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莫媣用完了晚膳,也不见方靳归来。虽是得了坤伯的解释,可莫媣总觉得不放心,总以为那狗皇帝不会这般容易放过方靳。
于是用过晚膳后,莫媣借口长途跋涉身子疲乏,早早地回了屋里。坤伯不疑有他,一个姑娘家的,赶了这么久的路累是必然的。于是命下人烧了热水送去莫媣的屋里,让她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莫媣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水桶,很想告诉坤伯,相比较于热水她更喜欢冷水多些,尤其是这酷暑天。虽说晚间凉快许多,可泡热水那也是一种煎熬啊。
莫媣打发了要伺候他沐浴的人出去,没唤不准进来。而后看了一眼水桶里的热水,歪着脑袋想了想,果断决定先办正事儿再说。于是抬手打了个响指,消失在了房间内。
而守在外头的小丫头还不知道,自己的临时主子已经不见了。
……
淩国的皇宫内灯火通明,歌舞喧天。凌天殿内,淩帝位于首座,高高地俯视着底下的文武百官。身旁的皇后脸上表情平淡,可有可无地看着底下的歌舞,对于身边的男人也是没什么热情。而另一边的如妃可就和她完全相反了,柔弱无骨地倚在淩帝的怀里,娇笑着喂身边的男人喝酒。
很显然,相对于冷淡如水的皇后,淩帝更喜欢温柔可人的如妃。搂着如妃心情很好地与她嬉闹,皇后至始至终恍若未闻。
底下的文武百官表情微妙地注意着上位的情况,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玩味至极。淳王看着自己的皇兄和皇后这诡异的相处,端起酒杯遮住了嘴角那一抹讽刺的笑意。随后移开目光对准了对面面无表情的方靳。
这场宫宴说的好听是为了方靳大将军赢得边城一役的庆功宴,其实说白了不过是皇兄想要给方靳难堪罢了。淳王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皇兄对这个镇远大将军心存忌惮,妄图除之而后快。在心底,淳王对自己皇兄这样的行为很是不齿也觉得荒唐愚蠢。他一直觉得与皇兄相比他更适合做一个皇帝,可是为何父皇最后却将皇位传给了皇兄?他心中极其不满,却无可奈何。
如今他只不过是个没有什么实权的闲散王爷,自身难保,又有什么本事保下方靳?但是淳王有预感,这次方靳没能折在边城,皇兄想要除掉方靳恐怕难上加难。或许,他可以将此人拉拢过来?
“方爱卿,对朕的安排不满意吗?”淩帝看似在与如妃嬉闹,实则一直注意着方靳的反应。见他一直面无表情,连酒杯都不碰一下,顿时心中不悦。
“臣不敢。”
“哼。不敢?这么说爱卿果然是对朕的安排不满意了。”淩帝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底下的大臣们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战战兢兢地坐在原位不敢造次。
方靳心下一沉,心想:赵衍这厮果然没安好心,今晚恐怕难安。面上恭敬地回道:“皇上多虑了,臣受宠若惊又怎敢不满意?”
“是吗?”淩帝冷睨着他。
“呵呵……皇上,今日怎么说也是为方将军庆功,方将军怎会如此不知好歹呢?怕是将军在外打仗久了,与将士们一起豪迈惯了,如今这样反倒觉得拘谨了吧?”淩帝身旁的如妃突然开口为方靳说起了话。
淩帝斜了一眼怀中的如妃,“如妃倒是比朕了解朕的大将军啊。”
一般人见着赵衍这副语气,定然已经吓得两股战战了,如妃却反而嘟起了嘴巴,娇声抱怨道:“皇上~皇上定是早就看出来了,哪像臣妾,只能靠猜的啊,还不知猜对与否?”
却就是如此模样惹得原本还冷脸的淩帝顿时笑了起来:“哈哈哈……爱妃莫恼,你且问问朕的大将军是不是如此不就知道猜的对是不对?”
“哎呀!皇上真是英明!”如妃闻言顿时惊喜地一拍手,而后直起身子看向方靳,问道,“方将军,本宫方才猜的对是否?”
方靳的内心根本就不喜这样的宫宴,却不得不拱手赞道:“娘娘圣明。”
如妃得到答案欣喜地回头看向淩帝:“皇上,臣妾猜对了!”
淩帝神色讳莫地看了一眼如妃,如妃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又赶紧强自镇定地移了回来。
淩帝一勾嘴角,对如妃道:“既是如此,不如爱妃代朕敬朕的大将军一杯,也好让大将军适应适应这人间的气息。”
如妃猜不透淩帝的意思,却也只得端起酒杯按照他的意思做。
“方将军,本宫敬方将军一杯。”
“臣惶恐。谢娘娘,谢皇上。”方靳不敢推脱,端起酒杯豪爽地一饮而尽。
如妃看了一眼淩帝,见他脸上笑意盎然,顿时松了一口气,抬头饮下了杯中的美酒。
“将军好酒量。”
“娘娘过誉了。”
“好!来人啊,为将军将酒杯满上!”
“谢皇上。”
接下来,淩帝倒是没有再为难方靳。有了如妃开了头,底下的大臣们也不再拘谨,一个接着一个地去给方靳敬酒。
方靳来者不拒,皆尽数饮下。淩帝坐在上头看着,嘴角的笑意越拉越大。
如妃见他心情甚好,也终于放下了提起的心,拿起果盘里的一颗葡萄,剥了皮喂到淩帝嘴边,“皇上,臣妾喂您吃水果。”
淩帝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漠地把人推开了,端起桌上的酒杯自斟自饮起来。如妃的脸霎时间苍白如纸。一旁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的皇后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忍不住勾起嘴角冷笑起来。
哼,蠢女人。
“皇后,陪朕饮一杯?”淩帝突然端起酒杯对着皇后说道。
皇后抬眼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皇上恕罪,太医说了臣妾如今身子还未恢复,不宜饮酒。”
淩帝拉下了脸色皱眉看着她,皇后平静地与她对视着,丝毫没有让步的打算。最终淩帝不耐地“啧”了一声,不再看她。
如妃看着这一幕,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成了惨白。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她处心积虑地讨皇上的欢心,却依旧比不上那个总是冷着一张脸毫无情趣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