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容第一次学会轻功的时候,六岁,花木垣十六岁。
那年她时常踏着轻功在花木垣身边炫耀,而花木垣常常浅浅的笑着。那时候的花木垣很爱笑着,明亮温暖的笑容常常让她望着他发呆。可这份她视为珍宝的笑容却被自己一手摧毁。
那日,她于林中寻得一只千年难得的雪兔。雪兔的速度之快是世间罕有的,对于吃货级别的花慕容而言,却只有那一身的肥膘正好解了这寒冬的苦寒。于是她一路追着雪兔到了涔山临近的支崖。支崖是花慕容见过最为险峻陡峭的山崖,也是辰国最为坚固的天然军事防护罩。整个支城依崖而建,靠着这陡峭险峻的地势阻隔着外界的入侵,整个支城唯一的出路便是支崖与涔山之间交接之处。
那时候的她,以为习得轻功就比花木垣厉害许多,自认天下无敌,因此原本七分的犹豫一分不剩,直接闯进了生命禁区的支崖。支崖的山路崎岖不说,整个山崖常年云雾萦绕不见天日,满山的曼珠沙华像极了一方血红的血池,诡异万分。
年少不更事的她瞬间就被这种妖艳的花朵所吸引,醉心于花海之中,以致被山中的瘴气所伤迷糊了方向,生生的从一处断崖跌落下去。
当时若非师公所救,恐怕她花慕容再也不会见到这世间这般美妙的事物,因此,从那以后,每每师公面前表现得格外乖巧,甚至很是规规矩矩的对着花木垣叫着师父。
可从那一天开始,花木垣却是变了,原本与师公打着马虎不愿学武的他从未那般刻苦的练着武,没日没夜的练武,甚至都毫无时间陪她玩乐。
那日,她明明看见自己踏上的是花木垣的后背,可她却跌落了深崖。恍然之间,似有眼泪浸湿了她的脸颊。后来是师公告诉她,那日花木垣见她没了身影,一个人从涔山挨着找到了支崖,最后徒手攀爬了山崖,浑身是伤的背着昏迷不醒的我回到了屋中。
那时候的他,整个人都处于崩溃边缘,失了心神,没日没夜的守着受伤的她一动不动,若非师公的医术妙手回春,早早的让她苏醒过来,怕是要失去花木垣了。
那时候她刚刚醒来,赫然一张形容枯槁,面色无神的可怕鬼脸,生生将她吓晕了过去,当时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做梦了,原来那是花木垣本人。师公说他从未见他如此难过的时候,让我好生听话,切不可惹师父生气。
她再次恢复意识接受治疗的期间,从未见过花木垣,一直是师公陪伴在侧,每每询问师公,师公总是闪烁其词。于是她伤势痊愈之后,便去看他,他却避而不见。直至一个月之后,花木垣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一如既往的俊美,却是再也没了那明亮的笑容。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害得花木垣失去笑容,也正因为自己的顽劣使得花木垣触碰了这辈子最不情愿的武功。
以往花木垣最喜医术,善于观微,师公很是欢喜,却也忧虑时常。想来他堂堂清沐道人,一身的武功博大精深竟后继无人,于是他便逮住了山中与兔子玩得不亦乐乎的花慕容跟着自己学武功。可谁知花慕容生性顽劣,平日里好逸恶劳,学了整整两年才把简单的轻功学会,这不刚学会轻功就犯了此番大错。
花木垣向来不苛求于她,更是不忍教训她,而自己看这孩子伤得那般严重,怒气也是消了大半,也是不忍训斥她,随即便寻了个法子让她跟着木垣这孩子习得一点防身之术。只是可惜了花木垣这孩子好好的,生生是被花慕容折磨成这般沉默寡言之人,小小年纪过着不属于这般年纪该有的沉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