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船最中?”
在回宿舍的路上,上条看向相川,而相川点了点头。
“对,就是亲船最中,学园都市统括理事会的成员之一。同时也是你我的委托人。”
“……你说什么?”
上条忍不住问道。
统括理事会是由仅十二名成员,集中管理这座广阔的学园都市,也就是最高机关般的组织。实际上在他们之上还存在着「统括理事长」这样的首领。即使如此,统括理事会的特权仍旧非同小可。
同时,
“委托人?”
“对啊,而且还是你和我两人的。”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相川不满的说道。但从他的语气可以看出,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哈哈哈!!”
果然不行吗。上条抱起头来。「嘛嘛,人生就是要有一点刺激才行啊」一旁的相川露出挖苦的笑容说道。
“事先问一下,我被委托了什么样的工作?”
“把世界摔成彩色玻璃的工作。”
“哈?”
“换一种说法就是将织田信长变成爱因斯坦的工作。”
“……先不论这变化幅度过于巨大的比喻。这他妈连人种都变了吧!?已经不是换血而是连骨架都要换的程度了!天下布武变成广义相对论是要闹哪样啊?!”
“更准确来讲是火绳枪变成原子弹呢。”
“什么?”
“毕竟比起在森林里被全方位扫射,在一片雪原上互相扔手雷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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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些游行对罗马正教也有好处,是什么意思?”
在无人的公园里,我向亲船最中问道。
“就和刚刚说的那样,示威跟抗议,也都是在罗马正教的生活圈内发生。在那种混乱中受苦的人,不就是罗马正教徒吗?让自己人痛苦又有什么好处?”
“道理很简单。”
亲船流畅地说道:
“例如根据官方说法,罗马正教徒有二十亿人。这真是可怕的数字。学园都市加上小孩跟老人也只有两百三十万人。如果从正面发生全面战争,就单纯的数量来说我们会输对吧?即使考量地形上的问题,也无法改变这样的人数差距。”
“那又怎样?”
“咦,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
对于我的疑问,亲船也报以疑问。
“现在罗马正教认真想击溃学园都市。但是为什么要采取在世界各地引发示威跟暴动的做法?他们为什么不采取『以量击溃学园都市』这种简单易懂的方式?与其在世界各地到处引发暴动,集中火力在学园都市的方法不是更有效?你不觉得这是在绕远路?如果真的能够操纵二十亿人口,赶快这么做不就好了。”
“……难不成——”
“是的。”
亲船微笑道。
“能操纵二十亿人的情报是假的。如果真的能办到,那他们应该早就做了。身戴罗马正教十字架,携带圣经,在星期日上教堂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有二十亿人。”
“但是”
亲船最中继续说下去。
“就现实问题来说,是否可以为了十字教而杀人......也就是说这又另当别论了。这个嘛,当中也许有人是这样。就现状来看,这世界可以分成两部分。学园都市与巨大宗教团体。但是......实际上是怎样?真的可以这么严密地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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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很简单——根本不可能。”
相川说道。
“就算是星期天会去做礼拜的人,也会看电视跟用手机。依照科学的运动医学锻鍊身体的运动选手,在面临重要比赛时也会向上帝祈祷......学园都市『外部』所谓『普通世界』就是这样。中间的界线极为模糊不清,享受双方各自的好处,用自己相信的事物构筑自己的世界。”
“科学势力,与魔法势力......重叠......”
「那么......」上条说道。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越来越干燥。
“罗马正教的目标......该不会就是将这些『得到双方恩惠的人们』......”
“对罗马正教而言,这些人『得到双方的恩惠』会很困扰。他们想要确保全部二十亿的人才,希望能尽量拥有多一点的伙伴。因此他们实行了『某件事』。结果就是某处的齿轮突然故障,诱发示威活动喽。”
还不止这样哦。像是在讽刺做出这种决定的人,相川脸上挂起了邪恶的笑容。
“学园都市现在可是正积极筹备资金呢。可能是想利用最新锐的装备跟无人兵器来补足人数差距......或是有其他理由。举办兵器的展示会,在因应量产化的名目下将等级降低,将实质上不需要什么了不起的技术就可以制造的无聊的兵器,当作学园都市制的新兵器以高价贩售。”
“…………”
“另一方面,罗马正教也在收集战争资金。以『信徒捐赠』的方式。名目上是『为了解决混乱的和平基金』。劝募的人虽然没有太深的意图,但他们的上层是在怎样的意图下『用于和平』,这点不用说你也应该很明白吧。”
混乱越大,「基金」的金额就会越高。
【只要那些无知的善良人士一直自以为是的相信自己的『正义』,伟大的钱就会无数次像母亲一样去滋润『斗争』。这是人类的原罪。】
某人的话语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中。
“……哈。”
真是如同戏言一般的杰作。
赤色的承包人像是对着一切嗤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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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如同戏言一般的杰作。”
我嘀咕道。
“这不就是把赎罪券制度换个方式吗?”
“是呢。”
亲船十分干脆的承认了。
“如果不是对信仰太热心的人,把科学与信仰放在天秤上,一般人都会选择科学吧。就算这世界真的有天国,也不可能认为『因为有天国,所以死了也无所谓』。因为科学非常现实论,很容易就能理解。正因为简单,所以人们会聚集。但有人会因此感到困扰。有这种想法的人就会搞小动作。这种小动作会对正常行动的人心理带来影响,招来极大的混乱——这是我的看法。”
“有些难懂呢,但意思明白了。但……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再回发之前,让我问个问题。”
“请讲。”
“你能解决这场混乱吗?”
“不能。”
我想都不想地回答了。
“这不是有没有能力的问题——除了用武力镇压外,我想不出第二个方法。”
“对,这也是我没有找相川纯的原因。”
“那么……为什么是我?”
“嗯,有关这个嘛——”
亲船最中说到一半,突然停止。
小小的儿童公园,出现了新的人影。
“土御门元春?”
为什么他会到这里?看到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我忍不住发出低语。
“——说完了吗?”
土御门并没有对我说话。
他的眼睛穿过蓝色镜片的墨镜,只盯着亲船最中。
相对地,亲船最中一点也不惊讶。
她似乎认识土御门元春。
“虽然还没结束,不过没关系......我信得过你。”
“这样啊。”
土御门元春简短说道。
他微微吐了口气,看来像是面对麻烦的工作觉得很厌烦。
“心情整理好了吗?”
“昨天之内就整理好了。”
“要开始了,可以吗?”
“你不用犹豫吧。”
亲船最中微笑后,土御门稍稍将脸转开。他将手伸到背后,从裤腰带拔出某样东西。
“?”
我对那个物体歪了下头。
(......手枪?)
砰砰!抵在腹部的手枪传来了火药炸开的声音。
我反射性的将子弹连同手枪本身分解了。
(等等,两声!?)
我急忙转过头。
亲船最中仍旧带着微笑。
她的身体摇晃,就这样从长椅倒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