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鬼没有在当心停留很久,又回到了任奕的住处。
一到那,她就朝着正院走去。
穿过拱形的入口,出现在眼前的依旧是一片荒寂了的庭院,院内没有人,现在明鬼才有注意,临近西墙的一侧有棵高大的枣树,枣树倒是葱茏,繁荫只透下几点的光斑在树下的石桌上。
“掌柜的来得倒是早。”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仿佛他说话永远都是隐含着笑意,明鬼倒是没有奇怪他的出现,自己就是来找他的不是么。
话间任奕已从房内走出来,到了她的身旁,又往石桌处走去顺势在石凳上坐下。
“看来你这个破身体还是能消受一掌的。”
明鬼说得很平静,她就知道他没有表面看得那么孱弱,虽然她一直说他弱,可是却没有对他掉以轻心。
“掌柜说笑了,我不过刚喝了药。”
“十日现在只剩九日了,任公子到京都不用时间么?”
明鬼说道,如果她没有猜错,从荷城到京都,武艺高强的人施展轻功少也要马不停蹄地二到三日才能赶到,而他,做马车至少都要五日吧。
“掌柜是不是太急了,我要的东西你也没有不是么。”任奕的话中笑意已没有了,反而有些冷淡。
隔着面纱,明鬼直视不讳地看着他,明鬼心中打响警钟,难道他猜中她没有了是么?
“后日菏池完会,我会和迎我之人一起回京都,到时行程将会快一倍。”
额,明鬼听着任奕的陈述,心中莫名有些怪异。
“那就好。”
两开始了一段长久的沉默,一个坐着,一个站立在骄阳下。
“主子,大公子到了城门。”从门外进来的琼筵看着无言的两人,犹豫了半会,终于开口。
“到了便到了,用来和我汇报么!”
“…主子”
琼筵有些不明所以任奕凌厉的语气,看了看默然的明鬼,只感到似乎自己来得不怎么妙。
“下去。”
琼筵收回看明鬼的眼神只能退下了,虽然说主子与丞相家中人不熟,可他还是得为主子意义上的哥哥接风。
“把药给我,我也走了。”
琼筵走后,明鬼也不想多留,现在离午时也没有多久了,况且她已隐隐感觉那蚀骨的疼痛已从深腹中缓缓升起,怎么改变了位置?她不自觉地用手轻抚自己的小腹。
明鬼隐忍的黑瞳不受控制的泛起了一片碧波。
“不是还未到午时么?”
任奕看了看门口的沙漏,离午时还有三刻。
“反正都是要的,给我…便…是了。”
疼痛感增强,她说着话,仿佛牙齿在打架般。
“是不是提前发作了。”话间任奕已从座位上起身上前扶住她即将要倒的身子,冰冷的触感,冰滑的黑锦在他的手中仿佛就抓着一个冰块一般,完全感受不到她的体温。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沉静的眸中划过丝焦虑,不顾明鬼虚弱的反对,揽腰抱起她急步往药房走去。
‘嘭!’的一声门被推开又关上,羽觞刚过拐角处。
任奕不敢疏忽半刻把明鬼娇小的身体放在床上,让她打坐着,自己则在她身后让她靠着自己,一手稳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在运着功,一次一次地往她背上输力的穴道输送着自己的内力。
明鬼已痛得失去了知觉,并不知道此刻任奕对着她做什么,依然像之前那次一样陷入混沌,不过却没有那一声声“阿姽,阿姽”的叫唤。
房门没有预兆地又被推开,强光射了进来,任奕顿感不适眯着眼睛看着来人。
“奕哥哥,你怎么可以为她疗伤?”羽觞用着娇柔的娃娃音向坐在明鬼身后的任奕问道。
“羽觞,怎么是你,你进来干什么?出去。”任奕暗舒口气,他还以为是谁。
“奕哥哥,你忘了吗,师父不让你动用内力的,况且你的…”
面对着羽觞的责问,任奕感到厌烦,自己运功被打断本就是很耗心力的。
“给我出去!”
“你也要我出去么。”温润的声音从羽觞背后传出,只见任修跨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还有琼筵与离轩。
任奕顿感不妙,立即把明鬼坐着的身体往自己身上一揽,明鬼顺势倒在他的怀中。
看着这一幕,羽觞水眸中闪过不甘与痛心。
“小奕。”
任修温和地看着前方那坐在床上揽着一个女人的任奕,俊美的容颜微笑着。
任奕没有回答他的话,低头轻轻把明鬼的面纱遮实。
“大哥,请你们出去。”
任奕说得很轻,仿佛是怕惊醒了怀中的人儿。
没有出乎任奕的意料,逆光站着的两人并没有动身的自觉。
“呵,我走了这么多年,竟没想到大哥有了看他人行房事的癖好?”任奕也不恼,低着的头稍稍仰起看向任修,咧着好看的唇瓣,邪气地说道。
羽觞差点被任奕惊世骇俗的话语吓倒,奕哥哥到底在说什么?!然而她也知这没有她说话的地方,双眸含着泪幽怨地望向那至始至终都倒在任奕怀中的明鬼。
“如果事实真的是,那么我也不介意。”
离轩看了一眼琼筵,双方的眸中都是大大的震惊,这是大公子说的话么,同时也震惊着那是主子说的话么,是不是他们出现的姿势不对?
混沌中的明鬼意识中仿佛感觉有人说到她,她睁开了迷蒙的眼睛,隔着面纱,自己的视线中全是他优美的脸部轮廓和那优雅的下巴。
她还以为她还在梦中,然而,充斥着自己鼻翼的是他身上浓郁的药香味,如此清晰的药味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躺在他的怀中,而且好像周围还有人。
没有让自己多想一秒,她便想起来,然而她没有料到,自己动弹不得半分而且还说不出话。
其实在她醒来的那一刻,任奕就察觉了,不动声色地点了她的哑穴,手也被他暗中束缚着。
“看来弟妹还没有睡醒,我还是出去吧。”
任修与任奕对视了几秒,谁也不肯退一分,然而还是任修首先打破僵持的场面,说完转身往房外走去,羽觞仍然停在那。
“羽觞,我们先出去吧。”离轩上前拉住羽觞,羽觞被任奕冰冷的目光看得有些退缩,不情不愿地跟着离轩他们离开。
看着他们全部离开,任修的出现是他始料未及的,从任修出现的那刻他的脑中就在不停地策划着。
不过此时貌似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任奕无奈地笑笑,低头看着脑中遮着面纱的她。
“其实我早就感受到你的目光了,不用一次再一次提醒我你在注视我了。”任奕忍不住笑了笑,满眼都是笑意。
现在明鬼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这张讨厌的脸早就千疮百孔了。
任奕最终还是没受住那不住往外蹭的寒气,解开了她的哑穴,放开了她的手。
得到自由的明鬼来不及舒缓自己已麻的手部,一枚闪着冷光的雪镖已现身。
不过刹那,雪镖便已类似光的速度射出,然而射出去的雪镖又是没有飞回了,因为已经正中任奕的左肩。
“不用这么急就要杀我吧。”任奕故作惊恐惊呼道,不过眉眼间的笑意却是怎么挥都挥不散。
黑袂抚过朱色的床帐,凌厉地掌风伴着有着破风的气势的雪镖往任奕的方向在极速的接近。
任奕眸中闪过丝不妙,刚才接了她一枚,现在可不能再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