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整个归雁城都乱了,城卫军将一切都瞧在眼里,起初不过是金刀帮发难,原本以为一切都这么过去了,但没想到这事情却像是滚雪球,一发而不可收拾。
起初是几十人,现在三天过去,街头巷尾已经发展到了几百人,这还是明面上的,这伙势力发展说不定已经到了千人之众,这下子就连城防军都不得不重视,开始抽派人手开始监视。
事情反映到内城区镇长这边,镇长看着送过来的消息,眉头时而紧皱又时而舒展。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小子居然会做出如此大的手笔,可面对如何处理事件的回文上他却只是写着按兵不动。
镇长心中有些期待,他的女儿被绑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也就说明处境也越来越不利,现在唯一能靠的也就真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至少从这些手笔来看,多少还有些希望。
这边一下令,外城区童战那边就是顺风顺水,无所顾忌的行事。
另一边,天鹰教的孟浩然则有些心焦,照着这个情形发展下去,用不着多久这帮人又要找到头上来了,紧急信件早就在事发当天发向了远在兴安城的教主,但时至今日却迟迟没有回信。
孟浩然知道,教主的心思都放在了屠龙上面去了,但现在的形式看来,龙没屠成,自家的老窝马上就被端了。
“来人!”孟浩然呼叫左右:“给我吩咐下去,加快采购药物和武器装备!”
命令发出去了,但孟浩然却隐隐的不安,事情真的会如他预想的发展吗?
夜,厚重的云层低垂,似乎低得就要压垮屋檐,天空中轰隆隆的闷雷声时不时响起,照亮整个昼夜的闪电频繁划破长空,一场雷暴即将降临,整个城区家家户户都关紧门窗。
归雁城第一富商的府宅坐落在城主府左侧,占地百亩的宅子豪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城主府。
尽管如此天气,看家护院的守卫依旧尽忠职守的守着岗位,警惕着一切可能威胁到李宅的威胁。
柳轩站在一株高大的梧桐树上面,这个角度整个城区的视野在闪电降临时的瞬间能将整个李宅尽收眼底。
时行脸色苍白紧紧抱着树干瑟瑟发抖,我的天啊,这种鬼天气居然还敢跑到这树上站着,简直是自寻死路。
知道这老大胆子大,但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明知道站在树上极有可能被雷电给劈死,但偏偏还是站了上来,好死不死的还把他给带上了了。
“紧张什么,你对策想得越慢,我们被雷劈的几率就越高!”时行想到的,柳轩自然也知道,但是时间紧迫,可容不得时行所说还需要几天时间去策划,于是乎他就亲自带着时行来了。
“有有有!”时行眼泪都出来了,什么都不顾满口应答道。
“那好!”柳轩其实也不敢久留,提着时行的衣领,轻轻一跃,跳下了十来米的梧桐树。
“走远点!”时行颤声道。
“怕什么?”柳轩觉得好笑,但还是拖着时行走出了几步。这才刚走出几丈,天空突然一道闪电劈向这棵高大的梧桐树,轰隆一声巨响,三人合抱的梧桐树就这么在火光中被劈做了两半,重重的砸落在地。
感觉到背后的火热,柳轩紧张的咕咚重重的咽了口口水,而时行这个时候已经不争气的尿了裤子,一股难以言喻的骚味弥漫在潮湿的空气中。
哗!倾盆的大雨说下就下,瞬息之间浇灭了燃的旺盛的火焰,也冲刷了时行身上屈辱的痕迹。
“我的神啊!”时行愣了好久,终于大声的哭喊了出来,这种劫后余生,一身都难得体验一次,但一次也就够回味一生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柳轩为自己也算是为时行打着气。
时行回味了好久,终于回过神来,咬着牙道:“他奶奶的,老子这都没死,那还有谁能弄死我,不管了,我们这就潜入首富家闹个天翻地覆。”
就这样,简单粗暴,这甚合柳轩的口味,提着时行,几个纵身越过了围墙,没入了李宅的黑夜中。
暴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伴随着狂风、闪电和雷鸣,柳轩趁着每一次闪电过后的黑暗,带着时行穿梭在李宅。
这种鬼天气,所有人都松懈了,自然没有人发觉宅子里有这么两号不速之客在府里游弋寻觅。
“在那!”时行在柳轩带着几乎逛遍了整个李府后,指着一间重兵把守的屋子细声细语且又情绪激昂的喊道。
“那?”柳轩按着时行趴在被暴雨冲刷得泥泞的土地上,看着大门口守着的四个守卫,几处不显眼的地方还有暗哨,特别是高地上还有几人不断在巡逻,这让他犯难了。
偷偷潜入,这实在太难了,压根就没有合适的方位能让他悄无声息的没入,哪怕是这种极其狂暴的天气也不成。
强行闯入,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确实可以很轻松的夺取里边的财宝,但是如何脱身就成了一个老大难的问题,城门必定会禁严,许进不许出,那时候拖个十天半个月的,那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怎么办?”柳轩看着时行道:“你不是说这个时候是富商最为放松的时候吗?”
