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寒冬腊月,空气冰冷。
“雪爱,你立马把这孩子给我送人了!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大明,这好歹还是我的孩子。”
“哼,你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吗?啊!你看看哪儿长得有点像我!你不想离婚,马上把孩子给我送走,跟你的狗屁情人过苦日子去!”男人浑身颤抖,他拿起玻璃瓶猛地砸向地上。随着那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雪爱怀中的婴儿便就“哇哇”嚎啕大哭。
夜深人静的时候,女人抱着婴儿悄悄地走出了家门。她,边走边哭泣,心中有着万般不舍,心脏阵阵抽痛,一直到福利院门口,已是经深夜1点多了。黑夜笼罩下的道路上已无人影,而就在这时,墨黑的夜空飘起了雪花。冰冷的寒风夹杂着将要凝固的空气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孩子,妈妈要走了,别怪妈妈无情,别怨恨妈妈残忍,别…别忘记你…无用的妈妈,等你长大了,妈妈来找你。”作为母亲她心里有万般不愿,可她已没有再让他丈夫退步的余地,她责骂自己,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泪水顺着圆滑的的脸颊落在了孩子了脸上。那被紧紧包裹在棉布中的婴儿伸展小手,那握不紧的拳头不停地挥动着,似乎在召唤妈妈的心,似乎他知道妈妈不要他了。雪爱放下了孩子,闭上了双眼,捂着嘴,转过身,心忍剧痛跑着离去。但就在她离开不到半会,有一名乞丐经过,他抱起了婴儿,消失在了街头的拐弯处......
城市虽是繁华喧闹,但也不缺乏安静,唯有心中的孤独与期望充实着人们的生活和工作。
冬天,夜早已拉上帷幕。漆黑,笼罩了整个世界。那如鹅毛般的雪,随着夜深而悄无声息地飘落,埋住了城市的所有一切。
在一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下,一名面色饥黄黝黑,身材瘦弱矮小的男孩傻傻地蹲在那儿。他,仰首而望,他,冻得瑟瑟发抖,他,双眼充满对美好生活的奢求,眼神是那样纯洁无暇。那破烂不堪而又单薄的衣物无法抵御严寒,在城市里,人们称他为乞丐。
大雪,悄无声息地下了一整夜。早晨,整个城市银装素裹。梅花,迎寒而开,在这白色的世界衬托下,那般绚丽夺目,但又这般刺眼。公园树旁有个喷泉,泉池内的水还未未冻结,仍在着和煦的阳光下挥洒着。泉池边上有一个刚放置不久的小木马。一个小女孩,拿着纸巾,抹去积雪,在父母的搀扶下笑盈盈地骑上了小木马。他却只能躲在树后面偷偷地看着,心中无比羡慕。
“贾轩!”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一名中年妇女,她身上穿着淡蓝色的羽绒衣,棕黄的棉裤,显得很不得体搭配。她那双手在臃肿的着装下又显得格外脆弱,瘦若干柴.或许这就是沧桑的痕迹。
梧桐树下,男孩抱着黑漆漆的叮当猫,揣着怀里当作宝贝一般,久久不肯放下。那洋娃娃原本干净无暇,现已是乌黑一片,连手臂都已掉了一只。孩子睁着已经疲倦的双眼窥视着一切,窥视这片让他痛哭流涕的世界。一夜,整整一雪夜,他害怕自己昏昏睡过去后被那大雪掩盖,他便整夜数着天上的雪花,唱着老乞丐教他的儿歌,眼中泪水滴滴而落,哭累了,他便抱起娃娃,脸紧紧贴在着那娃娃的肚子上,他,或许只想找回那温暖而已,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真的累了。
“贾轩!”女人三步并成两步,急匆匆地跑到到梧桐树下,眼框中滚烫的泪水滑落在了脸颊上,她心疼这个孩子,她不忍心看着孩子这样受苦。
“姚阿姨!”男孩无力地哭着,他扑进女人的怀抱之中,好像想和女人述说自己心中的痛。
女人连忙脱去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孩子的身上,嘴里不停安慰着他不哭,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孩子,看着孩子,心疼孩子。孩子虽然很脏,虽然他脸颊上还堆积着污垢,但她不在乎。
“贾轩,这么冷的天,咋不来找阿姨呢,你衣服怎么又破了,外衣呢?谁欺负你了?”女人话语中很无奈。
男孩没有作声,紧紧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有点凌乱的呼吸中,似乎在享受着久违的温暖。孩子身体冰凉,女人试探着把手伸向孩子的额头,吓得紧忙缩回了手,嘴里不停念叨着:“怎么办,发烧了,贾轩,阿姨带你去医院,醒醒!”
“贾轩,贾轩!”女人着急地叫着,摇晃着贾轩,贾轩却没有醒来,嘴巴里还一直胡乱说些什么。
就在这紧要关头,有一名男人从远处大摇大摆地走来。他走近女人,狠狠地一把拽过女人,顺手便是“啪!”地一个巴掌扇了下去,大声辱骂道:“你个****,又来看这孩子了,上次给你的200元呢,拿出来啊!是不是又给这个小乞丐了,你败家啊,还要带他去医院,你养啊!走!”说完便硬拉起女人走了,连那唯一能给孩子温暖的羽绒衣也给取走了。
男孩萎缩在地上,仍旧抱着那个洋娃娃,梦中:妈妈,贾轩好想你,妈妈!这就是孩子的梦,永远和妈妈有关。
......
“大武,我求你快放手!求求你快放手,好吗?那孩子生病了!他会死的,不能见死不救啊!”女人低声下气地哀求着,但不管女人怎么哭怎么挣扎着,都是徒劳,她越是挣脱开男人的手,男人越是抓得更紧,他全然不顾女人怎样,最后那女人都跪在了地下磕头。
“啪!”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得女人双眼直冒冒金星,天旋地转,鼻血直流。她双眼通红,冰冷的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这充满暴戾之气的男人叫大武,虎背熊腰,身上永远带着断不了的的酒气。他成天没事就拿着酒到潇洒,喝酒被人抬回家的次数已数不清了。他蛮不讲理,他那一言一语让人听的心里都如针刺那般疼痛。
他又一把抓住女人的领袖便又是破口大骂:“姚庆,你个臭女人,整天挂念那个孩子。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有他就没我!”大武恶狠狠地甩过头便走了。路人朝着她指指点点,说着闲话,但女人根本不在乎。她奋力向那棵大树跑去,这是她平生以来跑得最快的一次,她根本顾不上那鼻血往何处流,一口气跑向那大树之下,但那孩子却已不在。刹那间,女人感到惊慌失措,她慌张的四处寻找找,不停的询问路人:“师傅,你有看见一个个头那么高的,脏兮兮的孩子吗?”她哭着比划着,换来的却只是一句句“不知道。”
“贾轩!贾轩!”女人跑遍了无数条街,哭肿的眼睛已无力张开,一阵眩晕,便昏倒过去.......
贾轩不见了,抱走他的是一个男人,带着安全帽,这是第二次被人抱走,他的命运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