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我的眼里住着轮回!”
许三看着自己眼前的空地,恍若自己的眼前是有着那么一个人,这个人手里抓着一把刀,刀锋卡在他许三的脖颈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深入几分,让他许三的血溅在他脚底下刚刚被踩碎的枯枝上。
风一吹,灰色的叶子还有灰色的沙尘全都扬了起来,一阵阵的寒冷,吹进许三的身体,即使许三浑身是没有太大的动作,可一些些的鸡皮疙瘩已经透过露在外面的小臂显现出来。
许三浑身上下好像被紧紧地箍住,却依旧在脸上挂着丝丝的笑意,即使皮肤已经出现了鸡皮疙瘩,也即使身子也可能不能被自己控制多久从而会出现颤栗,他许三一直地笑着。
时间流逝,许三刚刚的话语已经被风吹散了很久,而整个的周围也只剩风声,有些不自禁地咽下了一口吐沫,但也就是在咽下吐沫的瞬间,许三感觉到自己脖颈之间的那股冰冷至极的寒气忽然稍微松了一点。
眉宇之间的皮肤稍稍松弛,许三正准备轻轻地舒出一口气,可也就是在这口气卡在许三的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瞬间,一声沙哑从寂静的前方赫然出现。
“我……轮回……”
空旷的前方,恍如忽然之间被黑暗完全取代,即使许三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头顶之上月亮闪烁着自己的光亮,但在他的眼前真的漆黑一片。
伸手不见五指,双眸之内,一串乳白的丝线慢慢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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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风水,有山就有风,有山也必定有水,所以自古的牛逼人物无一不是出生在群山环绕的地方,就比如我们这许家村,你看村子后面就是一座高山,右边一条小河,前面空无一物,一望无际,在看我们右边,那不知道留存了多少年代的青石路,可不是应了风水一说里的‘宝地’?”
依山傍水的许家村,在黄昏来临的时候明明应该有着一份寂静,但是事与愿违的是,这样的寂静在村子里的一棵老槐树下是荡然不存。
此刻的老槐树下,七八个孩子正围着一个老人,听着老人吐沫横飞地讲着他们许家村的“历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黄昏的降临,火烧云在天空西边的方向正浓,以至于有着些许的红色不知不觉镀在了老人的脸颊上,使得这个满是粗糙和皱纹的脸颊出现大片的红晕,还是老人在谈到自家的村子,绝对是风水宝的时候,脸上是激动地通红。
“我许家村,传说千年之前可是出现过轰动整个华夏的风水大师的,比那谁的《推背图》都要牛逼千百倍……”
“可是三爷爷,既然我们许家村出过风水大师,为什么不把咋许家村的风水再改一下呢,为什么我们许家村现在出不了牛逼的人了呢?”
老人刚刚是喘了口气,也刚刚是把准备大夸特夸那位牛逼人物的话语酝酿了起来,却又在刚刚准备说出来的瞬间,被一个扎了两个冲天发髻的小屁孩生生打断。
“额……”
喉咙里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但随即老人又故意咳嗽了两声,“咳咳,这个……这个……”
眼珠子转了一圈,扫视了一眼满是期待眼神的几个小屁孩,老人的额头,原本就满是皱纹的样子,在此刻的时候那些皱纹是刻的更深了。
现在整个许家村能听自己说这些闲话的也就只有这些的孩子了,而更关键的是,就是这些孩子也明显是有了听腻歪的感觉,要是自己今天自己不能完美地回答出来,那自己的形象就又得跌了一层,这些个孩子明天说不定又会少来几个。
唉,烦躁啊烦躁。
抿了抿自己的嘴巴,老人看着那扎着两个冲天发髻,此刻正是一脸幸灾乐祸模样的小屁孩,不知道咋滴忽然就觉得心里一阵不爽,“合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小屁孩是故意的啊!但是这样的问题真的能难道你们三爷爷?只不过是说出来怕你们害怕而已!”
