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我带着如玉入地下海,凡是我想到可能的,几乎都去了个遍。
如玉捶着她的小腿儿,哀怨连天,“婆婆,我们还要走么…”
唔,本婆不才,没有飞天遁术,实在是枉为上仙,原本这灵骨剑还可以带我飞上一段儿,可如今九珏老头儿的魂魄在里面养着,我也就不好意思踩上去了。
如今,这四海八荒,除了九州那块荒凉地,就剩下九重天了。
“如玉,还走吗?”
“婆婆,我不走!”,这几天下来,如玉这胆子是养得越发肥壮了。
“那婆婆我独自去九重天了,你先自个儿回魂司吧。”
听到九重天,平地一声雷,“婆婆,我去!”
我抿笑着,冲着天空喊着毕方,很奇怪,无论我在哪儿,只要喊,它就会来。
唔,这个地界是不是太小了,毕方会卡在这里吧。
如玉惊讶着,呐呐道,“毕方神鸟…”
约莫有些瘦了的毕方不屑的从鼻息里吐出一个哼字,我上前摸摸他,“看吧,没我给你喂吃的都瘦了。”
毕方吧唧后退了一步,像对我的话十分不满,他这一退倒没什么,就是踩断了一棵粗壮的桐木树,我一阵心疼,真是个败家的大鸟。
一路徐徐的飞着,如玉在我身后十分欢喜,“九重天毕方鸟,我冒险来这一趟也是不枉了。”
唔,冒险?我回过身撇了一眼,她尴尬的笑了笑,“婆婆啊,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你想象中我是什么样的…”
“我们那儿传言啊,玉面婆婆成日冷着个脸,不爱说话也不大会笑,杀蝠鬼抽冥后,手段极凶……”
她弱弱的,话都没敢说完,我拍拍她的脑袋,诚然,她说得没错。
“现在呢,你还怕我么?”
如玉摇摇头,脱口而出,“不怎么怕,倒是婆婆,好像很怕明河上神。”
我一记板栗就砸在她头上,她吃痛的望着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婆婆我那是怕吗?我那叫敬畏…”
这话说得我心中一跳一跳的,唔,我一个上仙,那雷神怕是不敢劈我吧。
我拍拍毕方,“想不想清欢啊,我们去看看她!”
毕方欢喜的叫了一声,这牲口,果然爱她比爱我多一些。
竹林里仍旧是飒飒的声音,仿佛是早已经嵌在记忆里。
仙童们放学尽数散去,毕方鸟老远的就扑哧扑哧的唤着清欢,愣是等到清欢摸了摸它的头,给了几块点心,它才安心的飞走,这百里竹海它是不敢进去,若是一个不小心踩断了梵缺上神的竹子,它可就麻烦了。
梵缺看见我,仍是往日那般温和的笑意,不错,看我跟看他的学生是一样的。他还是喜欢给人家温茶,茶香四溢,清欢就那样溜溜的望着他。
我一定是昨日洗澡脑子进水了,不然怎么会想来看看,这一幅景象,寒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如玉,你到处去转转吧。”
如玉将崇敬的眼神从梵缺那儿挪下,乖乖的应了声就走开了。
“阿初,你怎么想着来这里了…”
我望了一眼天,感慨道,“唔,毕方老了记性不好,走错路了。”
她终于是听出我话中的意味,灰溜溜的挪到我的身旁,一脸笑得稀巴烂,“那…阿初,我送的明珠还好使么。”
我转头一想,“好使好使,昨晚睡得很安生。”
唔,鬼仆给珠子安的位置让我十分受用,算了,我是个大气的婆婆,召他回来吧。
闲聊了一会儿,梵缺未曾开口,待到如玉摇着头回来的时候,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阿初要什么本神给你就是,犯不着跑路一趟。”
清欢一脸茫然,我起身整了整裙摆,将杯子中的茶饮尽,“不劳上神,我只是关心些清欢的安危。”
唔,虽说我怒他不善待清欢,但我也是晓得他的品格是称得起上神的名号。
“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挑起眉毛,跟明河很是相像。
又是一位不问世事大爷神仙,我摆摆手,“无事,只是闲着找些乐子。”
好在我不说,他也不追问。
“阿初你这是要走了吗?那我送送你吧。”
讲道理,若是按照凡间的礼节,她不是该装着留我么,罢了罢了,我知她。
喊了好几声,毕方才慢悠悠的回来,想必是在哪个儿地玩得过于欢脱。
唔,末了清欢提起说再不久是我的百岁生辰,叫我心放开些不要吃了梵缺的醋,届时她定送我一份大礼。
我挥挥手跟她道了个别,她这话说得我心一沉,合着按人间算我已经是个百岁老人了,唔,阿槐和乔木怕是早成了一堆白骨,无碍,先前就跟鬼仆提过,若是遇见他俩,需得给个好去处,再做一世夫妻。
“婆婆,我们下一个地儿去哪儿啊?”,如玉欢喜的问着。
唔,天宫明晃晃的,我穿着一身灰衣有些扎眼,就跟在冥界穿花衣裳是一个理儿,婆婆我啊素来就不喜欢成焦点。
“回魂司吧。”
如玉耷耸着脑袋,显得十分灰心,“明日穿好看些,我带你去天宫转转,耍心大了容易忘事儿,我交给你的可莫忘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