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宽一段,窄一段;崎岖一段,平坦一段。
路两侧的树木,渐渐增多。
树木都还没发芽,树身有黑色的,有白色的;有光滑的,有褶皱的。偶尔间,出现一颗绿色的松树,耸立在光光的树木中,格外显眼。
送酒的汉子走在最前面,韦追富、马夫和小孩儿,紧跟其后。四人不说话,走在山路上。
汉子虽背着一坛酒,却越走越有力气。马夫背着个箱子,毕竟少壮,没看出累。小孩儿在山上东张西望,一路玩耍,新鲜的很,累也忘了。韦追富可不一样了,一是有些年纪,二是自己体重问题,已累得气喘嘘嘘、满头热汗。
“嘭!”一声,韦追富扔下箱子,趴在箱子上,呼呼喘气。
背酒的汉子看到韦追富的累样,说道:“我们歇会儿。”
“老爷,你没事吧?”马夫走到韦追富身旁,关切地问。
“我的腰啊。给我捶捶腰。”韦追富有气无力的说。
马夫放下箱子,坐在箱子上,双手开始捶腰。小孩儿也在一旁轻轻地捶腰。
“我的腿。”
马夫开始捶腿。
“后背。”
马夫又开始捶背。
“左边一点,上面一点。”韦追富趴在箱子上,让马夫换着地方,很享受的样子。
汉子看到箱子任意被扔、被坐、被压,开口道:“别人的箱子,你们可不能这样蹂躏。”
韦追富听到,抬头对汉子道:“这箱子,结实的很。”
汉子道:“还是小心点。”
韦追富突然站起身,说道:“你不信?”
说完,韦追富对着箱子一顿乱踢,马夫也跟着乱踢。
汉子急忙说道:“信了,信了!你别踢,踢坏可别怪我。”
马夫道:“大哥,你也定一个,谁用谁知道。”
汉子道:“不了,我用不上。”
三人正闲聊,山上出现3个人影,向山下走来。
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看清楚了,三人手里拿刀,向这边走来。马夫一仰头看到,对韦追富使个眼色。韦追富抬头一看,看到拿刀的,“啊”叫出一声,心想:不会是打劫的山贼吧?
汉子见两人神色异常,向山上一看,也看到拿刀的三人。韦追富和马夫早吓得发抖,但送酒的汉子,依旧坐在原处,若无其事的样子。
韦追富祈祷:“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但愿送酒的武功高强,摆平打劫的。”
马夫低声道:“老爷,他们会不会是一伙儿的?”
韦追富一听,吓瘫在地上。
山上的3人走近,韦追富把儿子护在身后,把箱子丢在一处,和马夫躲在路边上。
“唉,我们白跑一趟!”
“唉!真没想到。”
“唉!……”
拿刀的3人唉声叹气,连连摇头,满脸的失望。
韦追富在一旁仔细观望,发现这三人失望的脸上一脸正气,不像是什么坏人。顿时,心里安定多了,张口问道:“三位大哥,你们唉唉唉个什么?”
“唉,不说了。”一个拿刀的道。
韦追富很想探探三人的来路,说道:“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帮帮你。”
酒汉道:“是啊,我们帮你想想办法。”
马夫也道:“说说吧。”
一个拿刀的道:“我们长江三杰听说日月山的常氏兄弟武功盖世,今日上山想拜师学点武功,没想到……唉。”
韦追富听到常氏兄弟,忙追问:“没想到啥?”
另一个拿刀的说:“没想到,常氏兄弟在山上打猎时,一个摔断双腿,一个摔断腰。现在,两人变成废人。”
“呜呜呜!”韦追富一听,开始哭了。
长江三杰奇怪问道:“这位大哥,你怎么了?”
马夫也问:“老爷,你怎么了?”
韦追富上山的目的,是送儿子韦不凡拜师常氏兄弟,学习武功。走了几天的路,人还没见到,忽听到两人成为废人,不但儿子武功学不成,还白跑这么远,能不伤心的哭吗?
韦追富擦擦眼泪,说道:“日月山武功盖世的常氏兄弟突然成为废人,这么悲惨。我能不伤心吗?”
几个人一听,也开始哭了。
哭了一阵,别人停哭,只有韦追富还在哭泣。
长江三杰中的一杰道:“你们上山的目的?”
酒汉道:“我送酒给常氏兄弟。他们虽成为废人,这酒也的送到。”
韦追富道:“常氏兄弟定制两个木箱,我们给他们送箱子。”
其中一杰又道:“唉。你们上山吧。常氏兄弟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长江三杰纷纷告辞,下山去了。
酒汉道:“我们上山送货吧。”
马夫凑近韦追富,低声密语:“老爷,还上不上山?”
韦追富道:“上。我花钱找神医,帮他们治好。”
酒汉走在前方,几人继续向山上走。
走着走着,山路一转弯,迎面走来四人,都有些年纪。四人眼中含泪,摇头叹息。
其中一人道:“没想到两兄弟,落个这下场。”
韦追富听到“两兄弟”,拦下四人,问道:“几位,打扰。你们说的‘两兄弟’,是不是这日月山的常氏兄弟?”
一个年长的摇头答道:“是,是。可惜,可惜啊!”
韦追富心想,这四位已知道常氏兄弟的事,叹道:“他们两兄弟摔成废人,谁都会伤心。”
四人同时一惊,那个年长的道:“摔成废人?哪位摔成废人?”
韦追富道:“常氏兄弟摔成废人。”
年长的惊道:“啊!你哪听来的消息?”
韦追富也惊道:“不是吗?常氏兄弟在山上打猎时,一个摔断双腿,一个摔断腰。现在,两人变成废人。”
四人又是一惊,年长的继续说道:“这位大哥,我现在告诉你,常氏兄弟刚刚被仇家杀死!”
“啊!”几人大吃一惊。
韦追富问:“到底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道:“我们中原四圣拜会日月山常氏兄弟,想讨教几招武功。没想到,人没见到,常氏兄弟被仇家杀死在日月山上。”
韦追富定定神,问道:“常氏兄弟哪来的仇家?”
另一人道:“常氏兄弟年轻时行走江湖,惩奸除恶。现在,奸人和恶人的后人找上门报仇,杀死兄弟两个。”
“呜呜呜!”韦追富一听,又开始哭。他本想找神医为常氏兄弟治伤,即使不能全部治愈,也能指点儿子武功。说不定,还会推荐其他武功高的人,让儿子拜师学武。现在,两人已被仇家杀死。
“可惜,可惜!”中原四圣长叹着下山。
韦追富站着一动不动。
马夫道:“老爷,还上不上山?”
送酒的汉子道:“人虽已不在,酒也得送到。”
韦追富流着眼泪道:“上山。不知常氏兄弟有没有棺木?这箱子,可凑活做棺木。”
送酒的汉子叹道:“常氏兄弟早想到会有仇家报仇,这箱子,是他们为自己定的。”
韦追富道:“不是,不是。你别瞎掰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