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没有……”身后传来他不耐烦的催促。
“马上……”云端又沏了满满一杯,咕嘟一口灌下,却迟迟不敢回去。
忽然被一双温暖的手臂从身后将她圈起,她垂下眼睑不敢看他的目光,而那属于他的男子气息却一点点让她沦陷。
明寒俯身将头埋在她颈间,一路细吻如雨水滴下,“云儿,进了本王的房间可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
云端一阵冷汗落下,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地主要霸占穷人家的女儿?
他的吻再一次覆上她的唇,宽大的手掌带着燎人的火热伸进了她的亵衣轻轻抚弄,所过之处总令云端生出一把火焰,她的喜服一件件落在脚下,他抱起她走回内室,将她慢慢放在床上,这一刻,他将她绝美的模样深深烙在心里。
欲望如熊熊火焰直窜大脑,她却猛然睁眼望着他,弱弱道:“王……爷,我……我想去趟茅厕……”
明寒死死压在她身上,狠狠道:“本王不准!”
“可是……可是……刚刚真的喝了好多茶水……”
所以,凌寒王在大婚之夜差点被她的王妃给活活气死。于是,洞房中总是传出凌寒王暴怒的吼声,“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再过半月就是中秋了,京都处处洋溢着节前的喜庆忙碌。数月间,凌寒王率兵缴灭南境孔雀山一带牟茫族叛乱,牟茫王子墨哈岩沿祁王山向北逃窜,凌寒王命麾下先锋任贺远率三千轻羽骑由夜州直插襄肃,于明、姜交界处祁王山脚下一处城镇截下墨哈沿,牟茫部归顺明华,明华疆域向西扩展三百六十余里。
凌寒王府各处建筑以素雅清淡为主,大抵是因为明寒母妃,庄贤皇贵妃素喜清淡吧。碧凝院的桂花已经开了不少,此时云端与两名女子在树下石凳坐着闲谈,一名着鹅黄百折裙的女子,眉目清秀,名唤阮莺。另一名女子着青绿窄袖长裙,环配璎珞,发戴飞蝶簪,体态丰盈,妩媚艳丽,名唤锦瑟。二人原是府中侍妾,明寒曾与云端商议将她们遣散,然她二人竟狠下心即使为奴为婢也不愿离府,云端便将二人留了下来。二人感念王妃大度宽容,时常去找云端闲聊,倒也能解解闷。
晚晴将吩咐婢女取来的披风为云端披上,道:“王妃,秋风伤身,小心着凉。”
云端冲她浅浅一笑,这府里书晚晴最与她亲近,云端也知道晚晴是真正的关心她,于是将系带系好,身上到底是暖了不少。
锦瑟低瞄一眼,道:“这丫头真是心细,到底是王爷手底下的,做事儿就是不一样。”
晚晴不以为然,云端倒听出几分讽刺,见锦瑟看着晚晴的目光中有不屑更有恨意,想来是她们使唤不动晚晴又无可奈何,所以才言语夹针带刺吧。
云端装作无视,懒得去管。望着脚边一池秋水在风中微微荡漾,仿佛映出了那个人的模样,修长高挑的身形在沙场挥剑破敌,玄色战袍在血海飞扬……新婚十日之后便发生牟茫叛乱一事,红烛尚未燃尽,他就策马而去,一去,一去便是数月之久,久到一池睡莲凋谢,久到开满了一树桂花……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王妃在想什么呢?”阮莺见云端出神许久,不禁问道。
云端对上阮莺羞涩的微笑,心底一阵不安,这两个女人一个妩媚多情,一个娴静温婉……留下她们到底对还是不对?
“王妃……”阮莺轻唤一声,随即嫣然一笑,“准是想王爷了吧,新婚燕尔就分别这么长时间留王妃一人独守空闺,最是煎熬呐。”
她神色一片凄然,眼里传递着暖暖的关怀望着云端,云端笑而不语,心里泛起酸楚。这两个人性情不同,却心思相同,句句话都有弦外之音,以前只在书上看过古代女人间无声的战争,如今亲身感觉到了,还真会让人疯狂呵。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吧。”云端漠然撵退二人,望着两道窈窕身影,心里猛然揪紧。
说不介怀只是为了照顾明寒的情绪,这世上有哪个女人真的那么大度呢,一想到她们亦曾承欢在他身下,胃里就一阵翻涌。
晚晴见她干呕几下,立刻上前道:“王妃不舒服吗?奴婢这就去传御医。”
云端摆摆手,歇了口气道:“不用了,没事。”
半晌不见晚晴回答,抬头却见她愣着,眼里还有犹豫的喜色闪过。
“怎么了?”
晚晴抿嘴一笑,附耳说着,云端脸夹顷刻间涨红,无暇玉颜如红云飘过,更添三分娇羞之态。
“王妃……王妃……”
一叠声的喊叫将二人打断,云端睨晚晴一眼,眼底也生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寻声望去竟是荆伯喘嘘嘘跑了过来,喜上眉梢道:“宫里传话来,说王爷明日回京。”
“真的?”云端几乎是跳起来的,明日便能看到他了,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晚晴与荆伯相顾一笑,他们都明白,这个冷漠单薄的王妃其实就是个孩子,也是个真心真意爱着王爷的女子。她与那些王侯女贵是不一样的,不爱荣华,不慕权贵,她是个普通的女子,却又不是普通的女子。
明华天佑五年,八月初四,凌寒王回京。三品以上文武百官于宣华门列队相迎,凌王却只命左右先锋进宫复命,自己策马直奔回府。
刚跨进芷岚院便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好像比之前又瘦了些,还是那素白的广袖飘裙,却只是她穿成的那道风景。从来血溅盔甲只觉痛快,挥剑杀敌肆意酣畅,只有这次,为平乱而平乱,一路杀伐果决,只盼能快些回来看到她。
云端蹲着将丝帕捡起,忽然一道黑影将阳光遮蔽,那轮廓……是他么?不待她转身,脚底一轻,她被抱了起来,坚实的胸膛,思念的气息……却不敢回首,害怕他看到她夺眶的泪水。
“你瘦了。”
耳畔传来他略带心疼的声音,阵阵暖意涌上心头,她驳辩道:“哪有,什么都好怎么会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