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入云的天绝峰相传离天只有三尺三,远远望去如一支飞来神笔直插云霄。
这里是巫族人的栖息地,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
巫族人信奉巫神教,修行巫术,供奉灵女、巫祝。
孟天赏灵女已经在这里修行二十三年,深得巫族族人的爱戴。
从她记事起,她就明白自己的责任是保护整个巫族不受侵犯。
父亲是巫族的孟大长老,母亲和上百位乡亲们死在一次对抗敌人的献祭之中。
天赏讨厌献祭神术,现在的平静和安宁,不过是用母亲和众乡亲们的血肉献祭换来的惨胜。
战争是无情而残酷的,看到乡亲们一个个倒下来,刽子手们却毫不手软。
向巫神献祭是她们迫不得矣的办法,利用活人的血肉和众多死者的灵魂,筑成一条条绞杀通道,困敌绞杀。
那一刻,天赏和众巫祝共同施法血祭族人,她感到自己是一个残忍杀害亲人的千古罪人。
她流着泪,闭上眼睛,强忍着伤痛和呕吐和众巫祝、供奉一同完成了请巫神的一系列活动。
尽管,是族人自己主动献祭,尽管这种献祭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可以活下去,可是看到他们被自己和几位巫祝施法绞杀,以活人血肉祭巫神,肯求他的相助,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尤其是母亲跳下来时,天赏的心在泣血,她的双手在颤抖,不,不要啊,那可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啊……!
天赏只觉得自己的双眼一黑,再也承受不起这种悲痛,可是下一刻,她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振作起来,及时输出灵力,她不记得当初是如何完成任务的,只记得,母亲跳下的那一瞬间,母亲和众乡亲们死在血祭中的悲惨场景。
只要跳了下去,便是谁也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后退一步是整个巫族再劫难逃,往前一步是亲手断送亲人的性命。
这一幕幕每每成为她噩梦,每一次,她都会梦到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母亲和众乡亲们死在自己的手中。
无论过去了多少久,都无法忘记,记不清多少次了,她在这噩梦中惊醒。
那一年,她才刚满十六岁。
那一年,做为灵女的她才刚刚修成的巫族神术磨合境。
那一年,她亲手和八位巫祝一起,夺去了母亲等族人的性命,为了保住巫族人的家园。
她无法忘掉这伤痛,从那时候起,她就失去原本天真而又美丽的笑容。
如果,自己拥有至高无上的仙法,如果,自己的修为能达到巫神的境界,如果能够及早预知敌袭,做出规划……,
这一切的惨状就不会发生,可惜,没有如果……。
父亲孟长老,对她说:“赏儿,忘掉悲伤吧,如果你能修到巫神的境界,或许可以复活族人和你母亲。”
这是父亲带给她的最大安慰,也是巫族人遥不可及的目标,修成化神境,飞天而去,复活族人,谈何容易?从此,却成了天赏唯一奋斗的目标。
她发誓一定要修炼出至高无上的仙术,达到化神境,复活母亲,复活被自己和众巫祝、敌人害死的族人。
自从那次战斗后,巫族众长老商议关闭了整座天绝峰与外界的通道,修生养息。
六年之后的一天,突然,巫神殿走来了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灰色衣服,头发凌乱,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巫神殿。
年轻人的到来令几位巫祝和众巫师很不安,因为从他的行为来判断,他是厌恶巫神的。
的确,他不是参拜者,而是来找茬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巫神殿?哼,也不过如此吗!”年轻人不屑地说。
年轻人有一双剑眉,目若寒星,身材魁梧,英气逼人!除了身上的衣服与他英俊的外表极不协调外,他的目光似刀,似乎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天赏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心说:这人来者不善。
她立即开始推演着关于这年轻人的前尘往事。
巫神殿里的巫祝和巫师们更是不会说什么。
年轻人看到没人理自己,更加嚣张起来。
他走到大殿中央,手指着巫神雕像轻蔑地笑道:“巫神?哈哈哈,这世上真有巫神么?
好,我周笑天站在这里,你出来呀,来打我呀?有种你出来打我!如果你真能蹦出来打到我,我就信奉你!”