“这就是最放松的时候了。”时行苦着脸道,一肚子委屈没法说,当初是要求准备的,必定要有个完善的计划才能有实施的动作,但是没想到这个老大却是如此的急性子,什么都没准备就冲过来了。
“胡说,一个商人哪有这么高的地位请这么多高手?”柳轩有些气恼的指责时行,就在刚刚,他从这些守卫的身形和动作看出来这些人都非弱手,而这些人绝非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可以雇佣得来的。
“谁说他是普通商人了?人家是归雁城首富。”时行委屈道。
柳轩道:“再怎么有钱,哪也只是个商人。”
在商家世家出生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在周元大陆商人的地位是有多尴尬,每个国家都需要商人发展经济,但是经济的繁荣往往又会影响权力的作用力,而普通人又会怪罪商人追逐利益的本性,怪罪商人的金钱至上的理论,淡漠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甚至怪商人提高了生活成本。
无论是上层人物还是平民百姓无不依赖商人,但却又无不厌恶着商人,在这种环境下边,商人又怎么可能雇佣这些有组织有纪律的狠角色?
时行道:“纯粹的商人确实不行,但是若这个商人的女婿是城主呢?”
冷不丁叮的冒出这句话,柳轩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商人李连成会出十万两黄金的巨款来资助归雁城这有去无回的敢死队,感情这是一家子啊。
“等等?敢死队?”柳轩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城主去了没有?”
“去了!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时行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去了!”柳轩嘴角露出微笑,心中的大石落地,变得胸有成竹。忽然站起身来,惊得守卫一声暴喝:“谁?”可这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暴雨中。
这可吓坏了时行,但他发觉,好像自己的胆子又大了那么一些,丝毫没了往日该有的反应,不由自主的,时行也跟着柳轩站了起来。
“锵!”黑夜上寒光起,凛冽的刀锋在闪电中亮起,顷刻间包围了这夜闯李府的不速之客。
“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李府也敢闯!”
“我解决这些麻烦,你进去拿东西,越快越好!”柳轩叮嘱着时行,但声音刚落,人就划破了长空,首当其冲的就是解决高出的敌人,防止他们通知其他人。
这些人也是训练有素,第一时间就是发出警报,但还没来得及出手,几个站位不同的人却几乎是同一时间遭到重击,无论是哪个方位的人,都跌往同一个方向。
太快了!尽管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但也没有人察觉柳轩是如何出手的。双方之间的境界差的太多,都不知道这人是如何消失,又是如何出现。
暴雨如坠,十几个高手在发出了几个痛苦的哼叫之后,纷纷失去意识。
时行紧锣密鼓的在黑夜中寻觅着,没有,不是,事实上,这间屋子里大多数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但是这些东西都不是现在可以拿得了的,拿着容易,销赃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好了没有!”解决了麻烦的柳轩站在门口催促着。
“快了!”时行心急如焚,他知道这个时候时间每拖一秒就多一分危险,自然是不敢怠慢,翻找东西的双手频率越发急了。
忽然,他脚下一个趔趄,似乎是撞倒了个什么东西,险些摔了个狗啃屎,气得他骂骂咧咧的,回头一看,黑漆漆的,只好暗呼倒霉,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外边一道水桶粗的闪电,黄橙橙的物件立刻就绷直了他的眼珠。
“成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几乎是同一时间柳轩也发现了这箱子的黄金,笑得都合不拢嘴。
“走!”柳轩将剑别在腰间,一手提着时行,一手抱着箱子,轻轻松松的就出了李府。
雷雨夜,睡着没多久的镇长又爬将起来,不知道为何,今日他总是心神不宁,隐隐的不安,但却又总是没办法想到哪里不对。
莫非是女儿的问题?镇长看着床上即使睡着都愁眉不展的内人,也是哀声叹了口气。
狼牙山的那帮匪徒,个个如狼似虎,现如今,恐怕已经是无望了……
突然,房门被推开,惊醒了床上的妇女。
镇长也大吃一惊,正欲叫喊,但却只见满身湿漉漉的柳轩对着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怎么了?”妇人吓得惊慌失措,女儿的被劫持,使得她成了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镇长连忙走了上去,柔声轻语道:“没什么,风把门吹开了。”
妇人这才安心,但言语中仍旧充满了哀戚,“我的苦命女儿啊!”
镇长无视在一旁的柳轩,柔声细气的安慰道:“睡吧,一切都会好的。”
柳轩站在一旁,内心的柔软似乎被触碰到了。
还有什么,能比的上发自肺腑的亲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