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就走,你就一辈子当行尸走肉!等着尸体发臭吧!”陆十八将枪盒子夹在腰上,气呼呼地拉着方寸往外走,却不想王思淼反倒转头坐在沙发上,仰起头胸有成竹的看着他们。
“你们走吧,不出意外……三天之内你们就会变成一张蛇皮。”
“……”陆十八脚下一顿,转头看着王思淼,气的粗喘了两声,在低头看看自己手中方寸的胳膊,暗自皱眉,最后一咬牙跺脚,坐回了炕沿上,看着王思淼“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虽然一开始是各取所需,但毕竟泰山府君祭失败了,咱们都中了泰山奶奶的圈套,所以为了活下去……不如齐心协力,把事情解决了再说。”王思淼翘着二郎腿,手轻轻摆弄着袖口的扣子:
“毕竟,你们应该也不想去泰山那种地方吧。”
陆十八有些犹豫,抬头看了眼方寸,两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又转头对王思淼说:
“你就只有这些要求?”
“当然了。”王思淼摊开手微微一笑“我们各取所需,达成自己的目标,难道不比孤军奋战更好?”
却不想陆十八冷哼一声“各取所需?凭什么跟我们说各取所需?取你什么?你会什么?”
王思淼挑着眉毛点点头,脸上一副‘你说的是’的模样,却举起左手,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
眨眼的功夫,屋子里,院子里,炕上,沙发上,就连四人身边都站着形色各异的鬼魂,陆十八被旁边一个身穿棕色衬衫,双眼呆滞,没有舌头的男人吓得惊呼一声,一步跑到方寸身边。
四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鬼魂,王思淼却面不改色的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兀自倒了一杯热茶,抵在嘴唇上小口呷茶“看到了吗?”
“你……你会招鬼?”陆十八面目苍白的看着王思淼,她只觉得四周阴气极重,慢慢的让她手脚冰凉起来。
旁边一言不发的韦坤突然有一丝笑意,两步走到王思淼身边,坐在他身侧的沙发上,拿起茶壶又为王思淼斟满一杯热茶,才抬头看着阖目自饮的王思淼,缓缓开口:
“这个局……你布了多久?”
王思淼睁开眼睛,看着茶杯里浮动的茶叶,微微一笑“在我死之前。”
韦坤点点头“难道百鬼夜行那天,你被鬼差打的遍体鳞伤也是装的?”
“有舍才有得。”
王思淼放下茶杯,两手交叉搁在腿上,转眼看着韦坤,似乎之前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所有鬼都停下来了,你是故意引我们回去救你的,你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生死局……当然要演的真实一点了。”
“你说你看过天书?”韦坤问。
王思淼口中‘恩’了一声,并没有做多回答,三人交换了个视线,韦坤面带笑意,继续问道:
“你看到了什么?”
王思淼手中一顿,看着桌子上的杯子,双目阴沉,他想起了在天书中看到的东西。
天书五年才能看一次,用笔在上面写出想问的话,天书就会回答。五岁的时候,他学了招鬼,所以每次那些大儿童欺负他之后,他就会让自己手中的鬼魂去吓唬他们。
久而久之,有的被领养走了,有的被吓出病后死了,王思淼以为苦难的日子终于到头了,可那些老师觉得他不详,把他丢在雪里一整夜,如果换成别人,肯定早就冻死了,可偏偏王思淼活了下来。
他不仅活了下来,十岁的时候他还重新打开了天书,就在那个寒冷的雪夜里,他在天书上写下了火字,最后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学会了凤凰火。
十五岁的时候,身边的朋友被富贵人家领养,他在天书上写下了未来两个字,竟然学会了预知三日之内发生的某些事情,可惜就在他马上将预知能力全部学来的时候,天书突然被凶神恶煞的老师一把夺走,像是垃圾一样丢进垃圾桶中,他连夜找了一宿才终于找到,可要是再想打开天书,就要等到五年之后。
直到王思淼二十岁,他在天书中看到了死亡,所以长达四年的时间,他一直都在为自己的死亡筹谋,他对天书深信不疑,所以王思淼心中笃定,四年后的某一天他真的会死。
既然注定要死,那不如,让死亡与复活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我们出去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鬼魂,是你搞得鬼?”韦坤问。
王思淼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对着陆十八身边的鬼魂伸出右手,微微弯曲指节,就看那只鬼瞬间睁大双眼,哀嚎一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挣扎几下眨眼之间就被王思淼的手掌变成一缕灰色的烟魂。
收回手掌,王思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用右手在身上打扫了两下,这才缓缓开口:
“这个村子的确很古怪,所有鬼魂都是从四面八方集聚到这里的。”
韦坤问:“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如果不是你们今天要打开天书,我打算一直在你们身边装下去,毕竟……一个弱者更容易唤起人们的同情心。”王思淼耸了耸肩,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陆十八皱着眉头嘴里‘嘶’了一声,显然一副被气炸了的样子就要向王思淼的方向冲过去。
方寸见状连忙伸手拉住陆十八,用胳膊圈住她的肩膀,将人强行固定在自己怀里,对于王思淼突然变脸,方寸有些措手不及,他更加不知道这样阴险的王思淼接下来还会想出什么样的阴谋等着自己,所以他几乎是谨慎小心的打量了王思淼一番后,才缓缓开口:
“那之前的鬼打墙,是你的障眼法?”
“对。”王思淼挑挑眉,转头看向方寸“原来本是想让你们龙虎相争,我坐收渔利的。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暗处似乎有人想要你们死……”
说着抬手轻轻指向陆十八,引得对方不由一怔“要不是她突然闯进来,恐怕连我也要死在里面。”
“真是好大的一局棋。”韦坤向后一仰,靠在沙发上,长出一口气,问:“你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王思淼低笑“我记得泰山奶奶曾经说过一句话,如果拿性命当赌注,猜猜你们最后会赢还是输……”说着偏头看向韦坤,脸上的微微笑意不难看出些许的骄傲“很显然,这第一步…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