力能够得上去的,我才会提啊。”

许万朴笑着说:“那也许你对虎子的要求更高一些呢?”

“高什么?我对豹子和杨青的要求的是全班前五名,我对虎子的要求是全班的中上等。你说哪一个要求更高一些?”

“那,我大胆的说一句啊,兴许虎子的智商要差一点呢?”

“一点不差!考试时,别人都做不到的题,就是那些附加题,他都能做出来。可是别人都做得到的题,他绝大多数都不会做。有一次我狠狠地把他打了一顿,你晓得他怎么说啊,他说‘我就会解难题’。”

许万朴哈哈大笑起来。

叶茂草生气的说:“他丢分的题全是基础分,他懒啊,不背不记。”

“你是恨铁不成钢啊!”

“不是,我最恨的是他不听话,你说那件事是不能做的。哎,他偏偏要去做。我说高处不能爬,危险的地方不能去。你晓得他怎么样啊,有一天他爬到爬杆最高处的横梁上不说,他还要坐上去,结果掉了下来,把牙齿摔掉了,他才算了。你说,那一刹那间,哪一个做母亲的,不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啊。他跟杨奇海一样,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

“那是不是因为杨奇海的问题,你对他有偏见呢?”

“怎么会呢?杨青和杨豹就听话一些。杨豹从小就不爱理人,动不动的就跑到桌子底下、屋角里一坐几个小时,喊他也不应,往往害得我惊惶失措的到处找。后来我跟他说道理,又跟他讲不理人对自己有害处的故事。他听明白了,慢慢地就能和别人相处了,你看他现在的性格基本上是开朗的,活跃的,是不是?”

许万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叹的说:“那你对孩子们确实是下了功夫的。”

叶茂草微笑着说:“我的职业就是教育孩子,我喜欢观察他们的行动、揣摩他们的心理,然后因人而教。可惜的是啊,我是一个合格的教师,但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合格,合格,一百二十分的合格!”许万朴赞扬着说。

“合格个鬼,一个都没有成气候!我都愧疚死了。”叶茂草非常难受的摇着头说。

许万朴认真的劝道:“我知道,你的理想远大,你的希望宏伟。可是,一件事情的成功与失败是多种因素促成的,你一个人忙来忙去,能把孩子们从山沟里带出来,就很不容易了,你还要怎么样呢,要他们一个个的都成为科学家,你当时没有那个条件,没有那个环境嘛!别慵人自扰了,好不好?你啊,好好的过你的下半辈子,这就是你的孩子们对你的最好的愿望。”

叶茂草一笑,说:“是啊,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好好的活着,不找他们的麻烦,就是我的任务!”

吃完了之后,他把她送到家里才走。

但是,叶茂草心里却因他的热情周到和言行感到有点疑惑了。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搁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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