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归宁’一说,亦指嫁出去的女子协同丈夫回娘家探亲。这不单单是习俗,还是一种心情,一种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该是我带他回去了,与明河同立在重华宫的殿前。等着报晓的鸡打第一道鸣,等灰暗的天空破出第一丝晨曦,殿门缓缓而开,如玉打着哈欠,瞬间愣在了原地。
那模样好笑得很,“如何,不认得我了?”,我调侃她,如玉的眼眶瞬间红了,哀怨的喊了我一声婆婆。
许久不听,却还是这样顺耳。我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好久不见,如玉。我回来了。”
这句话应当是煽情啊!没曾想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好不凄惨。像是被我欺负了一般,明河含着笑,我忙放开她,殿门出来一波又一波的人,世叔,九珏,夏陶,甚至于还有汨罗。唔,她的人缘倒是修得不错。
我干笑了两声:“哈呀,是这妮子爱哭,我可没欺负她。”
众人四目相望,最后都将我盯着,吓得我赶紧钻到了明河身后,探出一个脑袋:“世叔,你还不叫我们进去坐么…明河上神来这里作客,可要以礼相待,不能失了我们妖界的待客美名…”
只见世叔长呼了一口气,笑着摇摇头:“进来吧……”
重华宫还是原来的重华宫。
明河要与他们客套客套,如玉便领了我回之前的屋子,这么久来,屋子内干净整洁,丝毫不沾染灰尘。甚至之前用来治疗腿疾的热石都还铺在塌上。
“如玉…”,我将热石挪开,拍了拍塌,“坐下,婆婆有话同你说。”
她不知所以,轻轻的挪到我身旁。
我语重心长的说:“如玉,你可知什么叫成家立业?成家和立业。”
如玉清秀的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感情这妮子只听见了成家,没注意立业。
“给婆婆说说,你与九珏老头如何了。这些年我不在,你身在重华宫与他日夜相对,有没有擦出爱情的火花?唔,擦出火苗也是好的,毕竟你们的时间还长着呢。”
她娇嗔的回了我一句:“婆婆你说些什么呢…”
九珏老头是什么样的人呢,从等待到婚娶,从帝王到剑灵,从冥界到妖界。
“如玉,跟婆婆你用不着害羞,你与九珏都是随着我来的,我自然希望以后你们能互相有个依靠。九珏性子闷,你若是喜欢他就向他坦明心迹,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比照清欢,滴水穿石,铁杵成针。”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我换了个话题,“眼下还是立业最重要,九珏在那里跑不了。”
如玉纳闷:“立业?立什么业!如玉服侍婆婆就好了啊!”
我恨不得一个板栗将她敲去,朽木不可雕。“婆婆我整日不在你身旁用得着你服侍吗!你还真想在这里整日打杂么!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瘪了瘪嘴,“如玉能做些什么啊…”
“你可听说奈何婆婆又在广选接班人了,你跟我那么久,冥界的事宜该会的都会不该会的也会,你不去争这个位置岂不是浪费。”
她诚惶诚恐,忙摆手:“不行的婆婆,如玉怎么能坐到那个位置…我身份低微…”
我将她的手压住:“你身在妖界当然不行,过两日就打包东西回河鲤族去,河鲤一族如今已经被分了出来,算个不大不小的小族。我让明河收你为徒弟,有了身份回河鲤自然受待见,各大长老一帮忙,你就能名正言顺的去争奈何婆婆的位置,不过后来的事还得靠你自己。”
如玉慌神慌得厉害,我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离开时先给九珏摆明心迹,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可以考量考量他,顺带看看他对你的心意。你也晓得,摆明心迹后若是对方无意,怕要尴尬许久…”
她将头低下,“如若他没有意思…以后要何时才能见面…”
这妮子琢磨不定,我得压压她。
“如玉,婆婆让你这样做也是有私心,可不全为你考虑。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丘时水一战之后便彻底沦为了罪人,虽说现在无人讨伐我,却还是需要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众人眼中。在各界培养自己的人,为我开脱,是最好的法子了。”
话毕,如玉眼神清明,坚定了许多,“是婆婆,如玉一定帮您!可万不能让他们一直误会你!”
真是个干净的丫头。
“唔,他们聊得差不多了,我们出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