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阳子冲到武阳城中心大街时,街上早已血流成河,放眼望去,竟不见一个活人。与朱雀大街直通的西刑场中心的断头台旁,一阳子找到了他口中的“魔”。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浑身黑气缭绕,正森然的伫立在那里。漆黑的兜帽将其整个人的容貌所掩盖,只能看到一双血目散发着幽幽红光。一阳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入魔如此之深之人。
入魔的修士,往往会在魔化之后残存下自己的意识,即人的思维与魔所融合。所以,魔化后的修士往往会有人的一些本性与意识,这种魔往往会极力抗拒杀念,压制自己的杀欲,如果得到传说中的圣物洗涤,尚还有重回仙道的机会。但是今天他所看到的这个魔,从其血目便可看出,他的人格已经完全被魔气所侵蚀。换言之,这个魔,魔化的非常彻底。这种完全的魔化,即使在将来能够被圣物洗涤其身,最后的结局也只是成为一具无意识的傀儡。
一阳子看了眼四周被魔所杀的武阳城百姓,更加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只见偌大的刑场,被杀之人并不是很多,但即便是这不多的二十几具尸体,却将整个广场渲染的鬼气森森如同修罗地狱。除了几具孩童的尸体还保存着头颅与四肢外,其他尸骸尽皆支离破碎。
一阳子心里叹了口气:如此重的杀业,如此浓的戾气,此魔不可不除!
“仙路渺渺,歧灵可哀!道友,得罪了!”既已下定决心除魔卫道,一阳子便不再犹豫,双手法诀一掐,大喝道:“疾!”
背上剑鞘中的宝剑“噌”的一声,带着一缕紫芒犹如摆脱束缚的神龙一般从鞘中窜了出来。
一阳子紧接着又喝一声:“去!”
飞剑应声朝前方魔修刺了过去。
黑衣魔修口中传出诡异的“咯吱”声,一股黑气忽然从魔修嘴中射了出来,犹如密集的棉团一般向飞剑包围了过去。
被黑气包围的剑身竟如同陷入了泥潭一般,速度陡然降了下来,黑衣魔修嘴里发出森然诡异的得意怪笑。
伴随着如同蹦豆子一般急促的口诀从嘴中念出,一阳子双手连续掐诀,远处飞剑在法诀的驱使下如同一把钻头一般急速旋转开来。一阳子手诀与口诀忽的一停,如同踩了刹车之后的车轮一般,飞剑猛然一顿。就在剑身停顿的一瞬间,一阳子大喝一声:“开!”便见飞剑周身紫芒如同爆炸一把急速扩张开来。黑雾在紫芒的的冲刷下急速的稀薄了下去。飞剑挣脱了黑雾的缠绕,却也没有继续杀向黑衣魔修,而是回到了一阳子身旁,围绕着一阳子周身而转动。
远处黑衣魔修怪笑戛然而止,血红的双目光芒一暗,忽又变的越发明亮。
“嘿嘿……有些意思,本座……祁发……孤狼……祁发……”黑衣人忽的双手抱头,挣扎着嘶喊了几句,复又平静下来,血红的的双目死死盯着远处的一阳子,用沙哑的怪声继续说道:“本座,孤狼!你是何人?”
一阳子愣了愣,脸色忽的变的很是难看:“祁……祁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远处的黑衣魔修,一阳子急促的问道:“五仙教祁发祁大哥?”
“你认得本座?”
“我是万仞宗一阳子,祁发大哥,你怎么……”一阳子震惊的眼睛忽一亮:莫非他还没有被彻底魔化?
却听黑衣魔修口中又开始发出怪笑:“嘿嘿,万仞宗一阳子……嘿嘿,本座不记得什么一阳子!无妨,认不认得,今天,你终归要死!”
一阳子眼睛暗淡了下去:想不到,三年前自己拜访五仙教时认识的祁发长老,今日竟然落得此等境地。回想当日,自己从祁发长老处获益良多,回返万仞宗后不久境界便提高到辟谷后期。而今……
一阳子不忍的闭上双目,又缓缓睁开,暗淡的眼睛又变的冷厉起来:“不管你是谁,今已入魔,便是我仙门死敌!”
又是一阵怪笑传来,祁发也就是孤狼不屑而又仇恨的的念叨道“仙门!仙门!”
右手忽向前一甩,一把飞爪带着节节锁链应声从祁发手中飞出。漆黑的爪身上鬼气森森,飞爪三爪张开,如同一把长枪一般笔直的射向远处的一阳子。
一阳子看到飞爪射来,手中法诀连掐,口中又是一声大喝:“去!”
紫色飞剑直冲向爆射而来的飞爪而去,锋利的剑尖直刺向飞爪正中三爪连接的部位。
孤狼冷哼一声,右手猛然一拉,萦绕的黑气幻化成一只怪手,将飞出的飞爪尾部一把抓住,向后一拽,飞爪尖端猛然合拢,只听一连串“咔咔咔”的声音传来,利爪竟然将紫色飞剑牢牢卡住!
一阳子闷哼一声,手中仙诀连续变化,口中更是急促的念诀。飞剑在一阳子的操控下来回挣扎,却是怎么也挣不开。
孤狼嘿嘿怪笑起来:“小娃娃,你还嫩得很!”说完左手法指一掐,绕到背后,腹部在急促的吸气中膨胀而起,紧接着一阵刺耳的尖叫直钻入一阳子耳中。
一阳子急促的念诀声顿时一停,头中一阵激烈的疼痛,“哇”的一口鲜血便从嘴里喷了出去。紧接着,由于仙诀被打断,反噬又至,七窍中顿时流出丝丝黑血。
见一阳子单膝跪在了地上,孤狼再度怪笑起来:“看你修为不错,却承受不了本座一击之力!万仞宗不过如此!”说完,孤狼忽又疑惑的低语道:“万仞宗?万仞宗?好熟悉的名字……”
远处跪在地上的一阳子将舌尖一咬,伴随着一句模糊不清的口诀声,其脸色迅速红润起来。再度将身体站直,一阳子双臂猛然张开,双掌进而急速的朝胸前合拢。
“开!”伴随着双掌合在胸前,一阳子再度大喝出口。
远处飞剑周身紫芒再度暴涨,竟将合拢的利爪渐渐撑开。而飞爪之上缭绕的黑气更是在紫芒的冲击之下变的黯淡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