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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50年前

时间是1965年。

轰隆隆——

天雷滚滚,电蛇奔驰。

浓郁厚重的乌云压在日本海的上空,仿佛给这方天地遮盖了一张黑色的幕布,时不时撕裂天幕的闪电就像一把闪着凛冽寒光的刀锋,就要削下你的项上人头。

杀气凛冽的寒光照耀天地的一刹那,能看见一艘精致的轮船在暴风雨中飘摇,被这无情的大风雨刺吓得不停得颤抖。

这是一艘来往于美日的运输轮,运输了来自各国的精美货物。瑞士钟表、俄国毛皮、苏格兰威士忌酒等。轮船主人詹姆斯-科威在美国地下世界权利惊人,这一次花费了无数的金钱打通了日本政府,将客轮停留在规定的海路之外,只为了接三个来自古老华夏的人。

事实上,在下午三点,他们就达到了目的地,将要接的人偷渡了过来。现在是晚上九点,他们正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

客舱里,锦绣繁华,布置精美。方形紫杉桌上,老人与威严的西方中年男子相对而坐。

老人麻衣裹身,衣衫褴褛,留着花白胡须,腰间别着烟枪与酒壶。

甲壳虫乐队的新曲“help”一曲落幕,紧接着古典乐声又潺潺流转,是东方的。

“老先生,要不要开支雪茄?”詹姆斯科威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看起来,他很尊重老人,至少表面如此。

侍者端着放雪茄的盘子走到老人身边,老人瞥了一眼,摇摇头,“算咯算咯,这些洋东西看着花哨,抽不来的,还是咱的老麻杆子好使啊”

说着老人拿出了自己的烟枪,拒绝了侍者点火,自己点着了,他一边“吧嗒吧嗒”地吞云吐雾,一边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孙子。

穿破布衣衫的黑脸小孩正伸出脏兮兮的手四处摸来摸去,不时发出惊叹:“爷爷,洋人的东西就是好啊,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东西嘞”

小孩身上缠着大圈粗大麻绳,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破旧背包,行动有些不便,这不,一个不小心碰落了一个精美的瓷器,“吧嗒”碎了一地。

小孩惊叫一声,局促地站在一边,“对……对不起,俺不是故意的”

爷爷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喝骂道:“败家娃儿,怎的毛手毛脚的,这下可好,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詹姆斯科威挥挥手,笑道:“不碍事的老先生,一件小小的瓷器而已,不值钱,只希望之后老先生能全力帮我才好”

听到不用赔钱,爷爷的脸又一下子恢复了正常,扯起了皱巴巴的笑容,“当然,当然,干咱这一行也得守规矩,咱既然答应了你,就自然会全力帮你”

詹姆斯科威听了很高兴,拍拍手,侍者端过来几杯威士忌,一杯递给詹姆斯科威,一杯递给老人,黑脸小孩盯着威士忌,舔了舔嘴巴,也凑了过来。

詹姆斯科威端起红酒道:“来,老先生,希望之后的事情比我想象中的顺利。”

老人小泯一口,嫌弃地推开,“喝不惯,喝不惯”,嚷嚷之余,拿着自己装满烧酒的酒壶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詹姆斯科威也不生气,他不能生气,因为老人对他还有大用,要是对象换做了别人,他一定亲手剁了他喂鲨鱼。

黑脸小孩陶醉得砸吧砸吧嘴巴,也不认生,屁颠屁颠地跟侍者要威士忌,还想继续喝。

老人笑骂一句:“瓜娃子,不要醉了自己嘞,误了正事!”

小孩不理,抢过酒瓶跑到了一边。侍者很尴尬,也很好的克制了恼怒,只是有些害怕地看着詹姆斯科威。

詹姆斯科威暗中握了握拳头又立马松开,大方绅士地对侍者摇摇头,又对老人笑道:“他是个很有个性的孩子,我很喜欢”

“哈哈,这娃子可顽皮得紧啊,屁股可没少挨他阿爸阿妈的打嘞”笑了一会儿,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对了,我那不成器的幺儿去哪里啦?”

詹姆斯科威优雅地指了指天花板,笑道:“令堂在上面!”

甲板上,一个挺拔的身影屹立在狂风骤雨中,他穿着风衣,一动不动,拿着望远镜看着前方,借着电光探查遥远的景象。

轰隆——闪电划破苍穹,在天际肆虐

,一个岛屿的影子印在了男子的脑海。

良久,男子放下了望远镜,拍了拍,叹道:“这洋活计也不咋地啊,看着也不太清,那些个洋鬼子可真会吹。”

话是这么说,男子还是将望远镜在身前的包里放好,又拿出了一把老毛子别在腰间,最后拔出了背后古朴剑匣里的精钢长剑。

白光一闪间,剑上倒映了一双比剑更锋利的眼睛。

“准备干活了,老伙计。”

男子将剑“铿锵”一声插回剑匣,又伸出怀里掏出了一个大如雁卵的埙(一种乐器,凡六孔,多至十孔)。

此埙通体为泛黄白色,不是市场上的陶埙,而是男子特制的骨埙,上面刻了四个小篆——东州剑贼。

且不提这四个字的含义,只见一阵埙音婉转,如幽谷寒涧,凄凉清冥,不同于滚滚雷鸣的震耳欲聋,而是流入了人的心灵。

客舱内,老人耳朵一动,哈哈大笑:“看来,目的地到了”

