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顾不得听老鸨不休的唠叨，小婵提起薄棉裙摆，快步跑上楼，直奔属于他俩的雅舍。
“兆海。”小婵四顾屋内。此时云兆海正在软榻上斜卧着假寐。听到她的喊声，睁开桃花般醉人的眼，如丝如画的看着刚进门的女人。盛满热情的邀请看空气中流动，单小婵缓步走向他。每走一步，云裳都飘落在地，最后只剩粉色肚兜遮住胸前的春光。
在他面前站定，轻轻靠在他怀里，谁也没说话。云兆海温柔的将她压在身下，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她滑嫩的脊背，引得她阵阵轻颤。妖邪的咬住她的肚兜结，轻一使劲儿，一方粉色绸缎落地，飘在不远处。
“小婵。”云过雨停后，两个人相拥。云兆海忽然喊了她一声。
“兆海。”小婵娇滴滴的应着。
“你爱我吗？”
“爱，兆海，我爱你。”
“有多爱我？”
“爱到可以为你去死。”
云兆海笑了，“傻丫头，其实不必死。”
“嗯？兆海你说什么？”
“你可以帮我做件事，也只有你能做到。”
“什么事？我一定做到。”
“知道皇上寿辰各国派节来贺寿的事吗？”
“知道啊，整个云翔国都震动了。怎么会不知道呢？”
“里面有个叫舞邪的太子，将来对我登上大位会有所帮助。所以你可不可以……？”怀里的单小婵身子僵直，脸上幸福的笑容霎时褪去，吃惊和难过代替了它们。
这个刚才还跟自己恩爱的男人居然要把她献给舞邪。不，更准确的说，是要她勾引人家。她满腔的柔情化作一缕悲愤，咸咸的泪紧接着淌下来。
“我保证，登上大位之时会将你接进宫，封为贵妃。”女人在乎的不都是这个名衔。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不是吗？”伤心的小婵抹干眼泪，转头看着云兆海，只是那眼神里空洞洞的。表面上镇定，心里却像被撕开一样，抽疼着。泣血喋泪，小婵认命的点头答应他的要求。她爱这个男人。为了他，宁可不要命。只要看到他开心，自己就跟着高兴。所以她答应了。忍痛，她成了他的棋。
瑞王府的书房，云兆洋正听着管家德叔的报告。“王爷，这几天王妃，呃，五夫人，出去了一次，和玉玲在万花楼待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这个女人，居然逛妓院，真是胆子不小。“继续说，她还干了什么事情？”
听见他冰凉的声音，德叔咽了咽喉间的口水，“夫人最近和婢女们在永宁院里，整日要她们绕院子跑十圈儿，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哦？让婢女跑圈？这倒是头一次听说过。”云兆洋越来越不了解她了，这女人在搞什么鬼？难不成是被自己气到发疯了，惩治底下的奴才？
“还有，夫人每天要求玉玲、紫儿她们都要背一首诗，看些书，有时要讲给她听，讲不出来就会受罚。”德叔对这个夫人真是摸不透。后院里其他的主子，生气顶多拿奴才出出气，破天荒头一遭听说，生气罚奴才舞文弄墨的。怪才啊，这个五夫人。
呵，这楚翘当真是疯了。云兆洋眉头蹙起，鹰眸中闪着精光。好看的薄唇陡然抿起，德叔看着主子的表情，好像一尊完美的雕像。大气不敢喘的等待他的吩咐。良久，云兆洋凉凉的发话，“你先下去吧。”德叔轻声的退出来，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落下来，长出一口气，一溜烟儿的，快步走开。
房内的云兆洋，来回踱着步，负在背后的手握成拳。眼睛里布满薄怒。原本想杀杀楚翘的威风，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明白，他才是这里的主宰，收起她的利爪，规规矩矩的做她的瑞王妃。哪想到，德叔回报的消息让他郁闷到极点。她不光不消极落寞，还美滋滋的生活在永宁院里，甚至栽培手下的婢女习字读书。
习字读书？一记灵光闪过，云兆洋的愤怒更甚。她好端端的教婢女这些东西干什么？
事成之日只求王爷赏赐良田钱财，让楚家归隐，同时楚翘去留自主。两位对我的安排可满意？楚翘当日在冷月山庄的话犹在耳畔。
难道她是在为离开做准备？一想到她要离开，心猛地被攥紧，绞痛异常。
这一刻他再也能待在书房里，推门出去，直奔永宁院。
永宁院。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夜”绿儿眼珠子都快翻到白了，也没想出下一句应该是什么。坐在院子里，藤椅上的楚翘，捧起菊花茶，貌似无害的笑看着她，那双慑人的眼睛仿佛在告诉她，绿儿，背不出来你就死定了。
一接触到主子这样的眼神，绿儿吓得满头都是汗。她们主子可不是善男信女，上次和玉玲姐逛了街回来，就要求她们写字背诗，要是不合格就绕着永宁院跑上几圈。啊，啊，啊，一想到要被罚，她就恨自己的脑子不好使，没有紫儿记东西记得快。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夜，夜半钟声，嗯，夜半钟声……”绿儿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楚翘放下茶盏，仍旧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檀口轻启，“夜半钟声怎么样？你差了三个字，去跑三圈吧。”
“夫人。”楚楚可怜的状态也没换来楚翘的手软。
“记住，在我身边的人必须有本事。我不会养个无用的米虫。将来如果带你们出去历练，岂不是坑了你们？”楚翘心里盘算着，离开瑞王府的日子。将来云兆洋做了皇上，她就可以功成身退。到时候她就开一家状师馆，从事自己的老本行。玉玲、紫儿她们，如果要跟她就跟，不跟的进宫，凭着有些墨水也可以混个女官当当。她也算是免费为云翔朝培养人才了。
“小姐，你要离开吗？”玉玲听出端倪。
楚翘看着她，笑颜如花，自从来到了永宁院，她自己都发现自己变得爱笑了。“世间什么事，都没有一定，我只是一时想起说说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