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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9.临危受命硕侯抉择 因缘设计纪乾慕美

胡公公带了几个侍卫连夜去了硕侯府,大约府中人员都在熟睡中,格外静寂,刚到门口,还没敲门,硕侯已经挡在他们面前,胡公公大惊:“侯爷,老奴刚。。。。。。要。。。。。。敲门”说话都有点结巴,几个侍卫也吃了一惊,本能地做出防范的姿势。“深夜有侍卫的声音到老夫府上来,老夫当然要出来看看情况啦,原来是胡公公,可是小侯爷有事?”姜援凛凛地问,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但是他站在那里,苍松般挺拔的身姿仍然让人瞬间敬畏,一双剑眉下寒星般的眸子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更浸了岁月的磨砺,人生的离别,深夜里远远望去,真如神将一般。“不是小侯爷,是纪真侯爷。”胡公公压低声音,把纪鹤交代的事情转述了一遍,姜援一听,脸色一震,对着胡公公耳语了几句,胡公公点头会意。然后,姜援黑影一闪,进府去了,胡公公挥挥手,领着侍卫们回宫去了。

回到宫中,纪鹤还等着回话,胡公公回禀说硕侯三日之内查出结果来,一有结果立马回话。纪鹤在忐忑中过了一夜,第二天以身体欠佳为由免了早朝,单独约见了陈谌,告知了纪真的情况,陈谌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臣以为侯爷被大雕砸中的事实属意外,但是侯爷身体如此不堪一击,臣不明白。”“本王也不明白,父王多次来信,从未提及身体有恙。”纪鹤苦恼地摇摇头。“臣即刻打探长安消息,设法与夫人取得联系。”陈谌语气沉重地说。又汇报了一些紧急的国中要务,退出去了。

三天之后,硕候那边传来消息,说纪真已经醒了,自言是惊吓所致,静养一段时日便可无妨。但是至谨夫人说为保险起见,平时所有的饮食都是府中可靠之人采购原料于市井之中,不太可能被人控制,唯独茶叶是皇宫总管分发给皇亲国戚的,她偷偷托人带回来一些,让纪鹤找陶贺先师傅看看有无问题。纪鹤命人收起来,快马加鞭送到陶老先生的原籍,不日,来人回报,陶老先生一家已经不再原籍,乡邻无一人知晓他们去了哪里。纪鹤一阵惶恐,穿上便服带了几个侍卫飞身上马向硕侯府奔去。

府内,硕侯正在跟燕燕玩笑,见管家慌慌忙忙跑过来禀告纪鹤来了,知晓情况有变,立即吩咐管家封闭府中信息传递通道,谢绝闲杂人等,管家得令后立即安排下去了。硕侯府不仅是硕侯养老之地,老将军一生戎马,老来无事可做,除了抚养孙女姜燕燕外,闲暇时间都在府内研习兵法布阵、军中情报系统等,在他的经营下,府中上下完全是一个帅府,硕侯在其中运筹帷幄,影响风云变换。迎纪鹤进入府中,硕侯面色严肃,“王爷亲自过来,必定是出事了,敢问可是陶老先生一家?”纪鹤正色道:“是的,师傅一家人没了踪迹,硕侯是怎么知道的?”硕侯沉默了一会儿,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纪鹤,“臣十多天前收到陶贺先一封信。”纪鹤打开来看,确实是师傅的笔迹,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此去无踪,南唯鹤足,西唯五台。“这是何意?”纪鹤不解地问姜援,姜援摇摇头说:“臣也不知。”接着又说:“以臣的分析,陶老先生一家可能是自己藏起来了。否则不可能主动联系到臣。”纪鹤更是不解:“他为什么要藏起来呢?迫于什么呢?”姜援抬起头来看着纪鹤,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暂时不找他了。”纪鹤说,“我此次来是有事请硕侯帮忙。”硕侯马上跪在地上行礼:“老臣但凭驱使。”纪鹤上前把他扶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一字一字吐出来:“请硕侯助我保全家人性命。”硕侯眼睛抬也不抬,语气生硬地问:“王爷难道只想保全性命,无其他诉求?”纪鹤愣住了,他不敢往下想,茫然地自言自语:“本王从未想过什么王图大业,只想父母姐妹平安,本王没有他法啊!”“王爷可以培植军队。”硕侯盯着纪鹤,轻描淡写,仿佛这是一件多么易如反掌的事。纪鹤脸色泛起一种异样的光芒,随即平复了往日的神色,他抓住姜援的手,像托付什么似的斩钉截铁地说:“硕侯你来做,本王给你一座金矿的开采权。”姜援几乎没有预料到纪鹤会有如此的决定,这个他一直看做毛头小伙的温文尔雅的小王爷似乎不该,或者说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到开皇策马奔腾的岁月,那种凛然,让他热血奔腾、让他不惜粉身碎骨效忠。“臣领命”姜援跪下叩头。为了避免风险,没有明旨,没有任命,纪鹤把守乐国内一座金矿的图纸给了姜援,姜援小心地收起来,叫了茶,纪鹤喝了几口解了渴就率卫士回宫去了。