众人皆是惊奇,小孩疑惑得问:“老爷子,说什么混话,你怎知道的”

这时候,黑帽船长走到了詹姆斯科威的身边,恭敬地说道:“先生,目的地快到了”

詹姆斯科威挑眉,嘴角一翘,“老人家果然神通广大”

老人打了个哈哈,摆摆手道:“小小技巧,上不得台面。”说完又瞪了一眼黑脸小孩,吓唬道:“你个混娃子一天不学好,关键时刻什么都不知道,些许洋酒的功夫,咱老祖宗的东西就被你忘了个干净,小心完事后回不去了,在那阴曹地府里头落下个清静。”

小孩撅着嘴巴不理他,气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詹姆斯科威有些迫不及待,邀请老人:“老先生,一起去见见风雨如何?”

“老头也急的很嘞”老人站起来伸个懒腰,叨叨一句:“这把老骨头,一会儿别散架咯”

一行人批上风衣,登上甲板,急促的暴风让他们摇摇欲坠,努力一下还是能勉强站稳。

黑脸小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反观老人则闲庭信步,不受一点影响。

“怎的,到了?”老爷子问中年男人,眯着眼睛瞧了瞧:“乌漆墨黑的,瞧得见啥?”

“要用这洋眼睛”男人将望远镜拿出来给老爷子,老爷子摆弄一阵,熟练了。

借着电光,能看见不远处的,寸木不生的,如幽灵般的荒岛。

“这就是传说中的老龙宫?”老爷子咂咂嘴巴。

“什么老龙宫”男人嫌弃得说:“龙王他老人家会来小鬼子的地盘吗,洋鬼子把这叫什么海神花园”

“你懂什么”老爷子有些生气地说:“老龙头神通广大,这天下海域都是他老人家的。”

“你叨叨个屁”男人一点也不尊重自己的父亲,直截了当地对詹姆斯科威说:“那个……詹先生,可以准备小船登岛了!”

詹姆斯科威心潮澎湃,迅速地发布了一条条指令。

待轮船抛锚后,甲板上集结了一支近三百人的武装队伍,安静肃穆。

老人和男人看了倒反应不大,黑脸小孩却在不停地咽口水。

几个黑衣人抬上三个大箱子,打开,全是各种武器手雷。

“东西倒是不错”男人淡定地拿起一颗手雷,左右看了看,说道:“可惜,用处不大。”

老爷子也叨叨:“这些个东西,还不得把墓弄塌咯”

詹姆斯科威不可置否,笑道:“规矩我懂,不过对我来说,命更重要!”

男人摇摇头:“随你的便吧!”他只拿了几颗手雷,又选了两把52式手枪,几盒子弹,放进了包里。

老爷子什么都不拿,直嚷嚷用不惯,为什么没有土炮子呢?

黑脸小孩盯着一杆m16,刚要伸手去拿,就被男子拍肿了手,呵斥:“混蛋小子,毛都没长起就想碰这些铁炮儿,你会用吗?小心把自己给崩咯”

小孩涨红了脸,不过他没少挨老爹的打,也不敢反嘴。

“来,跟爷爷走,那些鬼差就抓不着你了!”老爷子牵着小孩的手,因为小孩背的包就是他的,小孩一直都给他打下手来着。

一行人上了小型快艇,朝荒岛进发。

登上荒岛,见岛上沟壑深浅不一,丘陵起伏,就知道路不好走,好在岛上没有大树与灌木遮蔽视野,降低了一些危险。

“我们东州盗门,虽定穴,撅墓无所不用其极,但也有五不用,一不用摸金等四门的盗法门规,二不用西州盗门的道术道阵,三不用湘西苗疆的巫蛊之法!”男子说完,拿出骨埙。

“我们东州盗门,也有自己的秘法,而我擅长音波定穴,虽然雷雨天对我有些影响,但是影响不大,我还可以借用雷电的力量。”

说完,音律响起,不似先前的婉转,而是微微刺耳,让人似梦非梦,得见金戈铁马,血迹飞扬。

轰隆——

一道闪电劈在前面的山头,音律顿停,众人皆醒,均是震惊地看着男子。

男子拔出长剑,一指被闪电劈中的山头,凝重道:“幻音在那里回响,九曲十八弯,暗洞既多又杂,暂时找不到真正的墓门。而且刚才有雷声在地下闷响回应,定是大墓无疑。”

老爷子也认真而凝重,男子能听见,他也能。他在这行干了几十年,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复杂诡异的墓。

“先去上面看看,判断一下墓是什么墓,要是传说中的金刚墓的话,我们想进入就麻烦了!”

金刚墓,固若金汤,连炸弹都轰不开,要想进去,只有找到那唯一的一个,飘渺不定的罩门。

詹姆斯科威点头:“好,听老先生的”

越到关键,越不能急。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苍穹。

黑脸小孩惊呼一声:“那是什么?”

众人循着他的手指望去,却见那山头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漆黑的人影,却能清晰地看见那一双如野兽般血红的眸子。

“警惕!”男子大喝。众人戒备起来,将詹姆斯科威围在中间。

“你是谁?”男子朝黑影质问。黑影没有回答,只是传来沉闷刺耳的低笑,让人后背生寒,忍不住一个寒颤。

男子毫不犹豫拔出老毛子开枪。

啪——

血滴溅起,一道血口出现在男子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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