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乐队解散那年,寒冬心灰意冷选择了去工厂做一个本分的工人,李铭和曹宏则选择了继续坚持梦想,反而是小妹寒雪比哥哥的性格还要有韧性,一直跟着两人厮混,经常从学校逃课出来。
每个人都有一个梦想,无论大小,无论高低,无论远近,有梦想才有动力,美国著名民权领袖有句让世界震惊的话:我有一个梦想。。。。。。
红星乐队有,重生乐队有,赵志远亦有,一直以来他觉得的梦想很渺小,甚至可以用市侩:让身边的人过的更好。
什么是好?在他的字典里就只有那么几个关键词:有钱、健康、快乐。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围绕几个单词进行,食为先是,证券期货是,酒吧是,对黄文忠的忍让是,对方三哥折节下交更是,甚至对孙树德这种唯利是图之人妥协。
有时候他的脑海里会出现两个完全对立的自己,为此争执不休,白色代表正直总是对妥协嗤之以鼻,黑色一方则对此大加赞赏,而他只能成为旁观者任由两人大打出手,懦弱的执行胜方的决策。
同时他也是自私的,乐队只是完成年少轻狂的梦想,在前世他没有这个条件,重生似乎让他看到了娱乐圈的大门,对他打开了一丝缝隙,就像一个想冲进围城的痴人,着了魔一样拼命的用手去搬动那道不知吉凶的大门,即便为此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是一种环境影响的效应,作为生活在2010年代的人,对于飞速发展的娱乐业,耳渎目染,深深的影响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催眠般的灌输着娱乐圈的美好氛围,似乎每个进入娱乐圈的人们都会成为公众焦点,被人们所敬仰膜拜,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成就感,毫无抵挡的吸引着他。
站在兴华区的中兴大街上,这个自己来过无数次的商业中心,有种似曾相识的陌生感,熟悉的是那毫无改变的街道走向和川流不息的人群,陌生的是找不到琳琅满目的玻璃窗和霓虹灯,就连街边的民警制服看上去都那么公正严明,比起那黑色的制服要更加亲切。
乐队的几人已经分别去寻找自己的目的地,姚媛最先离队,想回音乐学院跟陌生的导师和同学们刷刷存在感,最起码不至于考试挂科。而卢强和高强则组队直奔另一个区域的音乐角,寻找心爱的外贸音乐磁带和光碟。
自己则漫无目的的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追忆往昔,在这里曾经留下过很多美好或不美好的点滴,对于这些他不会再计较,好与不好都是自己的经历,作为一个过来人,看得开似乎是每个饱经风霜之人的军功章。
漫步街道,两旁是充满俄式风格发黄的老旧建筑,似乎这座城市的人们还生活在建国前的时光,可很多不搭调的现代元素冲击,古老与现代结合的矛盾现象又反复的提醒着他,这座城市的真实年龄。
中兴广场上坐落着整个东北最大的东正教堂,洋葱型的屋顶和避雷针,还有绿意盎然爬满藤蔓的破旧砖墙,使这座1883年建成在中国的教堂,别有一番风味。
暗红色的大门上金色的圆头钉上,用四国文字标注着教堂的开放时间和注意事项,每周三、五、六、日上午8时至下午16时对外开放(午休时间两小时不对外),注意事项:游客不得在教堂内大声喧哗,保持秩序,不得擅自走动,随意拍照等等。
抬头看了眼五彩玻璃装饰的机械时钟,分针和时针准确的指在13:00的位置,教堂的钟楼传来悠远的钟声,正好是下午开门的时间,大门一侧的小门,已经排起了尝尝的队伍,人们都焦急等待着那扇小木门的开启。
当最后一声钟声落定,小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穿黑色牧师袍,满头银发的高鼻梁俄国人从里面缓步走出,手持一本圣经,带着善意的笑容,用流利的中文说道:“那啥首先呢,欢迎诸位光临咱们苏菲大教堂哈,再这呢,跟大家伙提出几个要求啊,希望游客哥们姐们遵守。。。。。。”
你能想象一个银发碧眼的外国人,一口地道的大碴子味,跟你说话,却毫不介意的用上东北土话的感觉吗?那绝对是一种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冲击,整个脑子瞬间出现短路。
一个年轻的游客惊讶的说道:“我去,这老毛子说咱们东北话地道啊,比我们那老师说的强多了,一嘴的HN口音,就这口条,在师大混个中文系讲师不跟玩似的,哈哈。”
身旁的一哥们附和道:“你懂个屁啊,来前我就打听了,这老毛子是个混血,老妈是海参崴的中国人,老爹是俄罗斯打渔的,在那边混不下去了,老毛子说他是中国杂种,这边比那边好混,弄了个牧师的名号,估计就是个托。”不屑的撇撇嘴。
这俩哥们从年龄上看也就二十出头,估计是哈同某所大学的外地在校生,眼看就要放假的节奏,跑出来先玩一阵子,拍点照片买些土特产,准备带回老家。
苏菲教堂他来过两次,都是在2000年以后,那时教堂比此时要残破,毕竟是100多年的老建筑,又经历了几次主权的频繁易手,再加上现在政府对此类建筑还没有保护意识,导致老教堂的建筑材料加剧恶化,直到2000年才由新任市长袁中舒提出,建设文化城市其中一项。
赵志远排在队伍的后面,随着长长的队伍在不断的向前移动,很快就进了这座内部奢华的俄式建筑中,彩色玻璃碎片装饰的拱顶,拼接出一副生母的慈爱圣容,长木靠背椅整齐的分布在过道两侧,很多椅子的经常摩擦已经掉了油漆,露出原本的木质本色。
正前方是铜制的耶稣十字像,背景由色彩别分的瓷条装饰,眼眉低垂,俯视众生,露出悲悯之态,白色的十字架没有一丝异色,看上去经常有人清理的样子,边上是两排管风琴铜管,此时已经响起令人静心的圣乐。
满头银发的老牧师,看上去有60岁左右,站在洗礼铜盆旁,不停的向经过每一个经过的人挥洒圣水,以示祝福。
当赵志远缓缓走到他面前时,似乎时间凝固了一般,缓慢行进的队伍停了下来,老牧师季申科夫高高扬起的手停住了,并没有像前面一样挥动,圣水沿着手臂淌进宽阔的袖袍中,碧蓝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张的很夸张,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