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居住的小区是老是的民房,我从10岁起就住在这里。曾经的老邻居大都把老房子变卖或出租,只有我父母还住在那里,没有装修,还是水泥地面。窗户已经坏了很多年,节俭成性的父母也舍不得换新的,冬日的寒风那是搜搜的往里倒灌,小时候的我冷得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援非期间,政府补助了不少,而我上次在恐怖劫机事件中把飞机开会,安哥拉政府奖励了约200万人民币左右,我都交给了父母,希望他们能改善居住条件。可是,父母仍然连窗户也舍不得更换。据说那些钱是我结婚的首付。
当然,我在安哥拉的其他收入是不会告诉父母的,我每次回国都会添置物业。但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我回国甚至没有告知父母。只是千叮万嘱景云儿,如果我客死他乡,把我的财产交给我的父母。
门开了,我看到了近一年没有看到的父母,一年不见,他们憔悴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我心疼不已。
老妈突然捏了捏自己,发现不是做梦,抱着我嚎啕大哭,而父亲则责备我为何不给家里联系。我自知理亏,低头不语。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说一声。”老妈放佛压抑了许久,千言万语只化成了这一句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家三口哭成一团。
老妈突然停止了哭声:“你知道吗?单位的人来找过你”。老妈语无伦次:“他们,他们把你开除了,我求了很久都没有办法。”
我没有吭声,在安哥拉犯下那么大的事,肯定对方通知了政府和单位。祖国还是对我不错,并没有把我缉拿遣返,而只是让单位开除我,这几乎是从轻处理,我心里感到暖暖的。
老妈再次哭起来了,捶打着我:“你啊,为什么,把工作弄丢了,以后几十年可怎么办啊?你为什么要主动申请去援非,为什么?时间到了还不回国,竟然申请延期两年,这下好了,工作丢了。”
“是啊,那么好的工作,急诊休息时间又那么多。”老爸推头丧气。
援非一般是两年,可是第一个两年刚到,我在非洲的事业正如火如荼,哪里舍得离开?而且我受父母顽固的思维影响,即使坐拥上亿身家,也舍不得离开体制。虽然我长期不在医院上班,但我用重金回落了非洲的官老爷们,当然没人管。为了继续在安哥拉捞钱,我申请延长援非时间,政府还给我发了奖状,以资鼓励。
“如果是你自己辞职,你还能回我们单位,可是你现在是被开除的,所有的正规医院你都去不了。”老妈可谓伤心欲绝。
母亲是轩阳,也就是离省会南都100公里开外的三线城市里最好的中心医院的退休护士,一度希望我能回到她的单位。但是因为地市级医院工作及其辛苦,医生全年365天上班,可谓终日无休。为了到大医院享受周末,一直都是学渣的我使出了吃奶的劲,考上博士,进了省里最好的医院。但这下被开除了,让思维陈旧的父母措手不及。
“开除了正好,不想去上班,又穷又累。”我对母亲说。
“你啊,为什么要延迟2年啊。刚刚不到半年就出事,还被开除。今后可怎么办啊?”母亲反复絮叨想通的话
“我延期是因为我需要医公务签证吗?我在非洲干了很多可以上绞架的事情,我都回国3个月了,怕连累你们。”我只能和父母坦白了。
我捞起了膝盖上的伤疤给父母看,然后挑着把轻一点的非洲的那些事情给父母说了。
“没有发烧啊。”老爸摸着我的额头。
“其实4个月前我回国呆了1个月,不敢回家,害怕你们知道。假如我在非洲死了,景云儿知道把那些财产告诉你们,反正你们也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我尽量平静的安慰父母。
“景云儿也知道?”父母吃惊极了。
“对啊,我非法倒卖给反对派的药品就是景云儿筹集的,还二八分成。”我回答道。“原来你们是一丘之貉。”父亲吃惊极了,我点头默认。
“工作丢了可怎么办?”老妈第N次说了想通的话。
当然,我本不想跟她说我到底有多少财产,要是被她知道了,非要让我拿出来存到银行或者给孙子后代读书用。
我早考虑好了,拿了2000万的存单对老妈说:“我在非洲挣了2000万,利息都比我在医院上班高?”。
“可是细水长流”老妈反复絮叨着,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巨款:“那我把钱给你存上,现在是只进不出了,一定省着用。我每月给你3000元。”
我哭笑不得,但为了安慰父母,只能点头应允。
为了庆祝我还活着,父母破天荒的决定到外面吃饭。在加上我居然看到了从研究生开始就和我不对路的汤千千,我最讨厌的璐海同学。
“那不是王芳吗?”汤千千阴阳怪气的嘲讽。
“那不是汤学霸吗?怎么不在县医院当鸡头啊?”我回敬。
“我现在已经调到轩阳中心医院了。我可听说有人被开除了,读了博士也枉然啊。”汤千千得意至极。
她不知道的是如今的王医生已经不在乎医院那点辛苦钱了。
但我现在不能确定是否完全脱险,保持低调比较好,倒也没有和汤千千继续纠缠下去。
如此一来,一家人的心情都被她破坏,吃饭也垂头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