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垂，皎皎空中孤月轮，朦胧低浅的光照拂下来，拢在一顶一顶的营帐上，借着一盆盆的火光映出奇特的光晕，帐篷围着的空地燃着火堆，七八个西凉打扮的呼楚军坐在一起，不时发出阵阵笑声，其中一个貌粗陋，生虬髯的人指着离他们最近的一顶营帐笑道“巴尔思那家伙，今晚进去多久了？”
“进去有两刻钟了”另一个面黝黑的人接话“这几日他可是越来越快了”
众人发出猥琐的笑声，又听一人道“把这小娘们送给你，没几日你就和他差不多了”
“真别说”声又响起“这昭国的女人还就是和咱们那边的不一样，白的跟刚做好的奶豆腐似的，细滑细滑的”
最开始说话的虬髯脸笑了起来“滑？你还摸过？自从那女人送来，巴尔思可宝贝的跟什么似的，看一眼都不行，要是你摸过，他恐怕能把你的手打断”
“没有”那人摆手“我哪摸过？就她刚来的有一晚，巴尔思完事回去睡觉，我看见她沐浴来着，可真的是又白又嫩的，你们说啊，咱们公主也好看，但是是咱们那女人那种好看，昭国这里的女人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这要睡上一晚，肯定很舒服”
猥琐的笑声再次响起，一人道“这里见过她的人谁不是这么想的？想咱们跟着来这会盟，却一直呆在这城外，短时间还成，这都快一月了，都快忘了女人什么味儿了，还是巴尔思聪明，直接从昭王那拐了个来”
“可不是吗”有人接话“你看他最近这脚步是越来越虚浮，平时称兄道弟的，不见跟咱们几个分享分享”
“就是就是”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说着，他们看着的那顶营帐被人猛地掀开帐帘，一人走了出来，正是前几日跟韦风一同在紫宸殿请罪的那个呼楚军，满脸疲累，也没看围着火堆的人，径直走到远处的另一方营帐里，待帐帘落下，本看到他出来而安静的人群又热闹了起来，“看见没有？巴尔思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他该是睡觉去了，你们想不想看看那小娘们？据我所知，每次她都会沐浴”
“这……”他们其中的有人迟疑道
立马有人劝道“咱们就躲窗那里，她发现不了的，巴尔思估摸着直接睡死过去了，也不会知道的，真的是又白又滑的”
“怕什么？走走走，去看看，不过是个官妓而已，咱们还看不得了？”
营帐里，钱云霜从地毡上捡起自己的衣服，果然，又是被撕碎的不能穿，她先裹住自己，从箱子里又拿出一件衣裙走到木桶前，将衣裙搭在旁边的屏风上，早有人为她准备好了热水，松手，轻纱落，人滑进水中，身上的酸痛算是慢慢缓了过来，她觉得现在的她已经麻木，自殿前失仪她和钱云月一起被送入了醉笑楼，钱氏一门获罪以来，每一日她感觉都仿佛是在做梦，发生的一切都很不真实，她明明是世家小姐，欢欢喜喜到京中采选，主支家甚至跟她保证了一定会登上高位，成为娘娘，她会给她们一族带来荣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白苏？是因为白苏吗？她在殿上看见的白苏，难道是陛下心尖上的人？所以她才会沦落成这样子？她不想死，所以在被送入醉笑楼之后，很听妈妈的话，加上在朔城时，母亲为她安排了学习黄赤之道，很快就抢手了起来，她也在那群恶客里寻了一个最不讨厌的作为临时的依靠，而钱云月，听说抵死不从，被妈妈使了些手段，最后也还是乖乖开始接客，她以为她会这样一直下去，直到攒够了银子或者遇到一个愿意为她赎身的人，没成想，又发生了那晚的事，她…被人送到了这里
合上眼，一行晶莹的泪珠顺着她脸颊滑下来，滴入水中消失不见，恍如没出现过
眼前陡地落下一片黑影，她立马睁开眼，竟是那个送她到这里来的人，想起来很奇怪，她看到他，记得是送她来的人，但如果让她回想，她却记不清这人的样子，来人直直地看着她，并没有因为她在沐浴没穿衣服而回避，看她的眼神也好像在看一个普通人，开口的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今夜，是个好机会”
她下意识地往下滑了滑，让水没过她的肩膀，“我可以离开这里了？”
“你的帐子外一圈，直到大帐土里都浇了火油，你等下只要踢倒几个火盆，让火势燃起来，你就可以趁乱走了”他回的不带任何感情
钱云霜麻木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喜色“我真的可以走？也不用回到醉笑楼去？是自由之身了？”
他点头“只要你做到，就可以”
“陛下真的不会再追究了？”她似是不放心，追问道
那人没有任何不耐，也没有表情，只回道“不会，片刻，会有人来偷看你沐浴，你装作受惊跑出去碰倒火盆便可，之后，就可以离开”
