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名义上称得上是她真正明媒正娶的丈夫,可是,她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不是愧疚她冷落于他,而是怕日后宫中的生活毁了眼前谪仙的他,她怕啊,她连自己都护不了,怎么能护得了她的男人呢?与其让这一切发生不如早早扼杀在襁褓中,这样对谁都是好处!
更何况,如今,她越发怕了,怕得有些心疼了,怕得有些怨恨起送他入宫的大臣。
她把手抚上了他的面颊上,眼里挤满了诉不尽的自责,似是自嘲似是问他,“帝后,天下怎么会有你我这样任人摆布的夫妻?”
他看着她,她亦盯着他。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从第一眼看时,就让她迷得窒息,原本以为他的美丽只是世人过度的赞美,但今日一见全然颠覆了她所有的审美观,他的容貌绝对胜过她今生以及前世见过的所有人中最美的一个。
“我要锁你到一辈子,你可会怨我?”
“我不想让你成为牺牲品,你可知道,可是你却不明白青莲虽是高洁,但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如同你……”
“青莲既然高贵当则能入淤泥!”
凉凉几字他道到,瞳仁内依旧让她望不着尽头,让她看不穿他眼底荡开的是何种情愫。
‘难道他真的单纯如莲吗?不懂她言下之意?’她心道了句,于是便直白道了句,“帝后,帝后,你今日之举,你知道会闯下多少祸乱吗?如此挑逗诱惑于我,我难道会开心吗?我特意把你放在宫内,不想宠信你,不想与你有过多的来往,就怕毁了世上最美的青莲,虽然青莲能入淤泥,却也难逃被人折断后,依旧挺拔而立的命运,难道你不知吗?”
他闲淡如常,只笑而不言……
她见得,说得,急了,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有些失了常,恨不得摇醒他,可是……
可是,他回得话却让她瞬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人也并非等闲之辈。
“我确实非如此愿意屈服的人,而我却愿意甘当你枕边可信之人,不是我贪图槿国大好河山,亦不是我贪恋你所给的权位,只因,你我两国如今已命在一弦!上古国没落也,虽名声高贵却无实权,恕我之言,我甘愿忍辱负重下嫁于此,确有私心,只为了要与你结合,诞下麟儿,也算继承上古国与槿国血脉共辟天下。”
“帝后确实有心啊……”
她笑了,破涕笑了场,把手松了下来,心里却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心道了句‘笙箫啊,笙箫,你这是在逼我吗?你不让我见你,却送来更加可怕的男人辅助我,你是一定要我做出抉择吗?你一定要我割舍小家吗?难道你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吗?’
“陛下,雪寒今日表露心迹,只求陛下放下对我的忌惮,给我一颗心,以至于日后管理后宫能有人听也,恕雪寒多嘴,陛下与其两人之爱,不可再要也。不是雪寒妒忌,天下人已把此事成为笑料,笙箫如今身陷纷扰,众臣已然把矛头对准于他,墨青虽名具也,但实则背后指点众多,唾骂不少,你那亲生女儿何尝没让人咒骂,陛下倘若不肯接受我,不肯与我同舟共济,陛下,三思啊……求陛下撤笙箫头衔,保你帝位,把他分配边疆,一来戍守疆域,二来可防内贼,而那苏墨青,请陛下把他逐出国门,定以妖言帝王罪名,使他身败名裂!以此,来平息槿国众人之怒!以显你好色之名,使那些大臣放松警惕!”
“你,大胆!”
“身为帝后,此话,我必须说‘你的任性与犹豫已经让他们俩顿觉疲惫,如此分开,倒也是好事,对你彻底掌握权力是极大的好处,而笙箫与墨青怎么会不去实行!你难道真要亡国吗?你身上的伤口是可以包扎,但有些东西却不能够包扎并存,同时,我身为帝后也绝对不会让构成我帝位威胁的人存在,何况,这种办法是现下最好的方式。”
话落,他迅速在她手心上颤巍巍写下了一个人的名字,之后就默然了。
“就如此吧,也许这是注定的最后别离了……”
他收好手,就从袖中抽出了拟好的文件递于她,“你我夫妻风雨共济,此件是父皇离别时送我的全部军符令,虽兵力微薄,但也是精兵,既然我已待入后宫,我理当交于你,日后,你的敌人必是我的敌人。至于槿国大臣多半乃是前朝贵族血脉,你我日后小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