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刺的?”我低头看着他胸口汩汩流出的殷红血液发愣。
头开始疼起来,耳畔又响起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他是负心汉,杀了他!”
“负心汉,都该死!”
……
我的手不由我自己控制,猛的拔出了插在白霁身上的那根树枝。
不要,不是这样的。
我摇头,可是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我高高举起那根枯木,像举起一把匕首,然后猛然刺下去。
不要!
手被白霁稳稳抓住的那一刹,我眼睛里流出了温热的液体,巨大的悲伤袭来。
幸亏他抓住了我的手,幸亏他抓住了。
“哭什么?我没事。”
白霁的声音有气无力,而后他拥住我缓声道。
“你怎么就没法从那个梦魇中醒过来呢?”
他低头,咬破我的手指,顿时一阵疼痛传来。十指连心,白霁低头允住我的手指。
好一阵子,他才放开我的手,指尖还残留他舌尖的冰冷,我正出神,就听见他说。
“啧,蠢货你的血真难喝。”
“你这是……干什么?”我问。
“你中了那个鬼槐的毒术,也是我大意,竟然忘了鬼槐这种东西也能够施入梦术,然后控制人。”
“这个和当时楚楠那个控制,是一样的吗?”我忽然想起曾经被默默控制的楚楠。
“蠢货你今天聪明不少嘛。”白霁无力倚在我身上,一如方才我倚在他身上,“那个默默,应该也是被这只鬼槐控制了。”
他语气变得凶狠:“也是我之前没发现,竟然有人会借着我墓葬群聚阴。
这棵鬼槐本身就是怨妇以身为祭而存活了千年,当初我死之前,命人建造一个能够聚阴的墓葬方便我复活。
现在看来,我身体大不如前的很多因素是因为那棵该死的鬼槐抢走了本该归本将军阴气。”
“……”死之前就准备好复活的一切,白霁你这厮当年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白霁的墓室里依旧阴冷,很奇怪,我的耳畔再也没有那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当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白霁的时候,他轻咳一声说道。
“我早就和你说过,把手指头割破,你不听。梦毒入心,我刚刚只好咬破你的手指头把毒素吸出来了。”
我:“……”
果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我要是早听他的话哪里需要听那个女人的魔音穿耳。
得亏今日有白霁在旁,若是没他在身边,怕是我今日自杀了都没个收尸的。
“现在我受了伤,咱们一时半会儿都出不去,看,全都是你的错。”
“……”
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呗,这么大声说出来是几个意思?
“这鬼槐真是出乎我意料,原以为那个默默身后有更大的鬼,不曾想就是一棵小小的鬼槐。”
我撇嘴:“可是这棵小小的鬼槐把你伤了,你也只能被迫逃跑。”
“这还不都是你的功劳,鬼知道你会突然发疯!”
“你不就是鬼吗?我也没见你知道啊?”
……
争执大半天,我这才想起。现在貌似是大半夜,我明天还有新生军训。
天啊,玩完了!明早起不来了。
每个大学刚进去都有那么几个月苦逼的日子,这种日子官方称其为“军训”,而我们则私底下称“魔鬼训练”。
教导员和学生,等同于魔鬼与美食的等级。
我这人一向嗜睡,每天没有睡足八个时辰绝对起不来。
可是现在,我估计快四点了。
“别担心,才两点半,你是一点左右梦游到这个地方的。”
白霁似是看出了我心底的忧愁,拍了拍我的脑袋,语气温和。
“呵呵,我确实不担心。”我笑,默默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怕给教导员留下一个很差的第一印象罢了。”
听雅雅的小道消息说,庭深大学历届的教导员中,就没有一个是歪瓜裂枣,全部都是帅气霸道的兵哥哥。
虽然我并不怎么相信还有人会比白霁帅,但美男这种赏心悦目的存在,自然是应该多多益善。
最好能够像言情玛丽苏小说那样,让我的身边围绕着一大堆美男纸。
哈哈哈!
“你别担心这个,你们系的军训指导员是我。”
白霁指了指自己的伤口,话锋突转:“现在当务之急,是那棵鬼槐。”
“怎么办?”
我很诧异我们系的教导员会是白霁这货,没想到这货竟然是这样混进学校的。
“她能控制你伤害我,说明有一定本事,天亮之前,我们是别想离开了。”
我晕,天亮之前不能离开,万一婷子和雅雅醒来以后看见我不在,我该怎么解释?
夜半梦游离开了宿舍?
这也太扯淡了吧!
“不行,天亮之前我一定要离开。”
我拉主白霁,听见他嘶的一声,立刻松开了手。
“蠢货,没一晚上我没法带你出去,如果你想出去送死,自己去!”
我:“……”
“怎么样?”
我不想送死,可也不想在这里呆一晚上,这个地方太冷了,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就没什么其他办法吗?”我问。
“有,端看你愿意不愿意。”
“我愿意!”不管是什么办法,能早点出去就是好办法,反正在这里白霁也不可能吃了我。
“真的?”白霁突然凑近我。
我点头,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可又分明觉得周围空气冷了几分。
“这个办法就是……”
“去你丫的!”
听完他的话,我上去就是一巴掌,被他躲过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货竟然想着的是睡我?开什么玩笑,难不成我还有那个本事,给他睡一睡就能助他伤口快速愈合?
“诶,方才是谁说愿意的。”白霁的声音很低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有了精神。
我知道,这是这个墓室的效果,我相信他的话,这个墓室会聚阴。
他本来就是一只鬼,阴气重对他是自己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可想到要在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呆一晚,而明天又得早起和应付婷子和雅雅的事情,我就莫名烦躁。
“说真的,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我绞着衣角,快纠结死了。
“还有一个,那就是你用血来治我。”
按着白霁的话说,本来他就附身在我身上有一段时间,加上脖子后面的鬼胎记,我自己的血液也早就和平常人不一样了。
这个可以有!
我点头,正想问有没有刀之类的,流血就流血,这时候我还怕什么疼啊,大不了多吃几碗饭补回来。
突然,白霁噙住了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