回到宫中,他才想起来在硕侯府没看到姜燕燕,自己也没有主动提起。御厨送来吃的,纪鹤盯着精美的食物一阵阵颤抖,身上的冷汗一层又一层浸透着贴身衣物,他自己都能闻到汗臭味。他刚才,做了什么?又让硕侯去做什么?他不敢去想,没有人可以商量,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娴贤太妃。他不想做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但他必须有能力保护他们。然而他还是止不住害怕,害怕到颤抖,害怕到整个人都处在无法超越的恐惧之中,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但他没有退路,必须得做。他夹起一块精致的绿豆芡实糕吃下去,给自己定了定神,生活还得继续,场面还得撑下去,他只能战战兢兢地活着,靠天靠命。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天,没有任何动静,纪鹤也慢慢恢复了平静,好像几天时间,他一下子变得深沉了,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王爷,更像一个中年的守乐侯纪真,而且更加勤政,奏折批的也更加详细,朝臣也觉察到这种细微的改变,心存疑惑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眼看到了七月中旬,田野也渐渐由绿色开始变得金黄一片,原定于中秋节举行纪鹤和成穆郡主婚事的奏折迟迟没有批下来,朝廷以纪真身体不便为由批示等待来年春天择吉日行大婚之礼。圣旨传来,成穆有点失落,纪鹤深深地松了口气。八月初,朝廷派太子纪乾来守乐国赐中秋贺礼,向往年一样,纪鹤率百官在城门跪迎,一番礼仪寒暄之后进驻守乐国龙来驿,然后是曾经在长安为仕的老臣、皇族前来觐见,领取贺礼。纪乾三十二岁,是当今皇后杜氏所生,纪荣的长子,二十六岁被立为太子,大小事务经历万千,从未出任何差错,深得当今圣上纪荣的信任。这次来守乐国,他身着褐绛色绣蟒朝服,一顶龙在云中珠冠扣住发髻,腰束着罕见的红珊瑚御带,精神抖擞,目光有神,中等身材,但站立处笼罩着纯正的贵族气息。为人很是温和,与纪鹤见面后挽起纪鹤的手,皇弟长,皇弟短的,很有兄长的模样。纪鹤对这位兄长的印象一直不错,撇开皇家身份,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兄长的。

按照行程安排,纪乾要在守乐国停留三天,第一天主要是和皇族见面,赐赏,第二天和致仕老臣见面,赐赏,第三天查看风物人情。守乐国内除了纪鹤一家还有几个老太妃的家人,第一天都得了赏赐,欢欢喜喜的去了。第二天,以硕侯为首的致仕官员陆续前来觐见,硕侯第一个过来,拜见之后纪乾说起烈德将军,蒋援忍不住老泪纵横。纪乾也不停地抹眼泪,君臣对哭一场,纪乾哽咽着问:“秾辉郡主怎么没来?”“臣之孙女不太懂规矩,臣不敢让她扰了太子天威。”蒋援答到。“无妨,见兄遗孤犹见兄长。”纪乾真诚地说到。蒋援立即遣管家去请姜燕燕过来。

管家回去时,姜燕燕因为天热刚沐浴完在吃冰镇的西瓜,听说要见太子,立即有点不安,好在素闻太子温厚且平易近人,也不太在意,穿上郡主朝服就出门了。

一进入来龙驿,纪乾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姜燕燕,礼都没行完就被纪乾止住,赐了座,纪乾马上命赐赏。燕燕有些不好意思,蒋援也有点不自在。“早就听说秾辉郡主美貌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属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太子也不能免俗,哈哈哈哈。”纪乾一改严肃的形象,爽朗地笑了起来,他这么一说,姜援和燕燕倒是释然了。聊了些家常,又额外赏赐了燕燕些宫中之物,蒋援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就带着燕燕谢恩告退了。

这天傍晚,硕侯府中晚饭已过,纪乾身边的太监李又福突然来了,说太子有请,硕侯不知是什么事,满肚子疑惑,跟着李又福去了来龙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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