“你不出来是吧,你不出来打我,那好,就让我来打你。”周笑天横眉冷对着巫神像说道。
“你可以不信巫神,又没人逼你信!巫神才不屑和你这种人动手,施主,请回吧!”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如同万年寒冰,听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是谁?”年轻人问道。他开始四处寻找着说话的人。
心说,这女子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巫神?不对,巫神是男人,巫祝也是男人,要说巫神殿中的女人,唯有灵女或者女巫师!不,女巫师是不会长期守着巫神殿的。
前辈灵女因敌袭献祭而亡,这个应该是新上位的灵女吧!
一个被巫族人世世代代供奉的女人,她将终身效忠巫神,无爱无恨!不过是一个彻底失去了自由的可怜女子!
年轻人既没有找到说话人,也没有听到对方再次回答他的问题。他双手叉着腰,想着,还是好好观察一番再说,于是,如同走马观花般,在巫神殿里巡游着。
此时,已近午时。
神殿里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
众香客参拜完后,留下来不少供品,虔诚离去。
年轻人到处看完后,一屁股坐在蒲团上,背对着巫神像,面带着那冰霜般的嘲笑,打量着这来来往往的香客,然后,抓抓脑袋,转过身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巫神像。
这年轻人感知力极强,他听着一位老人家虔诚地许愿。
“屁,求巫神给你家儿子找个好姑娘!哼,巫神要是能管你儿子娶亲,我就不叫周笑天了。”年轻人嘲笑着说。
他说得那个跪拜的老夫人,心里顿时一凉,她揉了揉昏花的老眼,仔细打量了这个毛头小伙子一眼。
老夫人很认真地说:“小伙子,请不要亵渎神灵,否则,你会受到神罚的。”
周笑天一下子,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双手叉着腰,满不在乎地说道:“神罚?来啊,来啊,降临啊,我就亵渎巫神了,怎么啦!什么狗屁巫神!……”
老夫人有些不安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后退着出了巫神殿。
周笑天一边大骂巫神,还一手抓起一个大供香馍,啊呜,咬上一口,“啪”的一声响,扔在供桌边缘。只差一丁点就要掉下供桌了。
“就骂你了,有本事还嘴啊,我还要打你了,巫神?全都是弄虚作假的玩意,有本事出来打我呀!降临神罚啊,哈哈,出来降呗,哈哈,哈哈哈,我周笑天不怕……。”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拍向巫神像。
众香客吓得纷纷逃出巫神殿,心说:这家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恶棍啊?
只有胆大的几人偷偷地躲藏在一边观看。
巫神像是上等重金属制成,自然无惧谁的拍打了。
周笑天,其初是轻打,然后是重击,却发现自己的击打,根本就奈何不了巫神像。
但是,打在巫神像的脸上,就如同打在了几位巫祝、巫师和灵女的脸上一般。
这可是他们的巫族人的创世神,岂能容忍谁来侮辱?
几位巫祝有些后悔,不该让这小子进来。
几位巫祝和巫师们一个个直气得脸发紫,正要动手惩罚这恶棍时。
天赏一瞬间,飘到周笑天的面前,挡下了他的手。
冷冷地说道:“不得无理!”
虽然隔着面纱,也能遥遥感觉到这是一位美丽无比的女子,她身上的灵气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
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长过腰际,简洁地束在脑后,深潭似的黑眼睛,如同磁石般吸引人的目光。
一身白衣胜雪,清冷的光辉笼罩着神殿,一缕缕幽香和灵气,带给众人安慰和亲切。
“啊,这就是我们的灵女!”未曾离去的香客,崇敬而又热烈地注视着他们爱慕的女神,心中很激动。
周笑天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差点迷乱。有那么一刻,他想要脱口而出,这位美女莫不是来自仙境的仙子?人间哪有这种绝色?……
原本冷漠仇恨的心情,似乎也在灵力的滋润下,变得有了些许温情。他的目光也一扫之前的冰冷。
转瞬,周笑天甩了甩头,有些哑然失笑。
心说,美不美关我屁事!我的个妈妈也,她到底是灵女还是妖女?差点害哥哥我迷失心智,有那么一刻,我差点沦陷在她那美如深潭的目光之中。
下一刻,周笑天就感觉到了不妙。
一阵香风袭来,不是轻抚,不是触摸,而且是狂风扫落叶。周笑天被香风袭卷着甩出了神殿外。
“痛啊,哎哟!屁股都摔成了好几块。”周笑天皱眉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