心里哼哼了两声,老人在故作模样地清完嗓子之后,似乎打定了主意,就继续开口,并且眼神也直直地看着那个扎着冲天发髻的小屁孩,“听说原本那人是想要将我们这里的风水更进一步,变成升龙之地,但也不知怎的,那人忽然就消失了。”
老人的脸色在这句话语出现的时候忽然一暗,说实话,之所以他在小屁孩提出那样的问题之后,有着无比纠结的原因,其根本就是因为这样的事实。
那位风水大师的故事,一代传了又一代,但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去相信,为什么那明明是声震中原,也已然做好了无数准备,要让许家村风水更进一步的许天英会忽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恍若世间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一个人,而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样。
实在过于地诡异,诡异到都不能让人去相信!
但老人即使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语这些孩子会不相信,可就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等到他们老了的时候,也就会慢慢地信了,并且会将这个故事继续地流传下去。
“许家村,许天英,一夜之间化作虚无,从此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如果不是村里的族谱记载真的是有这么的一个人,或许你们的三爷爷我都不相信,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甚至都不相信真的有风水这样的说法!”
脸上的表情不自然之间是有些沉重,原本一直盯着扎了冲天发髻的小屁孩的双眼,也是在某一个时候变成了空洞,更是在接下来的时候里看向了前方,那一座高山之上。
老人的爷爷曾经告诉他,许天英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那座山,原本村里的人还有他无数的好友都以为他在山中遇到了不测,所以倾尽全力地把山翻了一个遍,可最终也没有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遗留。
许天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也慢慢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此刻老人话语落下,整个的气氛忽然之间变得沉闷,那些的孩子,即使最调皮的那个扎着冲天发髻的小屁孩也一下子陷入了一股冷飕飕的感觉之中。
不说他们三爷爷刚刚那时候的眼神是有着怎样的空洞到恐怖,就说此刻,在三爷爷话语落下之后不知何时起来的一阵冷风,让他们在大夏天的这个时候,都感觉浑身的一哆嗦。
“三爷爷三爷爷,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咱们许家村真的出过那样的轰动人物?”抖了抖自己腮帮子上肥肥的肉,将所有的思绪驱散,被那样的冷飕飕感觉包围,可片刻之后又是醒来的小胖子带着一脸不以为然地说到;“咋许家村好像也就走出了三哥哥一个大学生吧。”
嗤鼻了一声,小屁孩一下子是把老人钉在山上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更是用锥形的小食指扣着自己的鼻孔,对着一脸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老人开口说到,“对了三爷爷,三哥哥要回来了吧?”
原本是空洞的眼神被小胖子的一句话给填充了一半的精神,也是在想到自家的孙儿这几天就会回来的时候,剩下的一般完全被兴奋取代。
“是的,那小子说今年要回来看看,死出去两年了,居然一次都没回来过,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惦记我那两只养了几年的野山鸡了,还是惦记上我藏在山里的青花酒了,居然还知道回来。”
即使嘴上是说着“死出去”“死回来”的,但是任谁都能看到,老人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
是啊,许家村这么些年唯一走出的娃,也是村里这么多年唯一的大学生,能不让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脸上充斥笑意嘛。
说小了,许三那娃能够走出去,是甩开泥腿子变成城里人了,说大了,那娃干的可是给自家也是给村里挣脸的大事。
要不然的话,十里八乡能有几个是知道他们许家村的,还不是因为知道有一个许三出了山,进了城,还是响当当的大学生的缘故。
天色慢慢地是变暗,又听了老人话里话外将自个的孙儿连损带夸说了一个遍的几个孩子,终于抵挡不住自家老妈的催促,一个个的往着家的方向走去,以至于当日落西山并且天地被黑暗笼罩的时候,黝黑的老槐树下就只剩下了老人一个人。
老人的脸上笑意在这样的时间里终于慢慢地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极其的凝重,“三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从这困龙之地走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